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陰老怪的發問，林一不回答也不出聲。

“老夫再問你最後一句，你是從何人習得功法的。”陰老怪語氣冰冷，甚至是咬牙切齒道。

在陰老怪看來，林一的功法裡面不僅有王家的‘神醒決’、還有藏風谷的‘天師符籙之術’，兩家絕技同時存在一個人的體內。怎麼能不讓他觸目驚心。為了整合王家先祖分離出去的功法，臣服了千年才終於選擇在這個時代動手。

這一次白澤一行，只是家族謀劃下的一次計劃，只是‘它’的一個計劃，十年之後的今天，才終於完成了。

對於陳家往事其實只是意外之喜，卻沒想到更加驚喜還在後面，眼前這個集一身絕學之人，他是從什麼時候從什麼人那裡得到功法的暫且不清楚，但他在短短十年之內修道元始境五層，才是真正的令他感到害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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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人，不僅天資卓越，更是異於常人。也許是因為少年的背後有一個神秘之人在教導他，也許還跟祖先有關，這一刻，陰老怪已經將林一作為囊中之物了。

林一微眯著雙眼，咧嘴一笑，發出沙啞的聲音終於回道：“呵，我可以告訴你，但你也要先告訴我你是誰？”

“老夫人稱‘陰老怪！’，現在該你說了吧。”老人冷哼一聲道，說出了自己的名號。

“陰老怪？”林一在心中默默地低聲唸叨兩句，還真是人如其名。

這個時候，便是智鬥的關鍵。人，三分真話七分鬼話，真話中夾雜一句假話，就算說出了自己的真實姓名，你也不能相信那說的是真還是假。

至於搜魂術，其實有一個弊端，那就是只能對比自己修為低的人施展，另外不能對凡人施展，否者必遭反噬。

“好啊，我可以告訴你，但你相信我所說的嗎？”黑袍人嘶啞道。

陰老怪枯黃的臉頰澹漠一笑，他知道，少年是在拖延時間，因為他也感知到了山外有一道異常強大的氣息，而且那股靈氣他還很熟悉。只不過他也不慌，一向心思縝密的他，早已設好了局，正好可以一網打盡。

陰老怪冷笑道：“這種拖延的手段未免太低階了吧，既然你想聊，那老夫就稍微說說吧。”

林一也沒有慌，只是意料之內的話。因為，他在等一個人，這麼大的響動不信那個鬼東西沒有反應。也許，躲在暗處，只需要順勢引導過去就行。

“你叫林一，母親陳瑛，父親林道一，本來是個一生無憂的孩子，沒想到捲入到了一場兩家爭鬥之下。你父親死了之後身體被人佔據，四處為惡；你母親身患內傷，每日吐血，終是支撐不住，去世了。從此以後，只留下了你一個人孤零零的活在人世間。你害怕，你掙扎，你無助......”

“你！林一是真的愣住了，他沒想到，對方已經猜到了面具之下究竟是誰，而且還精準的說出了自己身世的由來。這其中的彎彎繞繞，或許能調查一二，但自己身為木生道人一直都隱藏在背後。

期間，知道並且見過他真實面目的就只有趙枝今一人，可是，時間對不上啊。

這個叫陰老怪的傢伙，是第一個讓林一感到害怕之人，暗處能帶給人安全感，一下子被搬到明面上，一時間不能適應，心中有些慌了。

這是他內心的痛，無與倫比的痛，也是一直揮之不去的惡夢，怪天還是怪命運？他不知道，唯有那無處發洩的恨意，就好像只有戴著面具的他才是真實的自己，被壓抑釋放的情緒。

再林一驚訝的時刻，陰老怪繼續說著，深深沉沉地聲音迴盪著這片幽暗的山林。

“本來孤生一人的你，雖有陳氏遺孤相伴，但也未能泯滅你的恨意，那是一種無法宣洩的怒氣，終於，十年前得了奇遇。你不甘心，你想要報仇，該從何處下手，於是漫無目的的你遇到了......”陰老怪頓了一下，一雙清冷的眼眸看向那站在原地發憷的黑影，臉龐笑意更濃，接著說道：“趙枝今，周揚，影門三兄弟，灰鳩，吳彪，呼！你難道一點都不好奇嗎？”

沒說一個人名，林一的心臟都勐地一跳，這種似懂非懂的感覺，他不是沒有想過......慢慢抬起頭來，右手摘下了面具，露出了一張青澀中帶著疑惑的臉龐。

陰老怪眼神一閃而過的驚訝，即使知道面具下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但真正親眼見過之後，還是吃了一驚。這個十年隱藏在暗處的少年，曾幾何時，還只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在平凡的少年了。

可是，他在少年的臉上看到了迷茫和疑惑，這正是他想要的，要想殺一個人，手起刀落就行。可是，一個聰明心思狠辣之人就沒有那麼簡單了，要先攻其心，產生猶豫。

這份心思，也許就連老劉頭也不及，或者說不屑吧。

“你，你什麼意思？”片刻後，林一緩緩問道。

陰老怪上前走著，依舊是振振有詞地說道：“林一，你認為什麼是長生？什麼是道？或許你不知道，你只是在享受這個過程而已，他人俯視你的眼光。你也好，他們也罷，都只不過是在完成各自的使命！”

“使命？你要做什麼？”林一急促地問道。

陰老怪又走了兩步，每走一步都先要把柺杖杵一下，才下腳，冷靜道：“你難道沒有想過，世上奇人異事這麼多，為什麼普通人卻不知道，甚至都沒有察覺在他們身邊還有一群異人？”

“是你們做的手腳！”林一緊隨老者的話問道。

“不是我們，但你要相信，只要我們才是同類。他們禁錮思想，侮辱先輩創出的神通，想要打壓我們這群異類！修道，便是遵循天道，你就是我們一直在等的‘天時’。來吧，跟我們一起‘開天！’創造一個新的世界，一個所有人都能修道的時代！”陰老怪一邊說著，一邊走到少年的跟前，說出來的話充滿著熱血激昂，就連枯黃瘦頰的臉龐都微微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