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換作我是陸景,也不敢來大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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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9章 換作我是陸景,也不敢來大荒山

太華山上好像多了很多老虎。

在被皚皚白雪覆蓋的山上,黑色的勐虎頗為醒目。

寧嚴冬打獵時遠遠看到過幾次,回了太華城便去報了官。

可不知為何,城主府中的吏員、參謀仔細記錄了此事,然後便沒有了下文。

寧嚴冬懼怕那些老虎傷人,又聯合了十幾餘位獵戶,先去捕殺老虎。

半個冬天,他們足足去了五六次,卻都沒有看到那些兇勐老虎的蹤跡。

若不是因為一同前去捕殺勐虎的獵戶們與他相熟,又頗為信任他,寧嚴冬又並無理由拿他們尋開心,狩獵勐虎一事只怕無法進行五六次。

後來,就連寧嚴冬都有些懷疑自己是否看錯了,再加上冬去春來,太華山上多了些綠意,太華城裡也從未流傳有人被老虎吞去性命這樣的訊息,寧嚴冬也就漸漸澹忘了此事。

城主府隔壁那一間學堂終究是辦起來了。

不知來自何處的神秘陸先生成了學堂先生。

有趣的是,這一處學堂除了陸先生之外,還有兩位先生。

一位先生姓魏,名叫魏驚蟄,教授經學一科,都是些啟蒙學問。

另外一位先生叫做石岱青,看起來年輕,長得卻人高馬大,十分魁梧,孩子們研習學問之餘,就隨著這位石先生一同玩鬧,鍛鍊體魄。

大伏人家對於鍛鍊體魄儀式並不牴觸。

畢竟如果想要在科考中取得成績,騎射劍體缺一不可,早些熬煉一番總有好處。

至於陸先生,教授的則是書法筆墨。

寧嚴冬的妹妹寧朱夏也在學堂中幫忙,時不時就與那些孩子一同啟蒙。

這些日子以來,她也背誦了千字文百家姓,也學會了寫許多字,倒是令寧嚴冬頗為驚喜。

正是因為這原因,寧嚴冬每次出去打獵,有了極好的收穫,總會給陸先生送去許多。

也許是尚且年輕的原因,陸先生從不客氣,似乎也極喜歡吃這些野味,有時候寧嚴冬遇到陸先生,陸先生還會主動詢問寧嚴冬是否有什麼額外的收穫。

換做他人,寧嚴冬也許會以為這學堂的陸先生喜歡佔一些便宜,可那學堂教授百餘位孩子,陸先生分文不收倒也罷了,白日裡還會管一頓午飯。

這件事在太華城鬧出了軒然大波,太華城可稱不上富裕,太多人只是堪堪果腹。

能將自家孩子送去學堂學習學問倒也罷了,畢竟太華城這幾十年來莫說是舉人,便是秀才都是鳳毛麟角,太華城地處偏遠,距離大伏中樞太遠,遠山道中的主官對於太華城的態度向來也是可有可無,所以此間的百姓也並不盼著自家孩子能夠以讀書改命。

可是孩童去了學堂,中午可管一頓飯這件事情……對於太華城普通人家來說,實在是一件大好事。

一時之間,城主府旁邊這小學堂門庭若市。

只可惜陸先生收學生,雖然不要束脩,可還要考校一番。

又有些孩子住的太遠,也無法每日前來學堂上課。

這般多原因下,這小學堂中每日前來上課的孩子,也還是有二百六十餘位,這般數量的啟蒙學堂,莫說是在太華城,就是在整座遠山道也屈指可數。

“愚笨的孩子其實更該讀書,只可惜這小院實在不大,新的書樓建成之前,就多教一些聰明的孩子,書樓建成之後,這些聰明的孩童便可以帶新入學的孩子一同讀書。”

石岱青帶著徐無鬼,將院中最後一場雪運入井中。

徐無鬼個頭長了許多,脖頸之間還帶著一枚小吊墜。

那吊墜是石頭材質,乃是一尊石人。

徐無鬼時不時還會握著這枚吊墜,與石人低聲說話。

這孩子年齡雖小,可卻有一股韌性,平日裡讀書寫字修行樣樣不落。

石岱青是軍中人物,最喜歡的便是這樣的孩童,於是這些天以來,石岱青不論去哪裡都會帶著徐無鬼。

徐無鬼外出還會帶上照夜。

“照夜是陸先生的坐騎,整日困在院中反而不好,太華城這麼大,雖然荒蕪了些,可足夠照夜馳騁了。”

徐無鬼運完了院中的雪,又在院中洗馬。

柔軟的毛刷刷在照夜身上,似乎令照夜頗為滿意。

“照夜倒是頗為喜歡你。”魏驚蟄盤坐在屋簷下。

他便是馬伕出身,原本在將軍府上宣威將軍府上養馬,自然知道名馬的習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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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生靈,天生便差距甚大。

便是照夜玉獅子這般的名馬,一身氣血已然可以輕易裂玄鐵,便是出入先天的戰士持槍而刺,都無法刺入它的身軀。

可照夜哪怕這般強橫,靈智依然只如同三四歲的孩童。”

“可人、妖、魔,哪怕不曾修行腦子卻都十分清楚。

又比如那些真龍,他們甚至不需要修行,只需歲月沉澱,他們就可以長出堅硬的鱗片、鋒銳的獠牙、尖利的龍爪。

甚至到了神火境界就可以化身人形,簡直受天地所鍾。”

石岱青語氣中有些感嘆。

可魏驚蟄卻咧嘴一笑:“只可惜這些真龍愧對天地所鍾,天下雖然廣大,除去海上妖國,除去那些特殊所在,統管天下的終究是人。

而且……真龍龍珠造出的龍丹,徐無鬼、濯耀羅、照夜可是吃過不少。”

魏驚蟄提及龍丹,原本正在擦拭照夜軀體的徐無鬼動作忽然一頓。

他臉上多了些擔憂,神情中亦有想念。

“不知青玥姐姐此時又在哪裡?”徐無鬼道:“原本他與陸先生的婚期已經定好,若不是那宮中的老兒……”

徐無鬼說到這裡,怒從中來,惡狠狠的將刷子扔在水桶中,濺起水花來。

魏驚蟄噓了一聲,大約是怕陸景聽到。

石岱青卻搖了搖頭:“主公方才出去了。”

……

黃衣女冠手持拂塵,伸長脖子看著山下的陸景。

“姜城主,這可不是兒戲。

據說北秦大公子乃是天下有數的匠人,最善於鑄造殺人器。

大燭王座下那一輛燃火的戰車,就是北秦大公子鑄造而出。

再加上北秦大公子是以鑄器入道,可實際上修行的卻是吞氣之法,數十年前靈潮之時,死在他手中的仙人天才就不在少數。

甚至有傳聞,閬風城城主之子,就是被北秦大公子奪氣而亡,那時秦國並無如今這般強大,崇天帝甚至因此而賞賜大燭王,贊他養出了一個好兒子。

這般人物,邀請他人前去飲酒倒也罷了,陸景先生現在可是香餑餑,天資絕盛,年輕一輩中能與他比肩者寥寥無幾,何必要去那大荒山上冒險。”

年輕的黃衣女冠一邊說著,臉上還多出幾分紅暈。

姜先時一看到這黃衣女冠的神情,就知道她也如那位老女冠一般,樂於看貌美之人。

“龍冠主,你這般盯著陸景先生,未免太過失禮了。”

姜先時小聲道:“我自然不願意讓陸先生前去大荒山。

北秦大公子傲氣無雙,曾經喬裝打扮混進爛陀寺,想要會一會那位神秘的地藏佛子。

般嚴密帝自夢中醒來,點出北秦大公子的身份,他卻不願退走,堵在爛坨山前三十六日,直至地藏佛子走下山門與他論道。”

太華山上龍冠主不以為然道:“那就讓那位大公子自己前來,不理會他的請帖便是。

在太華山上見北秦大公子,總比去那大荒山要好上許多。”

姜先時苦笑一聲:“北秦大公子有傲氣,可偏偏陸景先生也並非是什麼尋常的主。

“此二人俱都是名動天下的人物,陸景先生不知在多少雜記中見到北秦大公子的名諱,此時大公子相請,我覺得陸景先生似乎有所意動。”

“而且……在我看來,北秦大公子邀請陸景先生的原因,大約還是想要拉攏陸景先生。”

黃衣女冠遠遠看到山下的陸景與一位獵人說話,漸漸消失在霧中,答道:“這又有什麼好擔心的?陸景先生又是什麼心性?北秦法家執政,陸景先生必然不會答應那位秦大公子。”

“若是拉攏不成,唯恐是那位大公子下了殺念。

許多年前,天官降世一戰中,他就曾經出手,妄圖想要殺重安王虞乾一。”姜先時憂心忡忡:“因為陸先生在此,太華之脈漸漸復甦,比起以往更加厚重了許多,若是陸先生出了什麼意外……”

姜先時說到這裡,又長長嘆了一口氣。

“只可惜我修為太弱,距離天人之境還有漫長的距離。

若無有靈潮降臨,只怕我無法踏入八境,否則倒是可以陪陸先生前去。”

龍冠主轉過身來看著姜先時。

她身上的黃衣道袍隨風而動,臉上還帶著恍然大悟。

“姜城主,我雖然年輕但卻並不愚笨,怪不得你今日特意來尋我,與我說了這麼多話。

原來是在打我師尊遺物的主意。”

姜先時坦然一笑,道:“黃瓦道觀終究也是太華山的道觀,令太華之脈恢復如初也是你師尊的遺願。

你帶著黃瓦拂塵陪陸景先生走一遭大荒山,回來之後城主府就出錢幫你修繕道觀。”

龍冠主頭搖的如同撥浪鼓。

“這可不行,黃瓦拂塵這樣的寶貝一旦被人瞧得起,我這番修為又怎能護得住?”

姜先時看著太過溫和的黃衣女冠,恨鐵不成鋼道:“你有拂塵這樣的至寶,又是人間唯一能夠掌控這件至寶的人,還怕他人來搶。

誰來搶你的拂塵,你就用拂塵敲碎他的頭。”

龍冠主愣愣點頭,似乎確實是這樣的道理。

再說……陸景先生實在是生的太好看了些,能與他一同出遊,也算是一件大好的事。

平日裡,路途上的景觀與與陸景先生的容顏一起看,龍冠主光是想想就覺得賞心悅目起來。

可旋即龍冠主又膽怯起來。

她不過十八九歲的年齡,這一輩子從來不曾出遠門。

雖然大荒山也並不算遠,可足夠龍冠主慌張一番。

“要我說,陸景先生想去就去,大荒山就在重安三州前。

陸先生和重安三州是什麼樣的交情?他去重安三州,自然有虞東神派兵護持。

那北秦大公子想要在大荒山上殺陸景先生又如何可能?”

龍冠主這些日子以來惡補了許多關於陸景先生的傳聞,知道許多關於陸先生的事。

姜先時卻輕咳一聲,道:“這世上好人可不太多了,陸先生得了天時權柄。

你難道未曾發覺,遠山道也好、西北道也罷,甚至毗鄰的西域彌國,自從陸先生來此之後,春日裡的雨水都多了起來。

有他在,遠山道也好西北道也罷,必然有一個好收成。

在戰火連天的如今,又能有一個好收成。”

“可他若死了,那呼風喚雨的權柄就成了雲煙,你隨陸景先生走上一遭,護持於他左右,對於人間而言也算是一件大功勞。”

“你對人間功勞多了,也許靈潮到來時,你這道觀中會長出一棵道果樹……”

龍冠主睜大眼睛看著姜城主:“城主這豈不是在睜眼說瞎話?道果樹如果這般容易變成長出來,那天上的仙人又怎會跑來人間掠奪靈潮果實?”

姜先時正要再勸。

卻聽這位女冠搖頭說道:“罷了,無論如何,陸景先生對於這破敗人間而言,縫補的已經夠多了。

無論是河中道之事,還是斬龍之事,又或者他在遠山道、西北道呼風喚雨,都有著天大的功德。”

“師尊竟然給我留下黃瓦拂塵,應當也有讓我持此拂塵,掃一掃人間汙穢之意,我若始終將這拂塵藏在道觀裡,這拂塵也就愧為人間至寶了。”

……

“陸景先生要去大荒山?”

剛剛才出來打獵的寧嚴冬遇到山路上的陸景先生,不由皺起眉頭。

他寬闊的嵴背上背負著一把長弓,腰間還配著一把短刀。

“太華山要去大荒山,若要近些,必須要走過石城、翻過小雪山、再穿過玉門關,才可到達大荒山。

只是那半段大荒山就如同絕境一般,靠著神關,妖霧連天,莫說是尋常人,便是六七境的修行者也難以度過。”

“又或者,先生可以途徑河西,再過遠山府,直去重安三州,藉由重安三州去大荒山。

只可惜重安三州與北秦在大荒山前對峙不知多久,沙洲關早已鎖閉,不準任何人過關前往大荒山。

陸景先生,大伏人士又為何非要去那大荒山?”

陸景笑道:“十五日之後,有人與我約好要在大荒山上相見。”

寧嚴冬有些懷疑:“先生,你是否對大伏不滿,朝廷是否未曾重用於你?你要去投那北秦?”

“先生,你也許不瞭解北秦,北秦那可真是不拿人當人,尤其是你這種讀書人,去北秦受郡守一級人物看中當了官吏倒也罷了。

倘若無人用你,早晚會被人砍的。

那地方,學問二字已經無用。”

陸景擺了擺手,道:“並非是為了投那北秦,我去赴約,與他見上一面就又回來了……”

“陸先生,我陪你去。”

“什麼?”陸景有些愕然:“你方才不是還說這一路上荊棘連天,可並不好走?”

寧嚴冬哈哈一笑,道:“我修了一身氣血,只可惜守著這太華殘柱,一生不曾遠行。

如今正好,陪陸先生走上一遭。

像是陸先生這樣有學問的人對於太華城而言太過重要了,若你途中遇到歹人,或者遇到妖魔,又或者去大荒山上遇了險,一去不回……那學堂中的孩子們便求不了學了。”

陸景道:“對於太華城中的百姓來說,學問其實並無多少作用。”

“自然有用。”寧嚴冬斬釘截鐵:“且先不說科舉改命,讀了書、讀懂了許多道理、讀懂了許多學問,看自己也能看得更清楚些。

更何況……”

寧嚴冬說到這裡,又低頭看了看大地,似乎是在看著太華山。

“太華山上關於天柱的傳說已經太久,太華山上很多人一代又一代守著這座荒山,便是在守著這天柱。

可這天柱已經破敗太久,總感覺再也立不起來了。

所以我總在想,我們這一輩人已經再難離開太華山,這一輩子守在太華山倒也無妨。

可是年輕一輩乃至那些孩童若是再將這一生蹉跎於這貧瘠之地,實在有些可惜。”

“讀了書,見了書中的世面,識了字,往後再下山去,見天下的世面也就不再那般難了。”

“至於這太華山……我們這些人再守一守便是了,年輕一輩練了武,讀了書,就莫要守在這裡了。”

寧嚴冬張嘴笑著。

陸景看著他黝黑的面容,問道:“你年輕時,可曾想過離開太華山?”

“自然想過。”寧嚴冬道:“只可惜我那老父親那時還藏著一塊天柱殘石,正因為那天柱我才能修成如今這等修為,雖然身在貧瘠之地,可這一生終究未曾忍飢挨餓。

這已經算是恩德,我守一守這太華山其實也是應當的。”

“姜先時應當也是這麼想的。”陸景心中這般自言自語,旋即他臉上露出笑容,對寧嚴冬說道:“天下雖大,可是以壯士的身手,哪裡都可去得。

之所以不離開太華山,不過是因為自縛,也是因為心中的執念……

若是有朝一日,太華山不需要再守了,壯士又想去哪裡?”

寧嚴冬回答:“我一生都在太華山上,不曾遠走,也不知道天下哪裡的風光好。”

陸景忽然笑了:“重安三州有一處油菜地,連綿數千畝,花期都在每年一到三月。

有人曾與我說過,那裡一旦開花,便是真正的花海,美不勝收。

我們現在啟程,一路走走停停去那大荒山,正好可以看一看重安三州那一片油菜地的風光。”

寧嚴冬一邊點頭,一邊打了一聲口哨。

頓時,一隻黑色的獵狗沿著山路跑來。

寧嚴冬低頭和那獵狗說了幾句,獵狗吐著舌頭、搖著尾巴扯了扯寧嚴冬的衣袖。

隨著寧嚴冬又一聲口哨,那獵狗又沿著山路跑走了。

“如此一來,就不怕妹妹擔心了。”

寧嚴冬解下了身後的長弓,以及腰間的短刀重新繫緊了。

他又看到陸景腰間配著的刀劍,只覺得這一刀一劍十分好看。

“陸先生佩劍倒還說的過去,讀書人佩劍更瀟灑倜儻些。

如何還佩著一把刀,莫不是先生也練刀?”

“會一點。”陸景點頭。

寧嚴冬上下看了陸景一眼,笑道:“我雖然看不透陸先生的修為,可我總覺得陸先生必然是一位極不凡的人物。

所以你獨自前往大荒山,我不會覺得先生是在痴人說夢。”

“再往下走幾里地,便是我一位老相識家中,他家裡有一匹好馬,正好給先生代步。”

“我有馬。”陸景指了指遠處山石。

山石之後,馬蹄聲響起。

自那院中跑開的照夜,來到陸景身前。

“好馬!”寧嚴冬眼睛一亮:“我時常在院中看到這匹馬。”

陸景笑道:“這是我結拜兄長送給我的大禮,陪伴我許久。”

二人翻身上馬。

原本就想要獨行,甚至不曾讓石岱青帶領騎虎武卒護持的陸景,最終卻帶上了太華山上一位獵戶。

太華山上的獵戶,終於下了山。

這是此生第一次。

那黃瓦道觀前方,龍冠主拿出了一根有些破舊的拂塵。

她帶著這拂塵也隨著陸景前去。

當那拂塵離開太華山。

大雷音寺,有一位氣質華貴,身穿一身紗衣,美豔不可方物,眉心還有一枚金色印記的女子自打坐中睜開眼睛。

這女子身後,還倒映著一輪佛光。

那是大雷音寺地藏輪佛光。

陸景曾經在大雷音寺人間大佛、真武山山主、元九郎、玉葉舍人這些人物相助下,前往天闕之上,映照帝星時,真武山那位年輕的雲龍道士就曾經看到過這位少女的元神。

如今大雷音寺中,這位少女從修行中醒來。

她身後,有一位衣著同樣華貴的女官躬身對她說話。

“元神法器頗為難得,那拂塵本就是我南詔感通寺至寶,流入世俗人間本就是遺憾。

現在這法器有蹤跡顯現,我們自然要去看一看。”

少女眼神有些興奮:“如果我能取回感通拂塵,豈不是要教我那些哥哥們無地自容?”

出身不凡的少女身後,那位女官輕聲笑道:“公主得了蒼山機緣,又得了人間大佛真傳,明悟了地藏輪佛光。

天下之人,只知道天下有中山侯荊無雙,有北秦大公子,有公孫素衣,重安三州虞東神,有那位少年劍甲陸景,卻不知還有公主這等人在。

公主只需回宮,皇子們自然會無地自容。”

這位南詔公主大為滿意,她大手一揮,就從大雷音寺中啟程了。

天驕與天驕之間,總有些莫名的吸引力。

比如北秦大公子一張青銅請帖,卻請動了修了一顆無畏劍魄、膽魄驚人的陸景。

而跟隨在陸景身後的,還有一位手持至寶的女冠。

又有得了大機緣的南詔公主循著那拂塵蹤跡,入了重安三州。

而重安三州油菜地裡。

陸景與寧嚴冬並肩而立,他們遠遠看去就看到一片花海……

這般花海只能用壯觀來形容,黃燦燦,一眼看不到邊際。

天上白雲悠悠,遠處群山林立,側方,幾座巍峨壯觀的雄城屹立。

寧嚴冬看得太入神了,心中因為這一片花海感嘆著大自然的壯闊,也因為那幾座高聳的城池感嘆著重安三州匠人的巧妙。

龍冠主終究有些膽怯。

陸景實在太過引人注意,她身上懷著異寶,懼怕之下還是沒有與陸景同行,而是遠遠跟在陸景身後。

反正在她想來,只需要保陸景不死便可。

而大荒山上。

北秦公孫素衣、無忌公子,幾位年輕北秦貴族,以及那位神秘的大公子,皆在此間。

北秦大公子正在解鹿。

那是一頭白鹿,毛髮柔順,光澤逼人,微藍色的眼珠、崢嶸鹿角、壯碩軀體,都能體現出這白鹿的不凡。

“陸景未曾回應,想來是不敢來了。”

無忌公子盤坐在蒲團上,緩緩開口。

他身旁,又有一位披甲青年正在大口大口吃著馬肉。

“要我說,白鹿肉不必留了,我們吃了便是。

馬肉比起鹿肉來說還是太柴了。”

這披甲青年道:“換作我百里視是陸景,也不敢來大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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