那人穿著一身黑色風衣,帶了一頂寬帽沿的同色系帽子,低垂著頭,整張臉都掩在了帽沿之下。
許宴卿同李雨薇進門後,朱老板沒有半點想要介紹那人的意思。
那人並未說話,也未抬頭。
可李雨薇總覺得,他的目光時不時在許宴卿牽著她的手上掃過。
一直到三人一齊落座,許宴卿將她的手放開,這種被人掃視的感覺才徹底消失。
朱老板是個人精,早在看到李雨薇的那一刻,便猜到了許宴卿找他的意圖。
只和李雨薇點了點頭後,便故意拉著許宴卿天南地北地聊著,根本不理會李雨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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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宴卿自然也看出了他的心思。
只隨意應付了幾句,便單刀直入。
“朱老板,今日並非我找你。不過是我朋友與朱老板有事相商,便請我幫忙引薦一下。”
朱老板揣著明白裝湖塗。
“多個朋友自然是好的。來來來,朱某敬二位一杯。咱們今夜只管開懷暢飲。”
只管開懷暢飲,所以不談公事?
他都說得這麼直白了,朱老板還顧左右而言他,還真是只滑不熘秋的老泥鰍。
許宴卿面色一沉,正要開口說話,李雨薇卻一把按住了他放在桌子下的手。
“竟然朱伯父都這麼說了,我們自然是卻之不恭的。”
“不過,意國的洋酒雖好,度數還是太低了,喝著總歸少了些味道。”
“既然要開懷暢飲,要喝咱們就喝白的,如何?”
朱老板就好喝酒,尤喜白酒。
可自從江城的洋人越來越多以後,每逢交際應酬,酒桌上便都是洋酒。
白酒也就越發的被人嗤之以鼻了。
久而久之,他也不得不隨著大流,在外頭交際應酬時只喝洋酒。
聽到李雨薇這麼一說,朱老板眼前一亮,終於肯正眼瞧李雨薇一眼了。
“有點意思,你們這些年輕人不是個個都覺得舶來品(國外進口的)才是好的麼?”
“就連你爹顧平生,他素來都只喝洋酒瞧不上白酒。”
“況且,這白酒可沒有洋酒那麼溫和,喝不來可千萬別硬撐。”
許宴卿也變了臉,朝著李雨薇直搖頭。
“雨薇,不行!你向來沒什麼酒量,白酒度數又高,喝多了傷身。”
“若真要喝,我陪朱老板喝便是。”
朱老板沒有說話。
李雨薇既然想同他談生意,自然得拿出些誠意來。
讓許宴卿喝算什麼?
那還不如直接拿海關總署署長的官威來壓他呢!
這樣也省得李雨薇絞盡腦汁地想辦法討好他。
不過,若真是這樣,那她和顧平生也沒什麼兩樣,李家產業遲早得敗在她手上。
李雨薇雖然不知道朱老板怎麼想得,卻也知道朱老板不說話,定是不樂意的了。
朝著許宴卿安撫地笑了笑,這才重新開了口。
“老祖宗留下的好東西,哪裡就比洋酒輕賤了。白酒度數雖然高,喝點也無妨。”
“不過。”
李雨薇話鋒一轉。
“久聞朱伯父的酒量同氣量一般海量,我酒量尚淺。不如,我幹一杯,朱伯父幹兩杯如何?”
李雨薇這話,直接給朱老板戴了一個高帽子。
他要是不同意,就等於在說他名不副實,酒量和氣量都很小。
當著許宴卿和神秘人的面,朱老板自然是不可能承認自己酒量和氣量小的了,那不等於叫人看笑話麼?
當即便答應了。
只不過一會,朱老板的手下便送來了幾瓶白酒。
某某牌窖藏,據說還曾是御酒,62度,酒量淺的人還真喝不了。
朱老板朝著李雨薇笑得一臉揶揄。
“李家侄女,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李雨薇並未說話,只親自將酒開了封,給朱老板倒了兩杯,自己倒了一杯。
“朱伯父,我幹了,您隨意。”
說完,也不等朱老板回話,便將杯裡的酒一飲而盡。
李雨薇都這麼爽快,朱老板要是再推脫可就不像話了。
當即便將那兩杯酒喝下了肚。
杯子剛放下,李雨薇便又給他斟滿。
來來回回好幾次,朱老板面上終於露出了一絲喜意,李雨薇趁機開了口。
“朱伯父,從前我阿爹多有得罪,我替他給您賠個不是。”
“人死如燈滅,也請朱伯父,不要將那些個往事放在心上。”
說完,再次將酒一口悶。
傳統的生意人都這樣,酒喝暢快了,萬事都好說。
更何況,李雨薇也沒有提什麼過份的要求,她可是在誠心實意地給朱老板賠著不是。
朱老板自然也不能揪著不放,當即便樂呵呵地點了點頭。
“都是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無妨,無妨。”
李雨薇笑了笑,趁機又給他敬了幾杯酒。
直喝得朱老板眼神有些不清明了,這才開始進入正題。
“朱伯父,朱李兩家自我外祖父在世時,便合作緊密,當年也是因著朱李兩家強強聯手,江城的玉石生意才能如此紅火。”
“若是朱伯父肯再和李家合作,朱李兩家定能再創輝煌。”
朱老板微眯著雙眼,又是一杯白酒下肚,這才重新開口。
“今夜不談公事,不談公事。等明日再來我公司詳談。”
雖然沒有立即點頭答應,卻也沒有開口拒絕。
甚至,還主動約了明日見面詳談。
只要給她詳談的機會,她便有把握將朱老板重新拿下。
李雨薇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
又連連給朱老板敬了幾杯酒。
朱老板喝得說話都大舌頭了。
李雨薇也好不到哪去,一臉酡紅,眼底浮上了一絲水汽,瞧著就不是很清明的模樣。
“我……我得去趟洗手間,失……失陪了。”
說著,便搖搖晃晃地直起了身子。
許宴卿嚇得趕忙伸手去扶,全被李雨薇一把拍開。
“坐……坐下,你得……得陪著朱伯父繼續喝,不醉不歸,不醉不歸。”
朱老板也適時地舉起了酒杯,走到許宴卿的身邊,便要給他灌酒。
“對!對!對!”
“許……許大公子,咱們得不醉不歸,不醉不歸!”
趁著許宴卿被朱老板纏住的功夫,李雨薇扶著門,晃晃悠悠出了包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