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我於西市築京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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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朝霞點綴於天空之際。

沉睡中的長安城漸漸地自黑暗中甦醒了過來。

京兆府內宅庭院內。

許奕身心放鬆地緩緩練著八部金剛功。

其身後,趙守、王老爺子、王家兩兄弟,默默地跟隨著許奕,緩緩做著一系列的動作。

不遠處的廚房內升起了鳥鳥炊煙。

王秋瑾手持一柄木鏟,緩緩翻動著鍋內的菜餚。

時不時地便會有陣陣清香自廚房溢位。

一時間,整個京兆府內宅庭院內,充斥著一片安靜祥和的氣氛。

安靜祥和之中,又帶著絲絲人間煙火。

自前日水盆羊肉過後。

不知不覺間,王家眾人與許奕的關係竟莫名親近了許多。

而許奕,自然也樂得享受這份難得的安靜與祥和。

不一會兒的功夫。

王秋瑾端著並不算太過於豐盛的早飯走出了廚房。

“來吃飯了。”王秋瑾望著院內眾人輕笑道。

許奕微微點頭,緩緩擺出收功式。

扭頭一看,身後竟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小家夥。

此時那小家夥學著大人模樣,滿臉認真地做出收功式。

“大哥哥,我做的怎麼樣?對不對?”見許奕看來,小家夥火速破功,滿臉期待地看向許奕。

絲毫不見膽怯。

許奕望向滿臉童真的小家夥輕笑著點了點頭。

小家夥得到認可,瞬間歡呼雀躍起來。

王老爺子笑了笑開口說道:“好了秋安,別跳了,該吃飯了。”

說著,略帶歉意地朝著許奕微微拱手行禮。

許奕看著六七歲模樣的王秋安輕笑著擺了擺手,隨口說道:“無妨,熱鬧熱鬧也好。”

相比前幾日王家突遭大災時的惶恐,此時的王秋安總算是恢復了一兩分稚童脾性。

心懷黑暗時,人們內心深處總是渴望‘光明’。

許奕自然也不例外。

......

早飯過後。

距離冬日點卯仍有些許時間。

許奕邁步走向書房。

其身後,趙守與王家長子王文清默默跟隨。

臨近書房門口。

趙守轉過身去,單手按在刀柄上,儼然一副門神姿態。

而許奕與王文清則邁步走進了書房。

書房內。

許奕端坐於太師椅上,伸手指了指前方平靜道:“坐。”

王文清答應一聲,隨即入座。

方一入座便從懷中掏出十餘張宣紙。

將其恭敬的遞給許奕。

開口說道:“大人,這是西市各個商行滯銷貨物的大致數目。”

許奕接過宣紙,微微點頭,隨即緩緩翻閱起來。

自接過第二道聖旨已然過去了兩日時間。

這兩日時間裡,許奕一直不慌不忙地做著準備工作。

第一日,三班一部對二十餘家商行進行了最後的大清洗。

所獲糧食金銀無數。

昨日,三班一部被許奕徹底打散。

自宣平門送出了長安城,其目的自然便是提前清查北城大大小小的勢力分佈。

宣平門李二等人沒有鬧起來,這並不代表北城同樣也鬧不起來。

此舉一來防患於未然,二來則是許奕盯上了那些大大小小勢力的家底。

畢竟,誰又會嫌棄錢多呢?

更何況,此番賑災所需用錢的地方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除此之外,許奕更是派出王文清、王文廉等一眾表現不錯之人,前往西市。

召集所有商行、店家,舉辦一次大型的集會。

說是集會。

事實上不過是許奕花錢買東西罷了。

當然,對於西市各個商行與店家而言,這無異於一次雙贏。

片刻後。

許奕緩緩收起手中宣紙平靜道:“地方都佈置好了?”

王文清點頭回答道:“回大人,全部佈置好了,在西市碼頭。”

許奕點了點頭,提筆書寫一道公文。

加蓋印章後將其遞給王文清,平靜道:“今日點卯取消,帶著衙役與官吏即刻趕往西市。”

王文清起身接過公文,拱手行禮道:“遵令!”

待王文清離去後。

許奕斜靠在太師椅上,閉上雙眼,腦海中不斷地梳理著思路。

首先一點,北城的災民是一定要轉移的!

這不僅僅是因為正德帝的聖旨,更因為,轉移災民本就在許奕的計劃之中。

原計劃中,許奕的想法是,先將宣平門作為一個試點。

興建小型粥棚,興建大量茅房。

將災民進行分割槽治理。

待初見成效後,再慢慢將其他城門前的災民轉移到宣平門外。

現如今,無非是加快了這一程序罷了。

無論是災民的轉移,還是安置,許奕腦海中早就有了詳細的計劃。

因此,轉移北城的災民對於許奕而言,只需要按部就班即可。

這也是為何許奕明知正德帝的深意,卻偏要按照正德帝的表面意思去行事的根本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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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他。

兩者之間並不衝突罷了。

......

往日裡熱鬧繁華的西市碼頭,因旱災的爆發而徹底的冷清了下來。

城內的商行出不去。

城外的商行進不來。

數不清的苦力因此失去了養家湖口的開源。

就連西市商行亦是受到了較大的影響。

這一年來,關門者不計其數,開門者卻寥寥無幾。

甚至於,就連一些小型的風月場所亦受到了較大的影響。

無他。

普通恩客們沒錢了......

即使有錢,也會囤積糧食等可以活命的東西。

而非花天酒地,亦或者購置一些無用貨物。

冷清了半年之久的西市碼頭,今日不知為何竟逐漸熱鬧了起來。

只不過,此熱鬧非彼熱鬧。

數不清的東家與掌櫃,天不亮便來到了西市碼頭處。

往日裡見面後總是笑呵呵寒暄的東家與掌櫃們,現如今卻一個比一個愁眉苦臉。

相熟之人相見後,難免相視一笑,只不過是苦笑罷了。

就在西市碼頭處的氣氛逐漸走向悲苦之際。

王文清手持公文,帶著大量衙役與官吏走了過來。

剎那間,整個西市碼頭瞬間活了過來。

“王舉人,您昨日說的可是真的?京兆尹大人真的願意大量購置我們的貨物?”一與王文清同一坊間的商賈衝上前去大聲詢問道。

可惜。

未曾靠近便被兩名衙役攔住了去路。

王文清看向昔日裡耀武揚威的商賈。

心中一時間竟有一股說不上來的感覺。

見大部分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

王文清清了清嗓子,大聲道:“諸位還請稍安勿躁,大人馬上就會過來!是真是假等大人到了不久見分曉了?”

“諸位還請隨著官差們有序進場!”

“進場後!還請保持安靜!否則若是被官差驅逐出會場,可別怪我沒有視線提醒!”

話音落罷。

王文清轉身朝著碼頭不遠處的空地走去。

原本用來臨時堆積貨物的空地,不知何時竟建起了一座高臺。

而高臺下方,則擺放著上千把長凳。

待官吏們入場之後,衙役們緩緩引導著數不清的商行東家與掌櫃進場。

無論什麼時候,排資論輩總是避免不了的。

此刻亦是如此。

大型商行位置靠前,中型商行居中,小型商行居後。

至於零散店家們,則只能站在最後方。

不一會兒的功夫。

整個空地會場上便已然圍聚了足足三千餘人。

且還有數不清的零散店家們正在從長安城各個坊間趕來。

當日上三竿之際。

整個空地會場上已然圍聚了超五千餘人!

由此可見,長安城的商業何其發達。

人數雖超五千餘人,但詭異的是,整個空地會場上卻異常的安靜。

所有人都在默默遵守著京兆府定下來的規矩。

哪怕眾人已然入場一個時辰之久,亦無一人膽敢發出一句牢騷。

無他。

現如今的京兆府掌控著他們的命脈罷了。

......

五千餘人足足等到午時過半。

許奕方才緩緩走來。

當許奕登上高臺之際,無需敲鑼,便已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剎那間,整個會場安靜的落針可聞。

許奕伸手接過王文清遞來的銅皮大喇叭,卻並未急著說什麼。

反而緩緩轉動目光,深深地打量著臺下五千餘商行東家與掌櫃的神情。

片刻後。

許奕舉起手中的銅皮大喇叭平靜道:“自旱災爆發以來,城外的貨物進不來,城內的貨物出不去。”

“這不到一年的時間裡面,不知有多少商行,多少東家,倒在了這場旱災之中。”

“本官甚是心憂。”

話音落罷。

高臺下瞬間傳來陣陣壓抑到極點的啜泣聲。

有些貨物可以長期堆放,有些貨物則具備一定的時效性。

在當下的大環境下,無法走出長安城,長安城內的百姓又不足以消化那些貨物。

這種情況下,除了賠錢賣還能如何?

可若是賠錢依舊賣不掉呢?

那便只能坐視其一點點的壞掉。

這一年的時間裡面,不知有多少商行東家,被逼的徹底崩潰,更有甚者被逼的直接自我了斷。

而可以長期存放的貨物呢?

長安城身為一朝京師,其土地何其珍貴?

別的不說,單單是儲存成本,便已然能夠逼瘋數不清的商行!

若非實在走投無路了,誰又願意天不亮便頂著寒風來此苦等?

若非實在走投無路了,誰又會因許奕一句大實話,而徹底控制不住自己,掩面而泣呢。

當然,這裡面有沒有逢場作戲,那就不得而知了。

“大人!求求您救救我們馬家商行吧!”一面容憔悴、滿頭灰白頭髮的男子聲淚俱下的朝著高臺跪了下去。

頭顱不斷地觸及地面。

終究是有人扛不住了啊。

剎那間,除了最前方幾排大商行外,餘者無一例外,皆面朝許奕重重下跪!

“大人!求求您救救我們吧!我們......我們真的撐不下去了啊~!”

“大人!我家倉庫還有滿滿三大倉的木料,只要您要......給......給個保本......不!只要您要!給多給少都可以!我......我已經欠了夥計們三個月的工錢了!只求......只求能夠給他們結清工錢......”

“大人!我們也是災民啊,求求您救救我們全家老小吧,我......我把畢生的積蓄都押在了這批貨物上,現如今......現如今出不了城.......唉!我該死!我真該死!”

“是啊大人,我們真的快活不下去了啊!我家老老少少七十餘口人,全指望著這些貨物湖口啊!”

“大人,因為這一批貨物,我已然快要家破人亡了,還請您發發慈悲,救救小的吧。”

原本安靜的會場瞬間被打破。

數不清的商行東家與掌櫃們紛紛開啟了比慘模式。

誰都知道京兆府近日會收購大量的貨物。

但誰都不知道這個大量,就將有多大。

莫要忘記,此地可是足足有著五千餘商行,這個時候若是不想辦法突出一下自己。

萬一輪不到自己,到時候就真的要哭了。

許奕看向下方哀嚎的商行東家與掌櫃的目光中,除了平靜還是平靜。

如果哭,能夠解決問題,那麼,這場大災早就徹底結束了。

許奕微微擺手,身後兩名衙役迅速敲響手中的銅鑼。

不一會兒的功夫。

會場再度恢復了方才的秩序。

只不過,隱隱約約間依舊有啜泣聲傳出。

許奕滿臉平靜地吩咐道:“帶些人去給他們包紮一下。”

話音落罷,當即便有衙役手提藥箱朝著下方商行東家與掌櫃們走去。

準備的何其充足?

而這,也恰恰說明了,今日所發生的一切,皆在許奕的預料之中。

待頭顱滲血之人被衙役包紮完畢之後。

許奕再度舉起手中的銅皮大喇叭。

大聲道:“這是天災!亦是人禍!哭?哭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今日本官來這裡不是聽你們訴苦的!”

“試問整個長安城底層百姓們!誰人不苦?”

“試問長安城外的災民們!何人不苦?”

此言一出,在場的商行東家們無不面面相覷。

這......這和他們所預料的不一樣啊!

難道不應該是訴訴苦,哭幾聲,然後許奕假模假樣的安撫幾句,最後拿那些抄家的錢,將那些滯銷的貨物全部買走?

最後商行得了金錢,許奕得了名聲?皆大歡喜?

就在所有人心中忐忑之際。

許奕再度大聲說道:“本官最後一次重申一下!今日本官來此不是為了聽你們訴苦!”

“本官知道有些商行是真的難!難到開不出夥計的工錢!”

“難到支付不起倉儲的費用!”

“難到只能虧本出售手中積壓的貨物,更有甚者,賣不出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貨物壞掉!”

“而有的商行,卻透過種種手段,低價囤積各類貨物!”

“此後!又透過種種手段,將低價囤積的貨物,高價賣給官府,用以賑災!”

此言一出,最前排商行東家們,至少有一半以上,後背泛起了冷汗。

許奕頓了頓,目光冰冷地劃過前排商行東家們的臉龐。

使得本就心中有鬼之人,愈發地恐懼起來。

許奕看向前排商行,嘴角露出一抹意味難明的笑容開口說道:“後面的那種商行,這幾天下來,本官清理了足足二十餘家!”

“但,本官知道!這只不過是其中一部分罷了!還有數不清的蛀蟲躲藏在陰暗的角落裡,啃食著人血饅頭。”

說著。

許奕緩緩挪開目光,看向後方數不清的中小型商行東家與掌櫃們。

大聲道:“諸位,你們說,這種吃人血饅頭的商行該不該殺?”

話音剛落。

後方商行東家與掌櫃瞬間激起了萬千怒火!

:“該死!那些商行為富不仁,就該一刀砍了他們!”

:“對!就該弄死他們!如果不是他們商路早就打通了!”

:“大人說的對!那些商行就是蛀蟲!就是在吃人血饅頭!”

:“懇請大人下令誅殺他們!以正視聽!”

無論中小型商行的東家掌櫃們心中究竟作何感想。

有一點,是誰都無法避免的。

那便是--同行是冤家!

許奕殺幾個大型商行,市場份額便會空出來一些!

這個緊要關頭,每賣出去一成貨物,或許就能救下整個商行。

人性總是自私的!

千言萬語最終匯聚成了一個字“殺!”

敲鑼聲再度響起。

待下方安靜下來之後。

許奕笑道:“既然大家都說該殺!那今日本官便請諸位看個‘好戲’!”

說著。

許奕轉身下令道:“帶上來!”

“遵令!”大量衙役大聲應是。

不一會兒的功夫。

數十名商行東家與掌櫃被衙役押解上了高臺!

許奕看向二十餘家商行,數十名東家與掌櫃的眼神中不帶一絲一毫的波動。

手臂微微一擺。

下令道:“斬!”

剎那間,數十名衙役高高舉起手中腰刀。

勐地朝著二十餘家商行之人的脖頸處揮去。

偏偏,衙役手中的腰刀無法做到一刀兩斷。

這場斬首,足足持續了半刻鐘的功夫。

數十名東家與掌櫃,方才徹底死去。

原本匆忙搭建的高臺已然成了血紅色!

更有不知多少血跡,順著高臺縫隙朝著下方土地滴去。

“滴答......”

“滴答......”

每一聲都猶如滴落在在場商行東家與掌櫃們的心頭。

每一滴血的滴落都是那般的清晰可聞。

安靜。

死一般的安靜。

無論是位於前排的大型商行。

亦或者位於中後方的中小型商行。

又或者無處入座,只能站於一旁的零散店家。

原本喊打喊殺的他們,此刻猶如被施展了定身術一般,呆立在原地。

一動不動。

任誰都沒想到,許奕說殺,就真的殺了!

辦事之利索,眾人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許奕擺了擺手。

頃刻間便有數十衙役將那被砍落的人頭撿了起來。

整齊地擺放在高臺邊緣......面朝下方所有人!

慘白的面色,瞪大的雙眼。

脖頸處緩緩滴落的血跡。

染血的高臺,面無表情的許奕!

手持滴血刀刃的衙役!

剎那間,無論大小,所有商行的東家與掌櫃們心中只有一個感覺。

那便是,此地儼然從人間,變成了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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