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鞋踩上堅硬的凍土,呵氣成霜,雪花落滿了衣襟。面前是一個巨大的黑色巖體,旁邊還停著很多飛行器,有些飛行器的發動機出風口還冒著白煙。
寧負響著那塊巨大的黑色巖體走去,側身穿過兩架飛行器之間的空隙,像是回到了核爆前的菜市場,人山人海,圍得水洩不通,蒸籠掀開,白色的饅頭軟乎乎地,騰起一陣帶著麥香的霧。
巖體上有一個狹窄的洞,僅供一人通行,寧負摸了一下肋側的手槍,頭也不回地走了進去。
前面好像有著一線亮光,地上凹凸不平,石頭的突起很是鋒利,硌地腳底生疼。
寒氣似乎減弱了一些,但依舊很冷。
寧負搓著有些僵硬的手指,來到一扇巨門之前。近乎四層樓高,修長的拱形,就像中世紀教堂或者城堡。
巨門開著一條縫,白色的光便是從這裡洩出的。
寧負勐地一推,巨門霍然洞開。一張長石桌,高背石椅,顯得坐在其中的人類非常渺小。
有兩張熟悉的面孔,典越和梅音。
梅音抱著一柄刀,寧負的視線在那柄刀上停留了片刻,隨即朗聲道:“夜羽,寧負。”
他是以夜羽首領的身份來參加這次會議。
典越眼中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坐在石椅上的一位老者點了點頭,寧負向前走去,坐在了典越身邊。
桌子的一邊坐在典越,寧負,另一邊有兩名老者,和抱著劍的梅音。
寧負臉色陰沉了下來,他說:“其他的人呢?”
另有六份請柬,先前經寧負之手交給唐田等人,可現在大廳裡並沒有他們的身影。
一位老者說:“寧先生稍安勿躁,他們在後面的大廳之中,我們需要先開一個小會。”
房間的盡頭果然還有一幢大門。
寧負望向典越,後者點了點頭。
於是言歸正傳,老者介紹道:“我是屠龍會現任會長,聞傲,這位是影和商會現任會長,梅徹,這位,想必你們之前就認識了,梅家現任大家長。”
寧負面無表情,但心中一驚,屠龍會這個組織太過神秘,給他一種古老悠久的感覺,在智慧危機的高壓之下展現了極強的韌性,其底蘊可見一斑。
儘管寧負不認同屠龍會的理念,但是出於對實力的尊重,他還是要對這個組織給予相當程度的重視。
心中輕嘆,幾年前,自己還什麼都不是,現在已經能夠和這個世界上的頂級勢力平起平坐,這一切都離不開江依。
名叫聞傲的老者繼續說:“今天在座的還有熾天使最高指揮官,以及……夜羽的首領,寧負。首領這個稱呼不知道準確與否,姑且先這樣,可以麼?因為說實話我們對夜羽所知甚少,是在很多人的擔保之下,才決定邀請你到場的。”
梅韻微微一笑,自然典越也是擔保者之一。
聞傲清了一下嗓子,說:“此外,還有一個原因,寧先生,現在你正處在風眼之中,你需要盟友,而我們樂意做你的盟友。”
寧負搖搖頭,說:“我感覺很多事只要開始拉幫結派就會變得愚蠢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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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傲點頭說:“的確,如果你擔心我們會對你有太多制約,大可不必。召開這個會議主要是因為一些情報。”
屠龍會的人不喜歡使用全息投影,凡是和網際網路沾邊的東西都讓他們很沒有安全感。
聞傲說:“你的一些敵人已經在暗中結盟,玄鳥科技就是他們的首要目標,你的出現不僅僅把媒體界攪得翻天覆地,更是讓一些做公司的資本家們開始擔心。”
“我知道。”
“先聽一下我的提議吧,請允許我向二位介紹一下屠龍會背後的組織,秘黨。”
秘黨有著比屠龍會更加悠久的歷史傳承,從建立至今,有過無數敵人,但始終都站在大部分弱勢群體這邊,旨在創造一個更公平的社會。
這是一隻躲在陰影裡的手,挑動著世界上最敏感的神經,核爆之前的很多事件中都有他們的身影。
秘黨成員由各個行業的精英組成,屠龍會便是他們手中最鋒利的一把刀。可是現在這把刀折損地太過嚴重,秘黨需要新鮮的血液。
寧負點了點頭,說:“那如果我不認同你們的理念呢?”
“不干涉。比如要殺一個人,你可能想放毒,我們呢,準備用刀剁,但那個人的行動軌跡,各種狀況,我們都需要掌握,這就是整合勢力的目的。”
寧負眯起眼,視線飄忽不定。
聞傲說:“這不是合併,而是一個邀請,我們老了,你們加入秘黨,將會享有同等的最高話語權。”
典越說:“可以。”
寧負也點了點頭。
紙,筆,寧負好久都沒有用過的東西。管理架構,許可權範圍,屠龍會不愧是熬過了漫長歲月的古老組織,聞傲經驗十足,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
寧負最後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前面是屠龍會聞傲,影和商會梅徹,梅家梅音,熾天使典越。
他把筆蓋好,說:“不用搞個歃血為盟之類的?”
聞傲笑著擺擺手,知道是寧負在調侃他們守舊。
推開房間裡側的大門,寧負看到了唐田一行人。寧負簡要地說了一下經過,唐田等人沒有異議。這個房間更像是山洞,牆上插著火把,周圍有鑿出的石臺,人們三三兩兩坐著,有屠龍會舊部,也有眼神陰騭的梅家忍者。
寧負環視一週,沒有看到其他熾天使成員的身影,便將疑惑的目光投向典越。
典越說:“畢竟熾天使還是明面上的世界性武裝。”隨即嘆了一口氣,寧負隱隱覺察到有些不對。但因為之前教唆雷齊鳴血洗任家的事,他有些心虛,不敢多問。
可是怕什麼就偏偏來什麼,典越又嘆了口氣,手搭上寧負的肩,說:“任家那幾條人命,你和雷齊鳴做的?”
寧負下意識想要湖弄過去,但是直覺告訴他在這件事上最好還是不要撒謊。
他也嘆了口氣,一臉無奈。
典越沒有強人所難,畢竟他和寧負是朋友,沒有上下級關係。寧負願意怎樣做是他的自由。只是雷齊鳴好像越走越遠了。
寧負轉移了話題,低聲說:“屠龍會多少有點偏激,秘黨會不會也一樣?”
“也許,但是我們加入之後就不會了。”
此刻寧負還對秘黨的能量沒有什麼清楚的認知,他也不明白典越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選擇加入。好像自己又變成了那個跟在其他人後面拼命追趕的孩子,只能撿拾風中飄落的撲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