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凱使用的武器、能力，卡彭上校見過。

不過之前他見到的使用者，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是一顰一笑都可以傾倒眾生的大美女。

突然看到封凱這麼一個大老爺們兒使用紅絲、金鈴這種法器。

嗯……

怎麼說呢？

就挺騷氣的……

不過要說卡彭上校還是不瞭解封凱。

封凱豈是一個騷氣就能形容的，那是又騷又浪。

聽到卡彭上校的問話，封凱非但沒有半分羞愧，反倒翻手一撩騷氣的藍毛，擺出個自認為帥氣的姿勢，不要臉地說道：

“沒錯！”

“合歡派人稱‘玉面小飛龍’、‘誠實可靠小郎君’的就是我。”

封凱說著，從地上抱起向自己跑過來的桃子，兩人一起擺出了一個羞恥度極高的poss，言語之間沒有半分“墮入合歡魔道”的羞愧，反倒給卡彭上校整不會了。

卡彭上校甚至一度懷疑，男子加入合歡派是不是一個正常現象？

“上校，看在副官大人的份上，說點正事兒行嗎？”

就在卡彭上校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時候，來爾的一聲呼喚讓他回過神來。

“哦對！”

卡彭上校連忙說道：

“由於受到亞空間風暴的影響，我們的艦隊在脫離網道系統的時候，空間座標出現了偏差，我們三人所在的臨時救生艇恰巧被拋到了這裡，現在必須向主艦重新傳送空間座標才行。”

“這就是你們炸了我房子的理由？”

“？”

卡彭看了看廢墟中依然殘留著的某些橡膠制品，烈火中還播放著某些官方明面上禁止的3d投影，一時間這話都不知道該怎麼接：

“原來這是你家啊？”

“還真是……沒有辱沒門派出身哈！”

“那是自然！”

封凱回答的理所當然，義正言辭的對卡彭說道：

“我跟你講，做人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忘本，在下一日是合歡派的人，這一輩子都不會改變，生是合歡派的人，死是合歡派的鬼！”

“啊哈哈哈，兄弟…說得有理！”

卡彭感覺自己完全接不住封凱的話。

媽的老子在十三團和一群曾經的罪犯在一起混了十幾年，難道真的很純潔嗎？

這種事情在你們那，難道是某種很高尚的事嗎？

難道是自己對合歡派有誤解？

卡彭上校此時已經完全被封凱搞懵了，支支吾吾地還想說兩句場面話，然後趕快把話題轉到空間座標上，卻沒想他還沒開口，封凱先開口了：

“誒，我知道世人對我的門派多有誤解，但我還是不希望你們把男歡女愛當做一種下流的行為。”

“若此等行為被稱之為下流，那我等豈非全都是下流之產物爾？”

“……”

卡彭上校被封凱徹底弄懵了，他說的好有道理，聽起來還文縐縐的。

憋了好一會兒，卡彭上校才伸出一根大拇指：

“兄臺此言有理！”

關鍵時刻，還是桃子救了完全懵掉的卡彭上校，或者說裡面還有一些來爾的犧牲。

正當封凱還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坐在他臂彎中的桃子突然指著不遠處的來爾驚叫道：

“啊！”

“來爾哥哥暈倒了！”

兩人轉頭一看，發現來爾正趴在訊號發生器上面昏迷不醒，也不知道是被氣暈的，還是被熱暈的。

“哎~”

“真沒意思……”

封凱說著把桃子扛在自己肩膀上，一手拎起訊號發生器，一手拎起來爾，說道：

“跟我來！”

卡彭上校跟在封凱身後，在小巷中七拐八繞的躲避荒坂集團的搜捕，他以為封凱會帶他去什麼人類玩家的秘密基地，或者安全屋之類的地方。

結果到地方一看：

【仙姿高階娛樂會所】

卡彭：“……”

還好封凱到底是沒有扛著人從正門進去，而是跟一個染了一頭綠毛，鼻子上打了鼻環，嘴上有七八個唇釘，肩上扛著一根棒球棍的小太妹說了什麼，讓幾人從後門進去。

冬鼕鼕！

動次打次！動次打次！

震耳欲聾的音樂聲隔著一層毛玻璃傳來，卡彭上校隱隱能看到舞池中央歡騰跳躍的男男女女，炫目的燈光與酒氣和香薰交織出一種魔幻的氛圍。

讓卡彭上校不禁疑惑：

銀星，真的剛剛爆發過戰爭嗎？

從端點星，到金銀島，再到銀星，惡魔入侵無疑是一個遍佈數百顆星球的超大事件。

由於通訊斷絕，總死亡人數暫時無法統計，但根據卡彭上校的估計，各個星球加起來至少也有幾十億的人口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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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無疑是個悲劇。

卡彭也認同不應該沉湎於往日的悲劇陰影當中，遭受痛苦的人們應該振作起來，樂觀地看待以後的生活，但是，這和“喪事喜辦”，不是一個意思。

其實卡彭大致也能發現，端點星這樣貧瘠的星球，在這件事上的反應最正常，金銀島其次，其他越是深受大公司影響的星球，這種怪異的氛圍就越濃郁，不受大公司重視的端點星反倒沒有異常。

“不明白？”

封凱開啟一個包廂，把來爾放在沙發上，轉頭看著疑惑的卡彭問道。

“是。”

“以前來過銀星嗎？”

“我就是銀星人。”

“那你以前應該是個富人家的孩子吧。”

“……還行。”

“一看就是沒吃過苦的。”

卡彭沒說話，他靜靜的看著封凱，等待著他的回答。

封凱說道：

“銀星的大公司，早就把平民異化成了另一種生物，怎麼說呢？”

“就像是‘金錢的奴隸’。”

“奴隸？”

卡彭有些茫然，他的家族實力不小，但最多也就算是個中型企業，跟真正的超級集團是天壤之別，後來他被扔進十三團，普通人的生活就離他更遠了。

卡彭第一次發現，自己既不理解真正的高層，也不知道真正的平民，這兩者離他都很遙遠。

似乎有一種無形的隔膜，將兩者之間遠遠地隔開了。

“發現了嗎？那就是階級壁壘。”

封凱說道：

“真正的一小撮大家族，大企業牢牢的把持著銀星的上層，中間階層是你們，底層的人民再怎麼向上攀爬都沒有用，有一層無形的壁壘將你們相互之間牢牢隔開。”

“在這個資本遊戲中，大企業可以站在最高處吸血，永遠保持自己的地位。”

“中等企業和小企業的地位其實是和底層平民一樣的，一旦破產就會失去一切，淪為最底層的平民，永世不得翻身，甚至在見識過底層的悲苦後，他們會更加珍惜自己現在的地位，用盡一切手段不讓自己的階層滑落。”

“而底層平民，只是高層的資糧而已。”

封凱冷冷地說：

“這些底層平民出賣自己的時間、勞動、智慧、體能、甚至是肉體，他們出賣自己能夠出賣的一切，卻永遠都走不出這個被編織好的收入消費陷阱，獲得的金錢永遠都只是剛好夠用而已，沒有存款，也就沒有一絲一毫的抗風險能力。”

“明明是個科技高度發達的星際社會，底層平民的平均壽命卻只有四十多歲。”

“因為只要超過這個年齡，身體機能就會退化，到時無論是被辭退，還是自己承受不住義體外掛導致的賽博精神病，都會讓一個人自動退出。”

“因為他們已經沒價值了，作為一件被磨損的工具，他們的耐久度已經用光了，自然會被拋棄掉，換上一批更加好用的‘全新工具’。”

封凱指著外面舞動的人群說道：

“現在，你知道他們為什麼在這裡了嗎？”

“因為他們不在乎，本來就是有今天，沒明天的生活，管他們什麼惡魔入侵，及時行樂才是王道，對於這些人來說，多活一天都算是他們賺的。”

“這些都是你在這幾天探查出來的？”

卡彭上校對這個剛才還看起來十分不著調的藍毛肅然起敬，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看透銀星聯合集團的弊病，這可不是一般人啊。

果然，人聯的玩家們沒有一個簡單的角色。

“當然！”

封凱驕傲的說：

“這些都是這些天我救助的小姐姐們親口跟我說的。”

卡彭：“……”

果然就不該對這個人有什麼幻想。

卡彭無奈的問道：

“趁著敵人暫時還沒有找到這裡，我們暫時還安全，你對目前的情況有什麼想法嗎？該怎麼給艦隊傳送穩定座標？”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已經發出求援了。”

“是誰？”

“掌舵人！”

夏鳴站在仙姿娛樂會所門口，表情有些抽搐，他看了自己身後一眼，李柯這些老玩家全都在偷笑，反倒是曼恩這些新收的本地人表情如常。

“該死的封凱，要是沒有你說的大發現你就死定了。”

夏鳴推門進去，找到封凱所在的包廂，冷冷的瞪了封凱一眼，轉頭看向卡彭問道：

“你就是卡彭上校？”

“是我，掌舵人大人！”

卡彭上校看到夏鳴，頓時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這可是人聯的掌舵人啊，相當於銀星聯合集團的最高議長，但是要論權力的話，快要被九大家族架空的最高議長哪能跟夏鳴比啊？

這樣的大人物來見自己，卡彭自然會感覺受寵若驚。

“沒事，你不用緊張！”

夏鳴說：

“我這次來沒帶多少人，主要想找你瞭解點情況。”

“您說……”

夏鳴與卡彭上校經過一段時間的交流之後，基本瞭解了蔣三傑和其他玩家艦隊的情況，轉頭看向克羅蒂亞問道：

“你能解決嗎？”

克羅蒂亞搖了搖頭說：

“亞空間風暴本來就不應該能影響到現實世界，同樣也不會對靈族的網道系統產生影響，現在玩家的艦隊剛出網道系統，就被莫名的亞空間風暴吹散，這顯然有問題。”

“你的意思是說？”

“這很顯然是亞空間邪神在搞鬼！”

夏鳴嘆息一聲：

“銀星真的是一顆很適合墮落的星球啊！”

哪怕沒有色孽腐化，這裡自己人的手段也沒比惡魔差到哪裡去。

完全固化的社會結構，底層人民毫無希望，醉生夢死，嗑藥、濫交、賽博精神病、地下巢都、娛樂天堂……

要不是有克羅蒂亞鎮著，這裡腐化墮落的氣息早就傳到亞空間了。

惡魔還用得著夏鳴勾引？

這裡的資本家比惡魔還惡魔！

由於空間壁障的存在，惡魔一般是無法影響現實世界的。

除非事先在惡魔信徒體內種下座標，以此為錨點撕裂空間壁障，或者一個文明的墮落氣息太盛，讓他們隔著空間壁障都能對現實世界施加影響。

一般來說，兩者之間是相輔相成的。

一個墮落的文明，自然會產生一些奇怪的宗教。

比如古靈族帝國的歡愉教派這種信仰邪神的教派。

文明墮落，惡魔施加影響，誕生邪教，在信徒體內種下座標，進入現實宇宙縱享歡愉……

這是惡魔入侵的常規路徑，但還有一些特殊情況。

比如現在，邪神隔著亞空間，藉助墮落氣息強行對現實宇宙施加影響。

一般來說邪神不會這樣做。

因為消耗太大，收入產出完全不成正比，但其中並不包括邪神色孽。

邪神色孽是一位年輕的邪神，是歡愉之神，貪圖享樂。

一切能讓她感覺到美好歡愉的事物，都是她的目標。

一個文明的整體性墮落，無疑是一道精美的大餐。

為此，色孽願意付出一些代價。

銀星，這個九大家族和聯合政府都有參與的地方，文明的首都。

因為確定無法成為自己的地盤，所以剝削起來更加肆無忌憚，墮落的氣息尤其濃郁。

不解決這一點，在色孽邪神的干擾下，玩家的主力艦隊永遠都到不了銀星。

要是拖得太久，搞不好色孽撕裂空間，降臨現實都有可能。

略微思索之後，所有玩家都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紛紛看向夏鳴：

“掌舵人，我們怎麼辦？”

“怎麼辦？”

“好辦！”

夏鳴眼神冷厲地說道：

“銀星久攻不下，不是因為銀星聯合夠強，而是因為銀星人和玩家長得太像，玩家不願意下手太狠，死傷太大而已。”

“這個好辦，傳我命令下去，殺！”

“大資本家殺，企業走狗殺，垃圾黑幫殺，只要是社會渣滓，都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