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物是人非
意識從因果線迴歸後，沐遊先去看了眼芙亞的情況。
不出所料，剛才他被踢出遊戲的時候，芙亞的遊戲人物也被強行遣送回了星靈界。
這下苦澀花園已經徹底沒有了他們的眼線。
接下來沐遊也沒浪費時間，直接去找林雪她們說明了情況，在莊園裡找了個安全的位置，將‘門’開啟。
沒了遊戲人物，就只能他親自過去星靈界了。
半小時後，莊園地下室中，沐遊和芙亞已經整裝待發。
沐遊本來是打算一個人去的，芙亞聽他說明情況後則是立即表示她也要去，理由是她也是當事人之一。
沐遊想了想也沒拒絕，芙亞在那邊呆了五天，對那裡的情報比較瞭解，帶著她沒壞處。
除了芙亞之外，沐遊還帶上了骨龍和蠍獅，畢竟那邊有具蛇這個威脅在，不確定會不會經歷戰鬥，萬一真打起來的話，它們兩個還可以幫上一些忙。
“需要我一起跟去嗎？”林雪問。
“不必，你們去門後自由練級就行。”沐遊搖了搖頭。
如今黎明城的房屋系統已經上線，在房屋中休息可以大幅加速屬性的恢復，幾天的修養下來，林雪被燒掉的屬性早已恢復完全。
不過，去苦澀花園卻並不是人越多越好，沐遊並不確定他這次去苦澀花園是不是還會回到過去。
之前丟失的只是遊戲人物還沒太大影響，但萬一這次他本人都被送到了回到過去，那黎明城可就沒了城主，這種情況林雪身為作一的副城主是肯定走不開的，否則一旦他們兩個都被困在過去，黎明城要出大亂子！
確認準備齊全後，沐遊和芙亞告別了眾人，當先踏進了門內。
此時才是上午八點，沐遊直接帶著芙亞傳送去了學院，離開宿舍，兩人輕車熟路的前往了苦澀森林。
這林子沐遊其實沒來過，之前都是遊戲人物探索的，好在有芙亞帶路。
這個季節的苦澀森林果然相當冷清，一路上兩人一個學生都沒見到，怪物倒是先後跳出了不少，讓沐遊又順手收集了一批苦澀花粉。
在林中穿梭了半小時左右，兩人終於找到了格格巫的房子。
森林深處的角落中，三間圓頂房屋呈品字形坐落在小溪上方。
之前遊戲中描寫到格格巫的房子時，他們並沒有什麼感覺，但在經歷過苦澀花園一行後，回頭再來看這三間屋子，簡直和遊戲中妖精們居住的花包房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兩人到來時，格格巫正坐在古鐘前的石桌上，句僂著身體，手捧一本古舊的日記本，蒼老的面容怔怔的看著封面上已經泛黃到難以辨認的字跡發著呆。
“格格巫？”
直到聽到芙亞的聲音，格格巫才驚醒過來，急忙將手中的日記藏去了身後，隨即抬頭看向兩人。
“是你們……你們怎麼又來了……”格格巫看到兩人有些不耐，再看到兩人一身要出遠門的行頭，便猜到了什麼，皺眉道：“難道你們還想再進苦澀森林？我早就說過，一人只有一次機會，五天的時間，不管你們有沒有做完事情，都沒有機會再……”
還不等格格巫說完，沐遊已經踏前一步，叫出了格格巫的全名：“格拉特裡克斯·格薩伯貝麗。”
“啊……”
格格巫聞言很是愣神了數秒，不可置信的抬頭，雙目圓睜的看向沐遊：“你，你怎麼會知道……”
這個名字，她從來沒有在這個紀元透露過。自從回到星靈界後，已經有三千多年沒有人叫過她的本名，甚至連她自己都有些遺忘了。
“格格巫，不認得我了嗎？”沐遊伸手將臉上的千人千面摘了下來。
他在苦澀花園的時候用的也是神秘人皮膚，只不過那時沒有佩戴面具，所以對方一直沒認出他來。現在摘了面具，他的面容頓時變成了對方熟悉的那個面貌。
“啊！你，你是……那個叫‘本體’的男人？！”
格格巫捂著嘴巴，震驚的看著沐遊，渾身忍不住顫抖起來，曾經那些幾近遺忘的記憶紛紛重現腦海。
沐遊好笑，他估計格格巫應該是聽三個分身一直叫他‘本體’，以為‘本體’就是他的名字。
“是我。”沐遊點了點頭。
“但是，你不是在暗窟裡，已經……怎會？”格格巫老淚縱橫，看著沐遊現在的樣子，卻有些自殘形愧的低下了頭。
她不理解，為什麼當年在暗窟裡陷入石化的人，會忽然出現在她面前，而且同樣是四千年過去，對方的容貌依舊像當初一樣年輕，而她卻已經垂垂老矣。
“一兩句話說不清楚，開啟入口吧，我帶你去見你的老師。”沐遊搖頭。
他沒打算和格格巫說明什麼，把她忽悠來這裡的顯然是採藥人分身，還是等見了面，讓分身自己解釋吧。
“可是……”格格巫有些猶豫。
“相信我，你可以想想當初我和你老師的關係，我很瞭解你的老師，如果是他在這裡，也一定會同意你再次開啟入口的。”沐遊說。
格格巫不由回憶起曾經在暗窟中初見他們時的場景，糾結了一下，終於點了點頭。
“好吧，我為你們開啟入口，不過我，我還是留在這裡的好……老師給我的任務是看守天空城入口，我不能違抗老師的命令……”格格巫眼神飄忽的說。
“你怎麼還在逃避？”
這時旁邊的芙亞先看不下去了：“你這顯然是被人騙了嘛，快跟我們一起去，找那個渣男問清楚！”
“不，老師他不是……”格格巫立即嚴肅的搖頭。
芙亞扶額，也是無奈，她已經從沐遊那裡得知了一些事情經過，將前因後果已經猜了個七七八八。
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把一個女孩子騙到深山老林裡，讓人在這裡蹉跎了數千年的時間，怎麼想都太過分了。
“這或許是你最後一次見到你老師的機會，放棄了這次，你們很可能永遠無法再相見，即使這樣你也不打算去嗎？”沐遊忽然看向格格巫說。
格格巫聞言一怔，低下頭攥著衣角，腦中天人交戰了許久後，終於還是嘆息一聲：“好吧，我跟你們去……”
數分鍾後，三人一同被古鐘下的空間漩渦吞噬。
再次睜眼，已經身處一方高臺之上。
沐遊轉頭看了眼，身後芙亞和格格巫都在，還好，至少這次傳送沒有分開。
再一看現場環境，高臺之下是一方巨大的廣場，廣場上滿是焦黑和冰霜的痕跡，不少地方還能看到明顯的血跡，彷彿一片剛剛經歷過鮮血洗禮的戰場。
“咦？這好像就是我人物當時下線的地方啊……”芙亞很快反應過來。
當時她在光輝城中揭露了那個假的聖者，結果引發了戰爭，她匆匆下了線，之後就沒再登入過。
卻沒想到這次傳送進來，居然直接就來到了她掉線的位置。
看著眼前的場景，芙亞忽然想起了什麼，急忙從身上取出一個揹包。
這是當時裝那個假聖者的揹包，之前她已經試過，這揹包在星靈界無法開啟，此時回來原地，揹包終於順利開啟。
一個身穿白衣，頭髮散亂的男人踉踉蹌蹌的從揹包口跑出，待看清眼前的場景後，原本臉上重獲新生的喜悅卻是立即頓住，石化當場。
“你快看看，這是不是光輝城？”芙亞忙問。她在遊戲裡畢竟只能看到文字，一時也不敢確定這裡究竟是不是那座廣場，還是找當地人問問最保險。
白衣男卻沒有回答芙亞的問題，而是崩潰的跪倒在地：“完了，光輝城被攻破了，聖城居民被屠戮一空，我們馬上都要淪為災厄之主的奴隸了……”
白衣男一邊哭嚎著，一邊瘋瘋癲癲的逃離了現場。
“哎？”芙亞還想叫住對方問個清楚，卻被沐遊攔下。
“算了，沒必要。”沐遊微微松了口氣，只要確認這裡不是四千年前就好。
與此同時，他已經感受到內心一絲奇異的季動，不由抬頭看向某個方向，一道熟悉的氣息，正從天邊飛速朝他們靠近。
半分鐘過後，天邊一個小黑點快速放大，離得近了三人方才看清，飛來的是一頭龍。
一頭紫色的雙頭巨龍，翼展遮天蔽日，從高空墜下，雙翅掀起一層層狂風，兩隻龍足有力的踏在地面，充滿了壓迫感。
巨龍落地之後，兩隻龍頭卻爭先恐後的朝沐遊探來，懸停在他身前，挨個用鼻子蹭他的身體，一副寵物求撫摸的樣子。
沐遊伸手搭在這只眼珠子比他人還大的巨龍鼻孔上，拍了拍，微笑道：“看來你主人把你餵養的不錯。”
撫摸的同時，全知水晶中已經呈現出了巨龍的資訊。
【奇美拉雙頭龍（30級）：攻擊力324-430，防禦力1870，生命值2400000，魔法值15000，能力：龍息噴吐、霜凍噴吐、抗性皮膚、龍族威壓……】
四千年過去，當初才出生不久的那只雙頭龍幼崽，儼然已經成長為了30級封頂的巨獸。攻防這些就不說了，生命值暴漲到了240萬！後面的能力一欄更是直接拉出了二十多個詞條。
除此外，沐遊甚至還在巨龍身上感受到了些微的神性，只不過大概是數量太少，還沒能形成星級。
對此沐遊也沒意外，暗窟中獵殺生物是能爆出神性粉末的，雖然效率很低，但這麼多年下來，採藥人能收集起一批神性結晶不算奇怪。
這倒是讓沐遊心思一動。
星靈界的野獸的上限就是三十級，但等級上無法再突破，不代表星級不行。如果等滿級之後繼續用神性餵養它們，只要捨得投入，或許也可以將頂級魔獸轉化為偽神性生物，透過星級來繼續提升。
“嗚嗚……”
巨龍不知道沐遊在想什麼，聞言喉嚨裡頓時發出歡快的嗚鳴聲。如果不是體型限制，沐遊毫不懷疑它會就地打個滾露出肚皮來給他擼。
沐遊拍了拍巨龍的鱗片，目光卻越過它，看向了它的頭頂。
在那裡，一隻藍發藍翅的妖精正雙眼含淚的漂浮在半空中。
“主人，終於又見到您了……”
這只妖精顯然就是他契約的那只妖精少女，不知何時已經從蟲繭中孵化出來，再次進化為妖精形態，而且看狀態顯然過的不錯，渾身一塵不染，一對藍色羽翼閃爍著晶瑩的光芒。
不過主人這稱呼還是讓沐遊雷了一下。
“叫我名字就可以了，真的……”沐遊趕忙說。
“那可不行，您是神明大人，蘭是您最親密的卷族和最忠實的信仰者，尊卑有別，絕不能……”
妖精少女說到一半忽然頓住，原本柔和的臉色頓時冷了下來，轉頭飛速衝向了沐遊左後方。
三人回頭看去，就見後方不遠處的地面上，湧出了一團黑氣，迅速凝結成了一隻怪異蠕蟲，張牙咧嘴的朝他們爬行過來。
不過在途中就被妖精少女截停。
“該死的東西，敢打擾我和主人的相會……”妖精少女手中灑下一把黑色的粉末，紛紛揚揚落在怪異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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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異頓時哀嚎嘶叫著慢慢解體，直至化為黑氣飄散。
幹淨利落的解決掉怪異，妖精少女這才重新恢復端莊，面帶微笑的飄了回來。
“喂，這就是你提到的那個契約妖精？怎麼和你說的不太一樣啊……”芙亞臉色古怪的湊到沐遊耳邊低聲問著。
沐遊之前和她介紹的時候，用了純潔溫柔善良甚至懦弱等的形容詞，然而就對方剛才的表現，善良懦弱什麼的是她真沒看出來。
而且，這妖精芙亞之前在遊戲裡見過，它正是引發了兩場戰爭的罪魁禍首，好像還被當地人叫‘劊子手’、‘藍色惡魔’什麼的，總之全都是負面的稱號。
“呃，性格上似乎的確和以前有了一點偏差……”沐遊尷尬道。
不過還沒等說完，他忽然感覺到心臟位置，似乎有一團火苗在燃燒，燒的他心口微微灼痛，同時他的生命值也開始以一個極其緩慢的速度開始下滑。
沐遊本能的抬頭，看向妖精少女，對方正是這團心火的來源。
此時妖精少女卻已經飄到了芙亞身旁，拉起裙襬朝她優雅的行了一禮：“您好，美麗的小姐，我叫沐蘭·守序者，是一名上等妖精，擔任苦澀花園的秩序監管，以及怪異清除的職責，同時也是主人最忠實的卷屬，請問您是？”
“我？我叫芙亞，克麗絲·芙亞，是……是一名巫師？”芙亞愣了一下，不確定的回答。
“那請問您和我家主人是什麼關係呢？”妖精少女微笑著追問。
“啊？這個……該怎麼說呢……”
芙亞撓了撓頭，她和沐遊的關係，說是朋友吧，好像又比普通朋友更近一些，芙亞一時沒找到合適的形容詞。
正措辭呢，她忽然感覺到一股寒意，不由揉了揉胳膊，抬頭卻看見妖精少女依然在笑眯眯的看著她。
但這笑容卻不知為何讓芙亞心底的寒意更加深了幾分，被這麼小一隻生物盯著，居然令她感受到了一種莫名的恐懼。
芙亞不禁後退了一步，退到沐遊身邊再次耳語道：“喂，你家這小妖精怎麼回事啊？她明明在笑，怎麼感覺好像要吃了我似得？”
“別說了……”
沐遊苦笑。就在剛才芙亞靠過來朝他耳語的瞬間，明明妖精少女還是在微笑著，他卻能感覺到體內那團小火苗瞬間燃成了火團，他的生命值掉落速度也開始飛快提升。
他已經明白，這是赤裸裸的妒火啊……
看樣子，當初他和妖精少女達成深度契約時的副作用，在這四千年間非但沒有消褪，反而還演化到了某種奇怪的方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