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澹的聲音裡透著無比的冰寒,讓得整片雷海都彷佛籠罩了一層寒意。
一朵朵詭異的黑色火焰宛如能夠吞噬萬物,環繞在李悠然的身旁兩側。
雷海的另一端,雷淵與另外兩人見到這等火焰,頓時臉色大變,那火焰之上,一絲絲足以威脅到他們性命的氣息難以控制地浮動,讓得他們心中生出了一絲恐懼。
“李悠然,你到底想要如何?!”
雷淵大聲質問,彷佛想要壓制心中的恐懼一般。
“我想要如何?”
李悠然嘴角咧了咧,額頭上一滴冷汗順著臉頰流下,雖然這長生之火被他控制遠離體外,但越是如此,長生丹所造成的痛苦卻仍是不減反增。
只是縱然如此,他的神色卻仍沒有一絲變化,望著那不敢上前的三人,李悠然冷笑道,“今日我不打算如何,只要你將皇室中還活著的那些人都給放了,我便就此離開,一切因果,日後清算!”
“做夢!”
一聽此事,雷淵自然不可能同意,神殿囚禁皇室的事情做的極為隱秘,那些軍隊也好,忠於皇室的官員世家也罷,這些勢力加起來足以給神殿造成很**煩。
一旦這裡的訊息走漏出去,靈玉國上下勢必不可能像如今這般安定。
而且最重要的是,皇室在大陸之上的根基,要遠比所有人想象中的還要更大,雖說如今皇宮中的強者都已經受制,但那些真正的尖端力量,可還沒有浮出水面。
別看神殿聲勢浩大,若是真被皇室反應過來,只怕將會讓他們舉步維艱。
所以不管如何,雷淵都絕不可能讓李悠然帶著他們離開這裡。
可他兩個字剛剛出口,李悠然原本尚且算是平靜的氣息,也陡然變得殺意盎然。
周圍的黑色火焰更加狂暴,彷佛下一刻便會化作勐獸向他們撲過去。
“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有傳說中的那般逆天!”
雷淵強行壓制著心中的恐懼,操縱無數雷霆化作電龍,對著李悠然呼嘯而過。
那鋪天蓋地的電龍飛掣而來,將李悠然所有的退路全部斬斷,可即使如此,李悠然也沒有任何的驚懼之色。
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那黑色火焰瞬間便化作一道複雜的陣法,陣法張開,滔天的黑色殺意宛若實質一般,一道道黑色劍芒斬在雷龍身上。
嗤!
詭異的吞噬之力,瞬息間便將雷龍啃食乾淨,又重新化作火焰環繞於其身旁。
哼!
李悠然悶哼一聲,一口鮮血不由自主地湧出喉嚨,卻被他們生生咽了下去。
境界抵達大宗師,李悠然可以隨心所欲動用天地間所有力量,但長生之火乃是禁忌,縱使被他召喚出來都會讓他無比痛苦,更別說動用了。
但在雷淵這等靈宮境七重強者面前,他卻不能露出半點破綻,否則根本不可能唬得住他們。
“若是只有我一人,倒是可以隨心所欲,但……”
看了看懷中安睡的女子,李悠然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他如此做,其實是在保護鍾無月與身後的鍾離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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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身體都已經瀕臨油盡燈枯,根本受不了半點刺激,一旦失去了他的庇護,那麼雷淵與另外兩人必定會悍然出手,斬草除根。
“須得想辦法儘快離開這裡……”
看著那被剛才那一擊暫時震懾的三人,李悠然腦海中思維飛轉,可任他想什麼辦法,似乎都無法帶著所有人離開。
而且雷獄世界乃是一個完整的小型世界,他無法算清這裡與外界到底有多少距離,傳送陣根本沒有辦法使用。
“既然無法逃離,那就逼著他們放我們離開!”
李悠然掃了一眼周圍,最後目光在鍾離歌的身上停留下來,“皇帝,保護好你的女兒!”
說著,他小心翼翼地將鍾無月重新送回了囚籠,隨後在囚籠的周圍,佈下了足足十道結界。
而雷淵在見到李悠然這般動作,也顯然明白了他的意圖,急忙與另外兩人聯手轟出道法,想要阻止李悠然。
可他們的動作還是晚了一步,在三人攻勢傾軋之時,李悠然已經將囚籠重重封印,並且召喚出黑色火焰層層疊疊,化作一堵高牆擋在了雙方的面前。
“我就不信你們在裡面躲一輩子!”
攻勢又一次被阻,雷淵又驚又怒,可驚怒卻沒有什麼用,他們的攻勢無法破開黑牆,就無法攻擊到李悠然與鍾離歌父女。
但唯一可以慶幸的,卻是他們在這種情況下將李悠然困住,雖然不知能困住多久,但好歹也讓他無法動彈。
“接下來,便只等冰河他們將古神血祭過來。”
可這一想法剛誕生沒多久,那盾牆上便有著無數尖刺倒長,如同箭失一般披星戴月。
摧枯拉朽的恐怖威能,讓得三人的攻勢就如同紙湖的一般脆弱不堪,這等力量,聞所未聞。
可就在那箭失即將靠近三人的時候,一切的黑色,都如同時間靜止一般停滯了下來,所有的長生之力,都在這一瞬間,如高樓傾塌一般,失去了支撐,化作灰盡消散。
驚季異常的雷淵三人放眼看去,那雷獄的半邊天際已經消失不見,留下的,只是無盡的紅色火焰,以及如鳳凰般飛舞的朱雀幻影。
而李悠然與鍾離歌父女,也沒有了他們的蹤跡。
“到底是誰?!”
雷淵震怒地咆孝著,剩下的半邊天際之上,雷霆滾滾,動盪不休。
“擁有焚滅世界威能的火焰,除了炎神殿的神火之外,便只能是那位了。”
不知何時,離焰也來到了雷獄世界,他的氣息略帶一絲萎靡,顯然也是受到了極大的消耗。
望著那半邊火海,離焰臉上露出了罕有的驚季之色。
與其他神殿之人不同,離焰乃是炎神殿自太古以來對火焰大道親和力最高的一位殿主,雖然修為只是靈宮境七重,可他的戰力,卻足以讓一些靈宮境巔峰的強者都暗然失色。
而這般實力,卻仍對著那火焰的主人敬而遠之。
“朱雀……回來了……”
短短的五個字,讓得天地都為之寧靜。
當年的逍遙仙門乃至玄靈大陸,世人皆知陶潛最強,棠鴻羽次之,可他們卻不知道,有一個天道所生的圖騰,比起這兩人毫不遜色。
只不過當年的陶潛光芒太盛,讓得朱雀斂去了鋒芒。
遙遠的虛空深處,一個紅袍的傾城女子緩緩走在前方,步履之間,都有著一朵火蓮綻放開來。
步步生花,天地唯一。
身後,李悠然臉色蒼白,嘴角還掛著一絲無奈,緊緊跟隨女子。
而更遠的地方,鍾離歌靜靜佇立,抱著那還在沉睡的女兒,對著李悠然緩緩行禮。
到了望不見任何人的地方,女子停下了腳步,轉身上下打量了一眼李悠然,沒有說話。
被看得頭皮發麻,李悠然只得苦笑道,“九卿師叔何時歸來的?怎麼不告訴我?”
“為何要救他們?”
九卿眼眸清冷,輕聲質問,“他們也是當年殺先生的兇手之一,為何要救他們?”
“額……”
雖是不溫不火的詢問,卻讓得李悠然冷汗直流,眼前這位女子,可是他從出生以來唯一害怕的存在。
蘇九卿,這一任的朱雀,也是太古至今最強的圖騰神獸,在當年若不是陶潛,她的名氣,恐怕也將震懾整座大陸。
李悠然還未回答,蘇九卿便搖了搖頭,道,“看來這些年我的離開,讓你忘記了當年的恨。”
聞言至此,李悠然連忙搖頭道,“弟子從未敢忘記,只是而今天地浩劫,皇室作為眾生一員,有責任為天地貢獻力量,若我因一己之私……”
“夠了!”
蘇九卿柳眉微蹙,冷哼一聲,道,“那仙門外那元素結界,你又該如何解釋?”
“元素結界乃是由神殿秘法發動的,即使是我想要解開也不是輕易能做到的。”
李悠然緊張道,“但師叔請放心,仙門上下,不曾有半人傷亡!”
“都讓人堵了家門口,還沒有半點傷亡。”
蘇九卿冷冷道,“悠然,我曾經說過,若是你無法保護好宗門,就讓我自己來,你難道忘了當初你是如何答應我的?”
嗅到一絲怒意,李悠然急忙低頭,道,“弟子從不敢忘!”
“哼!”
蘇九卿再次冷哼,沉默了片刻,才又說道,“這些事情,我暫且不與你計較,但作為懲罰,今日起,你不得再動用半點長生丹的力量。”
李悠然先是一愣,隨即道,“可是……”
“可是什麼?你難道想被世人遺忘麼?”
蘇九卿神色慍怒,轉身望向李悠然,玉手扯開他胸前的衣服,只見那胸口處,竟是一片虛無。
望著這一幕,蘇九卿眼眸中的火焰都是暗澹了一分,她撇過眼去,極力壓制住顫抖,“先生當年最寵的人是你,若你出事,我該有什麼顏面去見他?!”
李悠然呼吸一滯,張了張嘴,卻說不出半點安慰的話來。
沉默了許久,蘇九卿輕嘆了口氣,說道,“回去吧,麻煩總要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