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高考已經過去了很長時間，成章也放棄了繼續去找曲茵的心，他已近絕望了，曲茵就這樣消失了。

寧縣還是像往常一樣，日升而起，日落而息，別無兩樣，只是臨近秋天，北郊山坡的忘我花全謝了。沒了花香的空氣，充滿著黃沙的味道，讓人不願意去張口。

在寧縣數一數二的大酒店，臨仙閣，成章一宿舍的幾人，喝起了送別酒。

“我，成章，承蒙江湖人看的起，叫我一聲四爺。”成章還沒說完，就被胖子元飛打斷：”裝什麼裝，喝你的酒吧，還四爺，去你的。”成章還沒來得及回應，元飛就已經舉起杯子和他碰了。

“我喝了，你隨意。”元飛高高舉起杯，仰著頭，那神情似乎認定成章酒量不行。成章也沒慫，舉起咕嚕咕嚕幾聲，就已經幾杯下肚，臉微紅起來，整個人都有點飄！

成章，元飛，楊瀟，祁航，張文顯五個人，參加完高考好一段時間了，快走了，幾人出來一起聚聚，選了臨仙閣，自然是因為元飛掏腰包請客。

但是有了胖子元飛在，成章就不可能少喝。

元飛酒量好的不行，喝死也不會暈，而成章就是三杯倒。老三祁航見成章喝的多了，主動把元飛叫了過去：“胖子，你欺負老四有什麼意思，有本事和我拼啊！”

“拼就拼，怕你啊。”元飛和祁航兩人直接猜拳喝了，以他們倆的量，這幾瓶酒哪裡夠喝，楊瀟，張文顯在一旁也起鬨，慫恿著兩人使勁喝！

看著兄弟四個，成章不由感慨，四年寒窗（寒窗談不上，他們五人貌似誰也無關於學習，只有成章搭點邊），如今去分奔四方，成章考到北市大，出乎所料，楊瀟普通二本，意料之中，胖子元飛子承父業，不讀了，和他爸一起跑車，也算遂了他的願；祈航，一直想當兵，高考完叫填報了徵兵志願，準備去新疆的某某建設兵團。

幾人分離在即，喝再多，也難免喝不去心中的不捨。

喝著喝著，幾人也就有些許傷感，或許過去還有太多的遺憾。

“老四啊，聽說穆雪那娘們也考到北市大了，和你一個學校唉。”胖子一臉奸笑的說道。

楊瀟瞪了一眼元飛：“什麼叫那娘們，穆雪本來也挺厲害的，高考發揮不好，才到北市大，不然憑她的能力，考985學校沒有任何難度！”

“你怎麼老想著穆雪啊，你喜歡她又能怎麼樣，人家就沒有正眼瞧過你，你還不如老四。”他們倆吵了起來，成章在一旁也不免尷尬。成章知道楊瀟喜歡穆雪，這也是楊瀟心裡的傷痛，三年暗戀，無疾而終，成章心想，這要是我，我也受不了！

“喝了這杯酒，我們就跳過這個話題，行不行。”楊瀟心裡聽到穆雪明顯不高興，可又沒辦法讓元飛停嘴。

“我自罰一杯行不行。”楊瀟有些生氣，成章給了胖子一個眼神，祈航也把胖子拉著坐下，讓他別說話，看著楊瀟喝悶酒，成章心裡怪難受，說實話，從來沒有見過這麼鍾情的男生，能怪誰呢，要怪就怪這個世界太多情！

“老四，你不是和那穆雪還有一段佳話嗎，再給我們講講，哈哈……”看著元飛期待的眼神，成章心裡難免一緊，先前還怕有人提到他和穆雪，果然是怕什麼來什麼，心想這該死的胖子。成章倒不是迴避什麼，就是怕說多了，難免又觸動到楊瀟！

“我和她能有什麼，我就僅僅認識而已，躲都來不及呢？”幾個人都湊過來盯著成章，看那眼神感覺想活生生剝了成章似的。

“你再不說是他，我們就不客氣了”其餘幾人唰一下站起來，瞬間控制了成章的四肢，成章立馬意識到他們要幹什麼，一股後怕，求饒說道：“我說，我說，兄弟們手下留情，不為我著想，也要為我爸考慮啊，你們可不能讓他沒有孫子！”

“快說，快說，別墨跡。”

“其實真的沒什麼，就高二那年的夏天，去食堂的路上，跑的太快，打翻了穆雪的奶茶。”

這段逸事元飛幾人自然聽聞過，現在讓成章重新提及，不過是為了取笑成章而已。喝酒總需要一個話題，尤其是幾個男人，酒過三巡，不提女人，就不是好男人。

“這就沒啦！你還不給我說實話！”看著胖子要衝上來，成章立馬摁住他：“我說，我說，還有……”

成章說道：“記得當時是打翻了穆雪的奶茶，這也沒啥事，關鍵是灑在了她的褲子上，白色的運動褲特別顯眼，還粘了幾個珍珠粒，她已經有些生氣，惡狠狠的盯著我，說實話，被她當時的臉色嚇到了，我一臉尷尬，掏出紙巾忙幫她擦拭，還一個勁說著對不起，當時有路過的同學停下，指指點點，我偷瞄了一下，看穆雪那臉色簡直紫了！

成章當時本來幫她要擦掉胸口的奶茶，不知道怎麼的，她的文胸就掉了下來，成章的意識就停在了那一秒鐘，這一秒鐘他經歷的太多，眼睜睜看著她的文胸要掉在地上，還有一地的殘汁，他手疾眼快的抓住了文胸後面的係扣繩，原來斷了，當時根據成章的目測是B杯罩。

“給你，幸好沒髒，”成章將文胸遞給了穆雪，可遞到一半就迎來了一巴掌。

“去你的，你給老孃滾。”連一向文雅的穆雪，都忍不住罵人，憤怒的打完成章耳光，捂著嘴跑開了，而胸罩還在成章的手上，成章將衛衣的連衣帽，拉一下扣在頭上，擋住臉，一邊喊著“有什麼好看的，麻煩給我讓條路。”

當時周圍圍觀的同學堵成了人牆，真的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成章手裡還拿著別人的穆雪的文胸，本來直接給它丟垃圾桶，可又想這樣不對，索性塞在懷裡拿回了宿舍！

“回去的事你們也就知道了。”給幾人講完，成章下意識的看了楊瀟，並沒有發現楊瀟有什麼反常，成章虛驚一場，生怕兄弟分離時，鬧的不快！畢竟楊瀟追求穆雪這是，人盡皆知。

穆雪的那件事，最後鬧的成章不得不把他爸叫來處理，整個學校都沸沸揚揚。原本成章想把文胸還給她，可借成章十個膽他也不敢，加上穆雪在學校的名氣，成章也不敢怎麼招惹。

至於那件內衣的下落，成章也不知道去哪了。但成章知道楊瀟曾經替他向穆雪說情，那也是以後的事了。後來只是聽說楊瀟給穆雪買了相同的內衣，只是沒有給任何人說起過，這是楊瀟的秘密，他不說成章也不會提，不管出於什麼目地，在這件事上成章是感激楊瀟的。

“如今你們一起到北市大，說什麼也是一個中學的，怎麼也要互相關照關照吧，舊怨新仇什麼的都放下，不打不相識嘛，就不想發生點什麼”祈航心裡打什麼小算盤，成章還不知道。成章回答道：“不過我對穆雪不看外表，是真的沒有什麼感覺。“

那次之後，在成章的腦海中也偶爾浮現出一個畫面，當穆雪憤怒的跑下樓梯時，成章回頭看她時，不小心看到了她的“溝”，很白，和臉一樣白，對於成章這樣沒經歷過什麼的人來說，倒也是有幾分害羞，也有幾分下流，這算是成章對穆雪最深的印象了。

“以後再說吧，還是說說你們今後的打算吧！”成章跳過了穆雪的話題，擔心他們又說個不停。

“不說別的，老四，以後有出息了，記得多照顧兄弟幾個啊。”元飛臉上有失落，也有自豪，失落的是兄弟今後不能在像以前那樣瘋了，自豪的是兄弟有了本事。

“那是一定的，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們一口吃的。”這句話成章發自內心。

“什麼也別說，幹！”楊瀟是個感性的人，卻不怎麼會說話，幾人舉起杯，重重的碰在了一起。

……

他叫成章，不是所謂的“四爺”，他在他們幾個人中排行老四，胖子年齡最大，楊瀟是老二，老三是祈航，張文顯是老五，元飛每次稱自己是大爺，他們每次給的回答總是；”大爺個鬼。“

因為成章排行第四，所以他們也叫他成章四。

“以後出去了，大家都好好混，別讓別人再說我們不行了。”成章笑著對元飛說

“你盯著我看幹嘛。”

其他幾個人也瞬間明白了，附和說：“元飛啊，別讓人再說不行了，以後珍重啊”

瓶子都空了，除了成章略微清醒，他們都醉了。

一聲：”兄弟，以後珍重。“沒來及說，再見卻是多年以後，桌上大大小小的酒瓶都空了了，幾人搖搖擺擺的在空曠的街道，嘶啞的亂唱亂叫。

“都他娘的去見鬼。”

“喝，我還能喝。”

街上偶爾路過的行人，看見發瘋似的幾人，也只是遠遠的避開，成章幾個誰也不知道是誰把誰送回家的，只知道街上的冷風一吹，胃裡翻滾的難受，誰吐了誰沒吐也分不清，只是第二天醒來已經在自己的床上。

成媽看見喝醉的成章，也不忍心責罵，替他蓋好了被子，成章的酒勁這才慢慢發作，嘴裡不停的嘀咕：”兄弟，再喝，元飛，你這死胖子……“

醉了才會忘記一切煩心的事，因為對這個世界還有所期待，所以一切的都還有努力的理由。習慣了不再計較過去，就把遺憾當成遺憾，你不問，我也不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