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一章 離群索居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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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抵還是失敗了。  初陽的光邁過落地窗在軟墊上作畫:一束束飛鳥般的影,外加長條模糊,是汗,在不斷從額頭上滴落,濺出帶鹹味的花。  “呵…呵……”  威爾莫特-披得雙腿岔開坐在軟墊上呼氣,脫去襯衣長褲的身軀不算瘦弱也不算雄壯,肋骨在皮下明顯,各種紋身展露在陽光中,膝蓋上、拳頭上的繭疤,到底比其餘同學要薄,要顏色泛白許多。  這本就是訓練不過關的佐證。  正在給其餘同學記錄成績的懷德爾收回眸子,黑皮大手捏著學生名冊, 眼睛往下看,停一會兒,還是震動黑色毛衣裡的胸腔,喊道:“披得。”  威爾莫特-披得聞聲抬眼。  面前光線一暗,原是導師的健碩身軀停在了面前,低頭瞧,本身沒有大多表情。  “你日常訓練的量是多少呢?”懷德爾導師問。  威爾莫特-披得伸手抹一下臉上的汗,抿緊嘴,最後臉色蒼白的搖頭道:“對不起老師,”他刻意將聲音放得很輕,“你知道的,我的家庭只夠支援我日常溫飽的開銷,我每日需要為了賺錢去工作,但是,但是!”他抬起了頭,看住導師並用手點胸膛,“但是我從沒有缺席,也從沒落下您佈置給我的日常訓練,我真的很努力了,我,我有些時候真的感覺自己的壓力很大。”  他倏然紅了眼眶。  周邊仍舊是帝國班學子與各類木傀激戰的砰砰聲。  懷德爾彎腰伸手將這學生拉起來,側頭看看與他對戰的那尊木傀,目光瞟過上面的拳印,以及各個關節的耗損,最後深吸口氣,一面用大手拍打威爾莫特-披得的肩膀,一面認真道:“努力和成績是不會騙人的。披得。”學生又要講,他抬手止住,“我相信你是個有天賦的孩子,你很聰明,很有頭腦,為人也比較機靈,但是這樣的性格放在武道上就有些不適了。”  “練武需要的是死腦筋。”導師點了點自己的腦門,側身給一名登成績的副手讓路,黑色眼珠看住威爾莫特-披得,慢慢搖頭,“外界的誘惑很多,不需要解釋,人們對放鬆對玩樂有著天然的親近慾望,誰不想天天泡在快樂和無憂無慮中呢?但這會殺死你,會讓你失去鬥志,失去目標,變得比曾經懶惰,那時你心底會有聲音告訴你這是錯誤的,但是每天的恣意卻告訴你這是對的。”  “兩者交鋒,你會陷入自責和焦慮的深淵,最終更加放縱,更加喜歡用玩樂來麻痺自己。”  黑色皮膚的手伸直往前,在陽光中開出條路,“自律者在這時會斬斷過去,擯棄不需要的社交,擯棄只會浪費時間的朋友,一個人獨處,一個人思考,一個人獨居也不感寂寞,因為他每天都能從自己下定決心要堅持的事情上收穫快樂,哪怕這種快樂很輕微,它依然會讓人很踏實,因為它提醒了你,你每天都在為自己而活。”  “我曾有兩年沒有與任何人有過聯絡。”  導師的語吹動了塵埃,一呼一吸,是這般的恬靜淡然,“那是我武道生涯中最關鍵的一個段落,所以我把我自己關進一個小房子裡,每天吃飯,訓練,總結,休息。我自給自足,感覺累了就看書或者早點睡個好覺,感覺孤獨溢位就去漫步,選個夕陽或者粉紅色的晚霞,你只需要與你內心的聲音對話,它會治癒你,雖然這會讓旁人感覺你像個瘋子,但是其中美妙,只有你自己才能知曉。”  佈滿刻痕的黑皮手指收回。  最後的漣漪擴散向學生的心田。  只是這戴著耳釘,紋著兇惡圖案的學生僅目光閃了閃,立即吸吸鼻子抬頭,對導師展露一個大大的笑臉:“謝謝你懷德爾老師,我一定會按照你說的去做,相信我,我近期一定會改變。”  “嗯。”某雙黑色眸子霎時被蒙上點灰塵。  導師懷德爾輕輕點頭,再拍拍威爾莫特-披得的背,轉身,繼續去監督其他學生的年末考核。  “嗙!”  一號區突然又炸響火藥般的動靜;幾根刻滿禁忌的木條飛出,再是熱浪水汽發散,瞬間將整個場館的溫度拉高,使不少汗珠從毛孔中冒出來。  又摧毀了麼……  偏頭躲開幾根木條,懷德爾探手抓住一道厲風,翻過來一看,果然是紅色木傀的手臂,而且被拆得很乾淨——關節處近乎平滑斷開,像它對面的,好似是一柄尖刀。  風與陽光有丁點凝滯。  眾人目光之中,一具比例完美的雕塑在水汽朦朧中若隱若現。  不少人讚歎搖首,為這項新的學院記錄表達敬仰。  簡-艾斯。  大家都知道始作俑者的名字,也已經習以為常。  正值晃神,導師懷德爾側頭看向威爾莫特-披得,稍稍沉默,還是對這人兒進行最後的疏導:“看看這個例子吧。沒有人可以不付出就變強。孤獨與偏見是常態。畢竟離群索居者,不是野獸就是神明。”  話完,導師頭也不回的離開這部分軟墊。  僅剩帶有輕微傷痕的褐色木傀,站立瞧著原地的少年;頭稍歪,神情似嘲笑,又似不言不語的玩味。  ……  幾捧冷水砸上臉。  供水泉牆上嵌著的石獸頭還在不斷往外流水。  一隻手臂撐在牆邊,五指彎曲摳緊牆縫,摳出點苔蘚和黑泥,再是水流不斷從髮絲上滴落下來,滴滴答答的,讓威爾莫特-披得的眼瞳微微擴張。  “呼,”肺葉把濁氣擠壓出去。  恍恍惚站直身體,威爾莫特-披得轉身背靠住供水牆,背部擦著牆面無力滑落,一屁股坐在溼漉裡,咬緊後槽牙,面色屬實鐵青起來。  指尖夾著的成績單在水珠光澤中是如此的清晰。  對陣選手:班勒夫  分級:帝國班(排名38)  對戰場景:武道館大擂臺4號    ——年末成績單——  姓名:威爾莫特-披得  分級:帝國班  【具體科目】  馬術:7.1  馴龍:5.4  四國語言:5.1  貴族禮儀:6  鍊金槍械:3.3  基礎煉體:3.9  野外生存:4  近身搏擊:6.6  內宗訓練:未測  歷史學識:6.1  巫師精通:4.2  額外學分:0.5  年末考核戰績:0/7  當前總分:52.2  當前排名:41  41……  “呵。”溼漉髮絲貼住的嘴角有弧度掀起,威爾莫特-披得眼神陰鷲的看著前方,石獸頭吐出的水不斷砸在肩膀上,很吵,很像是另一種譏笑。  “額啊啊啊啊!”  他忽然用盡全力將拳頭砸向石地;只聽骨鳴,當即有殷紅混入清水,悠悠然流向遠方,流入地磚水渠裡。  “為什麼……”  威爾莫特-披得像個野獸般低聲呢喃,整個人失去心氣的往後靠住牆壁,仰頭看天,卻被溼漉髮絲遮住了大半視野。  他又笑了。  伸手從口腔中取出含在舌頭底下的藥片,然後舌尖磨研殘餘的刺激味道,磨著磨著舌尖有股血味;整理下往外一吐;一條血水便墜入了地渠裡。  “這樣的作弊都沒用了嗎?”他開始自問自答,手撐住牆壁緩慢起身,另隻手一抹臉上水漬,深深呼吸,還是彎腰把皺巴巴的成績單撿起來,盯著上面比試那一欄,平平靜靜的看,看了許久,才將成績單收入內兜,邁開步子,要往前陽光照耀不到的陰影。  ……  “艾斯。”  車流不息的武道館外。  車簾隨風捲起一抹藥味,一道身影登階梯進入,風信子搖擺,發出清脆好聽的聲音。  “你怎麼來了?”簡-艾斯低頭將釦子扣合,手掌在絲綢外套上一壓;皺褶捋平,飛鳥金紋栩栩如生,愈發精緻,愈發人前顯貴。  “你下午不是有比試嗎?”他這時抬頭,看住抹著汗坐下的小夥伴。  “誒~”內史密斯毫不客氣的伸手端茶一喝,發出舒服嘆響,再將自己扔進沙發枕頭堆裡,念,“我這不是看看你怎麼樣了,破記錄後有沒有被古德他們騷擾麼。”  “啊,”簡-艾斯聞言笑了起來,弧度很標準,配上挺拔鼻樑,有種難言的氣質。  內史密斯一瞬不瞬看著這人,瞅瞅對方這女人都會羨慕的緊緻皮膚,不由摸摸自己的臉頰,努嘴道:“誒,你身邊那個小跟班呢?”  “嗯哼?”簡-艾斯轉動眼眸,旋即擺手淺笑,“史泰龍是一個很有趣的人,你只要多瞭解他,你就會發現他的思想極其耀眼。”  “噗,”一口茶水沒入喉,內史密斯捂嘴擋下更多水漬,眼睛上抬瞧著主座人,花半響才咳嗽道,“史泰龍?這是什麼怪名字?你說的是潮?還是……”  簡-艾斯微笑不語。  內史密斯無奈擺擺手,將茶杯放在桌上,拿起一塊手帕擦拭臉頰,隨後問:“那你打算怎麼安置你這個史泰龍,他與他的家人都是正統中庭人,稍有不慎,很可能被其他人做把柄來攻擊你。”  “我知道。”簡-艾斯一面點頭,一面觀看內史密斯的神色;茶黑色眼眸輕輕閃了閃,啟唇說,“你……你對他們有什麼看法嗎?”  “啊哈。”內史密斯從茶几上拿了枚果子吃,偏頭眺望車窗外的美麗遠景,吃出“咔嚓”脆聲,最後回道,“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過的話嗎,艾斯。那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我向你介紹了我的中庭名字,並且也提起了這個人,”  雪白果肉裡的果核很快被啃出來。  內史密斯將目光轉移,放在了簡-艾斯身上:“我說過他是那老叛徒的學生,是那只髒鼠,那個背叛我們國家的人的愛徒。”  某雙桃花眸稍微低下來。  “我心裡有刺。”內史密斯用手指點住自己的胸口,吐出果核,恰逢窗簾飄舞,半個身子被裝入陰影內。  簡-艾斯沒有出聲,戴著寶戒的手停在絲綢衣面上摩挲,接著取出純金煙盒,開啟點上一支,菱形耳釘在光中刺眼:“我們是朋友,內史密斯。你可以說得更明白一點,究竟是什麼,讓你產生了不好的感覺?”  直接的叩問震盪心扉,內史密斯將眼瞼拉低點,無言許久,最終伸手揉搓自己的臉頰,打出道道紅潤:“我只是,我只是想讓你不要這麼容易相信被人。畢竟這個世界,不太像是我們想象的樣子。”  “就拿我自己來說吧。”  “我兒時信奉的許多事都被推翻,現在想堅持做自己也會遇到很多困難,特備是你知道我前幾天見到我祖宗時,我心裡在想什麼嗎?”內史密斯抬起了頭,拳頭攥緊,緊到發顫,“我那時想到的是我現在的祖父,這讓我覺得……我就是個沒有底線的叛徒……”  “嗯哼……”  聲入耳,幾縷霧絲從薄唇上飄被鼻腔吸入,睫毛下垂,桃花眸深如幽井,“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內史密斯。不過我想我沒有資格去評判你家裡的事,但站在我所經歷的人事來說,我認為親情是這世上不可多得的紐帶——那位傳奇喜歡你,你祖父喜歡你,你祖母也愛你,他們那一輩的事情理應與你無關——你不能做決定,你的每一次站邊對雙方來說都是一種傷害,我知道我說的有些薄情,但在這個時候做兩面派不會有人看不起你,家事是這輩子最難分對錯的。何況,我們已經過了分對錯的年紀。”  簡-艾斯伸手點點菸灰,側頭看住小夥伴的愣神,旋即溫笑:“是不是覺得我這人很自私,很虛偽,又近乎有些冷血?”  內史密斯看住他未說話。  簡-艾斯將身子前傾一些,並用夾著煙的手敲敲車廂紙牆,讓前頭的莉莉開車。  “要讓所有人滿意是很難的。”車廂輕微有點搖晃,簡-艾斯繼續對面前人說,一寸寸撕開了美好的粉飾,“我沒有經驗處理這樣的問題,可如果我是你,我會選擇汲取他們所有的養分,讓自己長得更高更壯,至少要超過前人,這樣才能讓他們驕傲,讓他們覺得自己的心血沒有白費。”  “這本身就是一種傳承。”  戴有寶戒的手輕拍小夥伴的手背。  內史密斯愣愣感受這份溫度,之後眼瞳輕顫,低頭,將手往褲子上搓,抿嘴停頓半響,最後說:“你能這樣想就最好了艾斯,我今晚想去你莊園和你吃飯,到時就我們兩人,我們一起聊一聊人生,想一想未來。”  “好嗎?”  內史密斯抬頭看向主座人,展露的笑稍微有些勉強。  此刻一捧菸灰墜落,茶黑色的眸子被微風和暖光抹出陰柔。  那聲“好”,也隨菸灰一同墜落了。  ……  “披得。”  夕陽落山,沸騰滾燙的火鍋咕嚕冒出氣泡,幾片耗牛肉涮下去,又是幾枚黑晶不見了蹤影。  威爾莫特-披得已至愛享用這種美食——蘸點粗鹽,混著昂貴小紅椒或者黑胡椒吞入;品這股燙滑,長出口氣,美美閉上眼。  魯奇、臘斯克、和唐古特幾人就坐在他周圍。  一來二去早已對這種中庭美食十足熟悉,只是唇釘和舌釘在此刻有些不大友好;稍微肉片燙一點,那就足夠讓一些個人哆嗦了。  “披得。”唐古特忍住唇釘泛起來的麻感,好生嚥下美食,目光轉一圈周圍,聲音放小點繼續道,“明天盤口的路子找到了麼?我這邊已經約好了幾十個同學,他們到時候統一買你,至少有幾十萬呢。”  “嗯。”扎著髒辮吃著火鍋的紋身少年繼續動筷,頭埋在碗沿後,確是吃得極香,額頭和脖頸都有了些細汗,“盤口和莊家我已經找到了,城裡花鬍子會幫我,他是個大莊,不會賴賬。”  “哦。”唐古特慢慢點頭,目光往前,在熱氣氤氳裡和魯奇等人接觸。  當下氣氛有些安靜,只有火鍋還在咕嚕工作,其中的香料和骨頭正不斷上下翻騰,攪勻更多香氣。  好生舔了下筷子上的餘味,魯奇嚼著平日極少吃的耗牛肉,瞥眼悶頭吃肉的披得,未言先笑,而且笑容豪爽:“那個披得啊,明天下注的地方在哪裡啊,要不要提前去佔位,早下早沒事嘛,你覺得呢?”  “我都可以。”威爾莫特-披得擦著嘴挺直背,喝口葡萄酒,將手帕翻個面,逐步擦拭起臉上的汗來。  “我這邊的事都很好說,明天我會統一通知你們。”他開始環顧桌上這些人,“輸永遠是最簡單的事,就算我內宗練到第七層,想輸仍舊是一個態度,另外花鬍子的盤口不用多懷疑,我之前在他哪裡是常客,開個盤很簡單。”  “那莊家呢?”臘斯克跟隨念,“莊家讓誰來?”  夾肉的筷子停,威爾莫特-披得斜看一眼他。  臘斯克嚥下口水,還未來得及張嘴,一旁的魯奇拍下肥腿,哈哈大笑的插上了話:“誒,披得!臘斯克對你這擔心是很有道理的,萬一,我是說萬一啊,萬一你刻意輸了惹怒莊家,我們總要有個準備,或者確認什麼時候躲在學院啊。”  威爾莫特-披得不出聲。  唐古特端起酒杯喝一口,也插話道:“魯奇說的很對。我們也是這麼久的朋友了披得,很多事情大家都一起經歷過,所以有些東西我就直說,如果真按照我們想的去開一個盤口,那就算你是帝國班的學生,估計也很少有人賭,畢竟你天天在外面忙,沒時間經營自己的名氣嘛。”  “對啊。”魯奇端杯與唐古特碰了個;嚥下酒液,十分誠懇的點頭道,“我們都知道你的實力很強。可萬一來我們這盤口玩的人少,加上我們自己全部買輸,那莊家肯定賠死,我們一定要防範好,到時躲進學院或者什麼也都方便。”  臘斯克發出贊同聲音。  一時桌上所有目光都穿過火鍋熱氣,停在了威爾莫特-披得身上。  安靜裡,深褐色的熟肉片輕輕彈出汁水,筷子往嘴裡送,威爾莫特-披得慢慢咀嚼這股彈嫩,脖頸上的紋身“41”黑如墨汁,十分有個性。  “這些你們放心吧。”被注目的人兒終於出聲,放下筷,看住面前人,神情依舊是這般冷酷,“莊家是一個子爵貴族,很有錢,由花鬍子牽線。花鬍子拿十分之三,然後我拿十分之四,剩下的你們幾個人去分,其餘我什麼都不管。”  “啊?”臘斯克一下沒忍住,豎起三根手指頭,嘴角抽搐起來,“才,才這麼點啊,我們……”  魯奇等人的眼神透過火鍋熱氣打來。  臘斯克立即吞下唾液,笑呵呵改口道:“好啊,三成也好啊,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等我們學期結束前的最後一筆收益了!”  “來!”  魯奇和唐古特端起了酒杯。  威爾莫特-披得吃著耗牛肉沒動。  魯奇幾人有些尷尬的眼神閃躲,隨即扯開五官賠笑臉,好好哄著這位金主。  ……  明月升空之後。  一頓火鍋結賬4800,魯奇三人是真的笑得臉皮僵硬,就差把錢袋摳出個窟窿。  反觀威爾莫特-披得獨自離開的背影很灑脫。  店老板笑呵呵收錢,僕從端鍋擦桌,確是熱鬧不已,將晚風吵得更加香氣四溢。  “怎麼說?”出了酒館,走入僅有月光的小巷,唐古特不時看向巷口邊,注目這些行人,最後取出一包香菸,老神在在的給自己點上一支。  “事應該是真事。”魯奇伸手要來一根;火柴光裡的三角眼有些陰鬱,不再有豪邁氣質,“披得的成績我已經讓人去打聽過了,廢得一塌糊塗,就算他真想贏,估計也打不過他那些同學。”  “哦~”唐古特聞言笑了聲,摸摸唇釘和鼻釘,於煙霧繚繞中接上了話:“那這點盤口叫上一堆人就不好賺了啊,就算買一賠一,我們自己也就賺個十多萬而已,要不……我們去借?”  “不然呢?”魯奇斜睨眼這人,向臘斯克丟去火柴盒,自個靠在石牆邊,抬頭望月,忽的冷冷笑起來,“我這幾天早就聯絡到了貸款的路子,就等著披得的音訊呢,這一次,不跟著他好好咬塊肉吃,都對不起我們這頓火鍋錢。”  “那是。”臘斯克“噗”一下吐出煙霧,兩指捏煙,神情倨傲的很,“這表子心也真黑,這麼多就分三成給我們,換下來我們就是幫他賺錢——壓越多,他賺的越爽。”  “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唐古特點點腦袋,與魯奇對視一眼,面色思索講,“我現在越來越相信他不會騙我們了,我學院裡差不多可以借到二十萬,你那個貸款……”  “一人五十萬,而且利息很低,借一天近乎不要利。”魯奇吐掉一根菸絲,看看身邊二人,又有點豪氣了。  “太好了!”  唐古特和臘斯克一同握拳作祝賀模樣。  魯奇笑眯眯的擺手,摟住兩位朋友一起轉身。當下月光正皎潔,他們三人的影子被拉長,恍恍惚的,竟沒有一個是相同方向。  還當真是,奇妙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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