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你擦這個做什？”

只見冉莘莘笑的諂媚，向來人行了大禮“主子爺，這雨後泥重，你這身帥氣的白銀蟒袍不得髒了嗎？”

她又脫下外層的印花梅比甲，鋪在泥地青石板上。

指著道“主子爺，走這，走這，這可乾淨了”

香苗羞恥的捂臉，沒眼看啊沒眼看。

不愧是頭號狗泥腿子。

裴雲深帶著四鬼背手，低頭看著錦繡玉衣映在青石板上，正好遮擋了泥水。

拍他馬屁的不少，能如此無尊嚴的做到這份上的，少見。

她肩上的紗布浸紅，臉色疼的發白還有密汗，依然發自真誠的衝他笑，他淡淡道“跟著來”

四鬼走在後，望月略過她，魍魎和清靈向她微微頷首，她回之。

魑魅走在她面前啐了口，冷哼道“馬屁精”

冉莘莘白了他一眼，揉揉僵硬的腮幫。

她撿起踩過的比甲跟上，這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等級森嚴的古代，在宮中更甚。

底層人那有什麼尊嚴，活著才有資格談尊嚴。

程華主殿和暖意閣下正是司宮臺依法設定的地牢，內有多處機關。

擅闖者下去不是被刺成刺蝟，就是中毒口吐白沫。

所以裴雲深讓她獨自進暖意閣，冉莘莘連自己頭七燒紙的日子，都算好了。

小太監開啟暖意閣，她進去後，面對偌大的花園，各式鮮花爭先齊放，順平採的月季便從這而來。

想到這花園土壤裡根本不需肥料，有什麼比人屍更能充作肥料的。

她忍著膽顫不去看豔麗的花園，推門進入，沒有想象中的沉寂，屋子不大但處處是人。

從有頭臉的妃子到微不足道的雜役。

沒人注意新來的人，各個面帶驚懼與焦慮，都不知裴雲深此為何故？

各自在此時選擇抱團竊取資訊。

“如煙姐姐，你一直勤勤懇懇，也沒犯錯，怎麼也來了？”

插著紅雞毛的舞女問道，美人蹙眉“我也不知，不過京中有兩件大事，一是內朝戶部換新，二是純雲公主遇刺，不知主爺要問個什麼”

“哼，我看是宮中凝華美人懷孕，如今宮中男丁很少，主爺定是想聽凝華宮中探子的事”

一女官戴帽插了一嘴。

越是猜忌，越是恐慌，在密閉的空間裡，害怕恐懼的負面情緒被放大到無數倍。

裴雲深和四鬼在暖閣二樓，滿意看著這群手中之物驚恐，要的就是對他的懼怕才會絕對服從。

至於不聽話的棋子。

恩？

他視線輕抬一掃看到花扇門的角落裡。

唯獨沒有抱團，正翻動內襯兜的冉莘莘，神情十分嚴肅認真。

裴雲深眯眼，魅在後已經拔刀了“主爺，唯獨答應偷摸，不能排除共犯嫌疑”

“不過，這刺客已經招了，此事與這個答應沒有關係，她沒這麼大實力能調動這種等級的刺客”軍師魍魎分析道。

“可她是皇后的人，等著吧，看她鬼鬼祟祟的樣子，準沒好事，魍魎攔著我錯失機會，首先怪在你頭上”

“腦子不聰明就不要衝動，偏見影響時局”

“魍魎，你罵誰呢？”

“誰回答，便是談誰”

裴雲深握拳，重重捶在梨花椅上“夠了！”

兩鬼噤聲。

冉莘莘總算摸到圓狀物體，撇嘴，這圓東西倒挺能滾的。

她突然面對閣樓坐正，手臂從大袖筒裡拿出，這動作與按壓隱藏的袖中箭如此相像。

魑魅反應最快，拔了刀作勢甩花刀，護在裴雲深面前。

咔嚓—

潔白的貝齒清脆的咬下小毛桃，冉莘莘挪挪又坐疼的屁股，袖口擦擦小毛桃，邊啃邊興致勃勃的看宮中棋子們的八卦。

裴雲深和其餘三鬼盯著手勢僵硬的魑魅，眼中統一透露出資訊：你有病就治

魑魅尷尬紅臉依然不相信，這小答應是個不問世事的小白兔，溜鬚拍馬的技術，爐火純青比他還能拍。

裴雲深以手支頤，認出這毛桃是進司宮臺一處小野林裡，自然生長的小桃樹，這才剛入夏，明顯還沒全熟。

依稀有一兩個就被她摘了去。

某位主子爺，因毛桃的思緒漸漸飛遠，冉莘莘啃完剩個桃核放進兜裡，用衣袖胡亂擦擦嘴巴。

乾脆種子也留著，回宮內還能種出個桃樹。

想想未來夏季都有桃子可以吃，冉莘莘眯眼咂舌，等會出去，再摸摸司宮臺有沒有什麼好果子樹。

全都順到兜裡去。

嘿嘿，美滋滋。

裴雲深一眼看出這女人又在打司宮臺的注意，還是為吃，他伸出蒼瘦的手骨節向後打了下招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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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莘莘正傻笑的開心，倏然從她腳尖前，後背的空地冒出尖銳的尖刺，每個都尖銳無比。

如觀音坐蓮將她困在裡面。

周圍還在嘰嘰喳喳的棋子們，立刻噤聲。

全部腳步加快縮到角落，活生生的讓出能佔幾十人的空地，唯獨她一人坐在此處。

冉莘莘傻眼，搞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