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說你需要休息。”
午後陽光微醺,敲門走進屋裡,幸村一眼就看見陽臺上倚著欄杆望著遠處出神的出音,放下手中的保溫桶,他快步走過去,溫聲開口,“這樣才不會影響後面的比賽。”
“我已經好了。況且,”
聽到聲音,出音慵懶地回頭看了一眼視線又轉回,語氣依舊渾不在意的驕矜,“只是吹風而已。”
“怎麼,心情還是不好嗎?”
瞥了眼出音原本嬌豔如玫瑰的唇瓣如今仍是微微泛白的失色,幸村一面微笑著輕柔問道,一面半是強迫地輕摟住出音的肩將她帶回了屋內,“還是在意比賽的事?”
“沒有。”
被幸村輕按坐在餐桌旁,出音聽到他的問題,皺皺眉,明顯的言不由衷,“不過是輸了而已。”
“不是因為這個,那是怎麼了?”
開啟帶來的保溫桶,誘人的香氣撲鼻而來,“今天的湯,嚐嚐,是補氣血的。”
看著面前溫柔的男孩為她盛湯,出音盯著幸村那張似乎一直在溫雅笑著的面容,有一刻的恍惚,這個人給她的感覺……一直那麼溫柔……
眼光微閃,出音腦海中又掠過比賽那日昏迷前的最後一瞬間……那道一閃而過的身影……和他……很不同……
“怎麼?”
被幸村的聲音拉回心神,出音搖搖頭,抬眼看他,腦海裡的念頭一開口便蹦了出來,“你生過氣嗎?”
“嗯?生過。”
一怔,幸村將盛好湯的碗推到出音面前,微微彎眼,“不久前就生過。”
“啊……關東大賽輸了的事嗎。”
這麼想來,那幾天他的情緒確實有些奇怪,笑非笑,怒非怒……
等等,為什麼她會在意到這個人的情緒……
出音愣住,餘光瞥見正好整以暇看著她喝湯的幸村,一時間竟覺得輕觸到湯匙的指尖在微微發燙。
“叮!”
心神有些亂,出音皺皺眉,索性扔下了湯匙,驕矜的語氣微帶上一絲嗔意,“什麼味道!不喝了!”
“嗯?味道奇怪嗎?”
略有疑惑,幸村說著便探過身,輕拈起被出音扔回碗裡的湯匙,就著淺淺嘗了一口,極為自然,“沒有啊。”
“你,”
突如其來逼近的氣息,出音望著那張距自己極近的溫柔面孔,那是似乎一張口氣息便會纏繞到一起的距離……
想到這兒,她心跳突然快了幾分,連頰邊都有些發熱,但還沒等她說出一句完整的話,那人的眼又望了過來,還帶著往常不見的深沉調笑。
“再嘗一口,嗯?”
清雅的少年嗓音帶著微醺的笑意,出音看著那只被遞到自己唇邊的湯匙,或許上面還殘存著那人輕觸的吐息……
“拿開,誰要—”被自己腦中閃過的念頭嚇了一跳,出音一把揮開幸村伸出拿著湯匙的手臂,羞赧地瞪了過去,而就在她剛剛動怒開口的那一剎那……
卻被早有預料的他一把捏住了下巴……
“你,”
驚訝地睜大了眼,耳邊傳來清雅的低笑,出音還未反應過來之際,溫香已近,猝不及防地……她被幸村低頭吻住……
那是極為漫長的一吻,久到氣息交纏,唇齒間都是動情的纏綿……
心跳如雷,她的眼前似有絢麗的色彩炸開,嗡嗡作響的耳邊只恍惚聽見那人清雅的輕笑,溫柔至極……
“味道……很不錯……”
像是胸腔裡的氧氣都被榨盡,她捂著快得慢不下來的心臟,思緒已亂得無法思考,偏偏那人還在她耳邊低語,吐息痴纏上她已發燙的耳垂,“對不對……”
“你!”
輕握住出音氣惱揮向自己的手腕,幸村仍是那麼溫柔地笑著,他再次探近身,一點點吻去出音眼角因動情而泛出的淚,望著出音微醺的暈紅臉頰,聲線還是微低沉的清雅。
“乖,不要鬧。好好把湯喝了。”
輕輕碰了碰出音因這一吻而嫣紅的唇瓣,幸村笑得依舊溫存,只眼裡多了幾許深沉,“除非……你想再來一次……嗯?”
聽得出那人調笑語氣裡的認真,出音瞪瞪眼,終於還是紅著臉在與幸村的對視中敗下陣來,嘟著嘴低下了頭。
幸村看著乖乖捧起碗埋頭喝湯的出音,視線落在她不自然泛著紅的耳垂上,微微笑起來,一室沉默……
溫暖微醺……
就如同夏日裡晝夜的溫差一樣,午後陽光之下與午夜月色之中的氣息都隱隱透著不一樣的氣味,一種糜爛又黑暗的氣息滲透進昏沉的某些角落,發出甜膩的帶著歹意的笑聲。
“在下會在約定的盛會等著美麗的小姐,不見不散哦。”……
夏夜的涼風之下,一月之期將至,當日符田寂憐的陰柔聲線又在耳邊響起。
櫻乃從抽屜中取出那張滿是詭異氣息的邀請函,眼光微深,笑得有幾分詭秘,“到了啊……”
“龍崎櫻乃……?”
奢靡的房間之中,斜臥在椅中,穿著一身服帖的名貴西裝,把玩著手指剔透酒杯的男人轉過了身。
那張原本平平無奇的斯文面孔現在卻生動起來,滲著絲絲的邪戾,赫然是之前與山澤有過交集的平庸隊長坂崗。
“是的。”
而在他面前微微低頭站著的,竟然是那向櫻乃發出邀請函的陰柔男子符田寂憐,看著神態竟對坂崗十分恭敬。
“能讓那個木淺感興趣的人啊……”
眼裡閃過一絲厭憎與忌憚,坂崗勾唇,暈紅的酒液如同鮮血被他一口口啜飲,“有意思……”
“地下球會?不行!太危險了!”
將手中的茶杯重重放下,龍崎皺著眉看著一臉漫不經心的櫻乃,語氣嚴肅,“你不能去!”
“不,我要去。”
語氣淺淡卻出奇得堅定,櫻乃單手支著頭,望著龍崎的眼眸中詭秘的漩渦翻湧,“是他們……我已經聞到地獄裡滲出來的糜爛氣味了……”
“所以,太危險了……”
龍崎開口阻止,卻又想起了什麼似的,眼神有些抽離,語氣有些鬆動起來,“還是……”
“恢復已經到了瓶頸,我也需要一個契機。”
站起了身,櫻乃笑得清淺,唇角弧度模糊,“不用擔心。”
看著櫻乃轉身離開,龍崎抿抿唇,還是拿起了一旁的電話話筒,“麼西麼西,南次郎嗎……”……
月光偷窺,夜色撩人,似乎……來日有巨動……
西邊霞光如血,暮色沉下,櫻乃揹著包走出門,身後是龍崎無言但隱隱擔憂的目送眼光。
她站在路邊,正要招來計程車前往邀請函上註明的地點,這時,一輛黑色的轎車卻無聲無息地滑至,停在了她的身旁。
“是龍崎小姐嗎?”
一名黑衣男子走下車,來到櫻乃面前微微鞠躬,“矢川先生讓我來接您去會場。”
“矢川?”
櫻乃仰頭看著比自己高許多的男子,微微後退一步,“我不記得自己認識這麼個人”
“矢川先生是這次球會的主辦人。”
男子面無表情地亮出自己的手背,那裡紋著一隻粉紅的骷髏,撲面而來的邪獰,“先生說您是他尊貴的貴賓,特地派我來接您。請。”
挑了挑眉,櫻乃想了想便依勢上了車,眉眼裡詭秘流轉,貴賓……
車子重又發動,悄無聲息地開離城市,一路上風景變幻,很快來到水邊的港口,櫻乃看著眼前的景象,唇角弧度模糊起來……遊輪啊……
極為龐大的六層郵輪矗立在港口,純白鎏金的船體,隱隱有樂聲喧譁傳出,只是看外表便知道該是怎樣的極盡奢靡。
櫻乃看著來路被重重黑衣保鏢封上的港口入口,時不時有名車駛入,顯然載著的是前來參加球會的嘉賓。
轎車在駛入港口後便停下,櫻乃看著走下車的男子為她開啟車門,笑容依舊清淺,輕聲道了聲謝後便揹著包走下,踏上那條從入口一直鋪展到遊輪前的紅地毯。
“龍崎!”
正在給等候在紅毯另一端的服務生檢視邀請函的櫻乃聽到熟悉的聲音,微訝地回頭,正對上緩步而來的越前的目光,“龍馬?”
“你怎麼會來這裡?”
越前見櫻乃一臉的驚訝,抬手搖了搖手中那張一模一樣的邀請函,其意不言而喻。
“真沒想到,你也會收到。”
眼裡的晦澀一閃而過,櫻乃微微笑起來,看向那龐大遊輪的眼光又深了幾許。
越前望著她的側臉,回想起出門前自家老爸的話,皺了皺眉,危險嗎……
“可以了。這是二位的徽章。”
登記完畢的服務生訓練有素地躬身,遞上兩枚印著粉色骷髏虛影的黑色徽章,目送二人登上遊輪,“祝二位此行愉快。”
夕陽已完全沉入西天,天色漸漸昏暗下來,遊輪的燈光依次亮起,絢麗的色彩泛開糜爛的刺激感,一路上都有身著白衣的服務生指引,櫻乃二人默契地對視一眼,並肩向前方隱隱傳來音樂聲的廳艙走去。
而此時,初名和山澤也正在驅車前來的路上。
“哥哥,這個地下球會究竟是什麼?”
山澤兩根手指夾著那張邀請函,一面打量一面望向駕駛座上的初名,“以前沒有聽過。”
“是一個世界性的組織主辦的,每隔兩年在不同的國家舉辦。參加的賓客主要有兩種,富人和球手。”
初名把著方向盤,眼鏡後的眸中微有冷光……
“富人賭球,球手賭命。”
開了一道縫的車窗透進一股乍來的涼風,山澤眨眨眼,只覺有些生冷……
PS:寫著寫著就覺得果然羞恥,恥著恥著又習慣了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