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眾人來到赤化新鄉時，在路上已走過兩日，進了村子，這裡不比水峪村，沒有被大加破壞，街坊鄰居比其餘村好些，但茅草屋依然很多，冉莘莘扶著老嫗下馬車，見到路過的行人，想上前問路，見到生人面孔，各個驚恐躲避。

上門問農戶也是見到生人就大門緊閉，清靈要破門而入，被魍魎攔下。

“主爺，我找個人來問問”

裴雲深點頭，不過片刻抓著一掙扎不停的農戶過來，冉莘莘上前問：“大爺，你好，請問這赤化新鄉為何見到生人，都爭先逃跑大門緊閉”

“啊，這我們的鄉人都是見到生人都逃跑，回到屋子大門緊閉”

冉莘莘：.....

這位老者，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拿屁崩我?

身邊的老嫗上前勸告，老者知道來意，帶著眾人回家。

這小草屋不能說密不透風，只能說暴露無遺，兩個老人窩坐在木凳上，主桌上擺放著難以下嚥的桔梗野菜類食物，可見其居住艱難。

跟著他們一同而來的老嫗，正與這戶人家做著思想工作，希望能將苦處都說出來，為他們平反申冤，冉莘莘看到躲在柴火後的兩小孩。

將吃食拿過去遞給他們：“吃吧，你們叫什麼名字？”

“妹妹小雨”

“哥哥屁娃”

她這才注意到這兩個小孩的穿著，都是昂貴的桑蠶絲，絕非窮困潦倒的這家人能買的起的。

飯都吃糠咽菜，卻給孩子穿這麼昂貴的布料。

冉莘莘存疑，這家婦人情急出來，抱過兩個孩子就回屋藏在身後，眼神警惕盯著她，似她欠了她鉅款。

老嫗笑著開口：“你不必這麼緊張，這些真的都是京中來的官爺，都是青天大老爺，不是這裡的地方官，他們過來就是瞭解情況，咱們都是窮人家，你家這兩孩子，怎麼穿的像富家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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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老頭含淚哭泣：“你們有所不知，他們被香楠苑選中，要去當學徒的，咱們窮人家的孩子沒有上學資格，地方私塾學費昂貴，又在京兆，當農戶吃也吃不飽，只有去香楠苑從學徒到妓子，不僅能給家裡帶來收益，有達官貴人看上了，還能到府邸中去過好日子”

“每隔一年時間，香楠苑的男女老鴇就會到偏僻村中選擇，好看的娃，看中的就送一套這樣的衣服，等長開些，就送往此處”

眾人沉默，裴雲深敲打桌面，問：“香楠苑此地從童男童女開始招收，觸犯律法，地方官為何不知？”

那婦人悲痛：“知道，都知道，我們能怎麼辦，都是窮苦人家，私塾只有商賈和上層才能讀的起，這裡請不起老師，拿不出錢來，誰家不想娃讀書考個秀才，出人頭地，曾經有反抗過，後來被官兵，叫什麼軍隊的鎮壓，只有香楠苑這麼一條路”

魍魎點頭，稟告道：“主爺，她說的不假，地方軍隊是按府兵制進行，原是保護地方百姓，抵禦外敵在每個州，省的地方設定關卡，府兵利民，是百姓的保護傘，雍州的府兵制全然為官僚服務，地方百姓的軍亭，似若無物”

冉莘莘嘖嘖兩聲，這就表明雍州無論政治，經濟還是文化，上層與底層之間形成階級閉環。

古代本就是統治，政治不會開明化，經濟有對底層的賦稅壓迫，文化上有香楠苑宣導的扭曲價值觀。

將底層所有可以上升的通道堵死，還是從娃娃抓起。

不從，就是地方已扭曲的府兵制鎮壓。

好傢伙，先帝看了能氣撅過去，資本家看了都要沉默。

逮著一群人使勁薅，底層人生的孩子還是上層的玩弄物，見過割韭菜狠的，沒見過這麼狠的。

“小尾巴，你覺得這局怎麼破？”

談話完畢，茅草屋外，裴雲深看向萬里烏雲，黑眸深沉。

冉莘莘回答：“官匪相護，這形成的制度根基年歲很長，勢力也是盤根交錯，主子爺可以先從香楠苑這地方下手，殘害青少年的大毒瘤可不能留，這可是大罪證”

“嗯，不處理地方百姓問題，將來太子繼承大統，時歲漸長，地方軍寮冗雜冗餘，會出大問題”

兩人剛談論完，村子裡傳來驚恐逃竄聲，屋內的婦人老頭，緊張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