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必要嗎?”我冷眼看著歐陽南風那近乎神經質的做法,冷冷的開口問道。
歐陽南風卻是第一次笑了,冰山美人笑起來才是真正的好看,我有些明白為什麼當年周幽王會搞那麼一出烽火戲諸侯的鬧劇來博得美女一笑,原來是真的好看,就像是冰山的第一縷初陽,落地菊散落一地的歡喜。
但我終究不是周幽王,歐陽南風也不是褒姒,所以我並不覺得歐陽南風玩這一手有多可愛,只是內心中多了不少的厭惡。
“我只是想破案。”歐陽南風臉上的笑意還沒完全散去,但眼神裡卻已然有了悲傷。
“你究竟想要幹什麼?”我有些氣暈了頭再一次問道。
歐陽南風緩緩從手提包裡拿出來一件東西說道:“我要知道這東西的來歷。”
我一看臉色頓時陰沉了下去,歐陽南風手裡的正是那張青銅面具。
“你不該把它帶出來。”我這次是真的生氣了,看來昨天歐陽南風的暈倒並不是她一手操縱的,而是她將青銅面具帶回了家裡,我看到的陰氣正是青銅面具上面的邪氣。
只是不知道歐陽南風為什麼會找到我,更沒有預料到她會突然對我來這麼一招。
“對不起。”歐陽南風低下頭小聲且快速的說了一句,幾乎讓我沒有聽清。
“昨天我家裡確實出了問題,我是在你的筆錄上面看到了你的手機號,那個時候我能想到的人只有你。”歐陽南風說這話的時候,眼神很真誠的看著我。
只有我,這句話說的有些曖昧,但我知道歐陽南風絕對不是那個意思,不管怎麼說,我看著她這麼一個要強的女人背後的辛酸,多多少少火氣消了一些。
歐陽南風用略帶著歉意的語氣說道:“我本來只是想讓你帶走這件可怕的青銅面具,其實我心裡也沒底你到底能不能對付這鬼東西,但當你翻進別墅的時候,青銅面具自己恢復了原樣,我就知道你是有能力的人。”
我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說道:“這就是你威脅我的理由?有能力對付這些鬼東西就該去冒這個險?能力越大責任就越大?”
說到這裡,我笑的更大聲些,幾乎都要捂著肚子說道:“對不起,我不是聖母瑪利亞。”
歐陽南風看著我這個樣子明顯一愣,但緊接著她便繼續說道:“本來我打算把這東西還給你們算了,但當,”
歐陽南風說到這裡臉上又是一紅,然後壓低了聲音說道:“但當你早上無意間闖進我臥室的時候,我便想出了一個更好的辦法。”
我這時心裡已經不願意在聽她說下去,便粗暴的打斷她說道:“夠了,不用再說了,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想讓我幹嘛?”
歐陽南風這時將手裡的青銅面具遞了過來說道:“我要抓到兇手,無論這東西的背後是人是鬼還是妖魔,我只要抓到兇手。”
歐陽南風說的很認真,她的臉色有些慘白,顯然是回憶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我愣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說道:“好,我幫你。”
歐陽南風臉上明顯一愣,她沒想到我會這麼痛快的答應,然後她喜道:“真的?”
我白了她一眼說道:“君無戲言。”
然後我指了指歐陽南風手裡的青銅面具說道:“但是你得把這東西先給我。”
歐陽南風想都沒想便把青銅面具給了我,看到我詫異的眼神,她解釋道:“你說的沒錯,死者確實是因為受到巨大的驚嚇心臟驟停而亡,所以已經以意外死亡結案,這東西本來就是你們出錢買下的,當然可以還給你們。”
我不由地苦笑了一下,果然女人的話都不可信,尤其是像歐陽南風這樣漂亮的女人。
既然商量好了買賣,歐陽南風便心滿意足的推開了清夢齋的門,正準備離開的她又轉回頭來說道:“忘了告訴你,我的房間裡裝了監控。”
我頓時滿腦門的黑線,原來這小娘們一切都明明白白,倒是揣著明白裝糊塗的誑我。
“走吧走吧。”我心煩的揮了揮手趕她離開。
歐陽南風對我一笑,依舊是那麼好看,她說:“宋命,你是個好人。”
然後,歐陽南風便頭也沒回的戴著她酷酷的墨鏡離開了。
我站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然後苦笑了一下,歐陽南風終究和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江湖上最可笑的那種人就是好人。
有的人也許是好人,但可惜是一個死人。
我正準備回清夢齋,王老黑那老小子猛的從旁邊的店鋪竄了出來,一臉壞笑的說道:“你小子他娘的可以啊,這又勾搭上警花了?”
我沒好氣的踢了王老黑一腳說道:“你他娘懂個屁,我這是做買賣呢?”
王老黑用猥瑣的眼光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說道:“你小子這身板還能做買賣呢?”
我……
初冬的天很悶,我和王老黑蹲在街角抽著煙,過路的大姑娘小媳婦跟不怕冷一樣露著大長腿。
“你是說要去周家屯一趟?”王老黑掐滅了菸屁股說道。
我吹了煙氣緩緩說道:“沒辦法,就算歐陽南風不找我,我也得去一趟,這鬼東西已經盯上我和黃小妖了,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
王老黑點點頭說道:“俺看行,就當是去散散心了。”
做兄弟不用多說,王老黑已經決定和我一同去興安嶺一趟,有王老黑這個當地人我能輕鬆很多。
當天我和王老黑黃小妖又在聚緣小築喝了頓酒,黃小妖嚷嚷著也要去看看熱鬧,但我和王老黑就是不鬆口,她只能作罷。
第二天,我和王老黑收拾了個簡單的行囊便直奔火車站,也沒有提起買票,反正路途遙遠,隨便坐上火車就能走,也算是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了。
綠皮火車很慢,足足三天才到了興安嶺邊上的M縣。
一下火車,刺骨的寒意幾乎把我推倒,那是南方人或者中原人所不能理解的冷。
“咋這麼冷?”我搓著手問王老黑道。
王老黑那廝穿的比我厚多了,只是嘿嘿的笑,看著我出醜。
M縣不比L市,沒有高大的商場,想買衣服只能去露天集市。
就像小時候趕集一樣,羊毛大衣和各種各樣的雪地靴擺了一地,我和王老黑各挑了一件羊毛大衣,一雙特製的牛皮靴子,靴子裡面墊著厚厚的烏拉草,暖和又透氣,穿著舒服極了。
我們兩個換上剛買的衣服,都是洗乾淨拿出來賣的,穿的跟個鬍子(土匪)一樣,倒是胸中多了幾分豪氣。
我正和王老黑扯著閒話,突然我發現王老黑的臉色變得有些古怪。
還沒等我發問,王老黑自己說道:“你看那人長的像不像蛇花子?”
我一愣,順著王老黑指的方向一看,卻是一個苗疆打扮的女子,我看過去的時候,女子已經背過頭去,所以我不可能看清她的臉。
“像不像?”王老黑又問道。
“像,長得還真他娘的像嫦娥呢。”我以為是王老黑這廝故意捉弄我,沒好氣的罵道。
王老黑見我不信直接急了,他說:“真的,那女的長得真像蛇花子。”
說著,王老黑扯著嗓門對著那女人大叫了一聲:“蛇花子!”
我正準備嘲笑王老黑演技浮誇的時候,那個女人竟真的回了頭,我直接就愣住了。
白皙的臉,帶著三分輕薄嘲諷的笑,可不就是女版的蛇花子嘛?
我和王老黑都愣住了,那個女子卻是直直的看著我們也不說話。
“宋命,你說咱是不是遇到蛇花子的雙胞胎妹妹了?”王老黑壓低了聲音說道。
我搖了搖頭說道:“我他娘的上哪知道?”
王老黑這廝卻是聰明了起來,他一拍大腿說道:“對了,俺記得在渡口村臨走的時候,蛇花子是不是在你手機裡存了電話來著?”
我一聽也是想了起來,當時蛇花子確實給我留了個電話來著。
“還愣著幹嘛,打過去問問看。”王老黑來了興趣,忙催我道。
我也是覺得這事有意思,便摸出手機找到了蛇花子存的那個手機號打了過去。
電話接通,沒一會兒,手機鈴聲在我們不遠處響了起來。
我和王老黑都傻在了那裡,因為手機鈴聲是從那苗疆女子身上傳過來的。
我慌忙結束通話了電話,果然那手機鈴聲立刻在苗疆女子身上消失。
我猛的抬起頭,正看見那長的像蛇花子的苗疆女子拿著手機衝我們晃了晃,嘴角那抹嘲諷的笑熟悉不能再熟悉了。
我的腦子嗡的一聲就炸開了一般,想起在黃河眼的種種,我終於明白過來。
我這是又上當了,蛇花子根本就是一個女人。
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雙兔傍地走,安能辨她是雌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