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盡魔女帶著林九，化作流星來到了一處山泉氤氳的森林裡。

這裡更加靠近精靈族的領地，但卻並不歸他們管，是一處風景優美的無主之地。

森林中鳥語花香應有盡有，白鹿和獨角獸怡然自得生活在此，沒有勐獸威脅也沒有人類的過度捕獵。

昔日林九和曲江鯉在肯佩斯決心幫助受苦受難的各族人民對抗魔王軍時，曾經分為一明一暗聯絡大陸上所有受魔族殘害的種群。

林九在獨自前往精靈族領地的時候路過了這裡，並且在這裡寫下了那篇日記。

[在肯佩斯，我遇到了一個魔女。大抵是魔女吧我也不清楚，但根據傳聞來說是沒錯的。她躺在淺淺的池塘邊身無寸縷，自稱是死亡女神的幻影庇佑著她，在我靠近的時候幻影就消失了。]

[她身上很燙，整個胴體浸泡在水裡還產生了水霧……我只記得水霧很軟……等等，軟？我為什麼要這麼寫……]

[我將隨身攜帶的衣物給她穿上，在原地照顧了她數日直至醒來。跟傳聞中說的一樣被選為魔女的她失去了之前的記憶，於是我告訴她我是勇者，正在旅行招募聯軍。我與她相伴同行在精靈族的領土遊歷，教會了她所有的常識。]

[她學的很快，第一天就學會了文字和語言，第二天學會了文化和魔法，第三天……一直到第七天，她開始問我什麼是情，什麼是愛，什麼又是情愛和愛情。]

[我一一告訴了她，有情才能有愛，有愛才可以兩情相悅產生愛情，而情愛應當是算作最後，是愛情的潤滑劑和調味品。]

[第十天，她告訴我她愛我……真是奇妙，我被魔女告白了。]

[第二十天，我們離開了精靈族的領地，她不知道聽誰說了什麼，晚上在野外露營的時候闖進了我的帳篷……那是我第一次見她哭，哭起來的樣子跟普通女孩挺像的，啜泣著聳肩，酒紅色的頭髮很好看，隨著肩膀的聳動宛如水浪波動，身材也好。]

[第二十三天，魔女的滋味真不錯。]

[第二十七天，我受不了了，我要離開她，和魔女相伴的日子讓我明白一個道理，人是有極限的而魔女沒有，我還有北伐大業沒有完成不能死在她的肚皮上。]

[第三十天，我告訴她讓她先去北方的平原上找尋我曾經教導過的狼人少年。他叫安德烈，是族長的幼子，以我跟他的交情應該能為她在狼人族爭取到一片土地和幾頭牛羊，以及安穩的生活。]

[第七十二天，我沿著版圖走了一大圈來到了草原見到了安德烈。他距離上次見面變得更加高大了，我需要仰著頭才能看他。聽他說族人對強大的魔女十分尊敬，她教導狼人們療傷的咒語，教他們如何用植物的根莖來製作香料……她在那裡過得很好，我就放心了。]

[第七十三天，我去看望了她，魔女的滋味真不錯。]

林九還在回憶曾經的日記和旖旎，突然他意識到日記好像已經被他送給曲江鯉了。

於是一股不太心安的感覺油然而生。

壞了，忘了自己寫日記有個壞毛病就是有啥想寫啥，還會把心裡話寫進去了……

江鯉她每天公務繁忙，應該沒有閒到有空翻那本破日記吧？

林九在心裡安慰自己。

“王，您還記得這裡嗎？”

灰盡魔女帶著林九降落在池塘邊，她弓起腳尖兒來輕輕脫掉鞋子，潔白的腳踩在草地上被溼潤的泥土弄髒。

林九坐在旁邊倒下的樹幹上看著她，這樹幹他上次來的時候就有，池塘也是……

魔女也是。

這裡就是他和灰盡魔女初遇的地方。

灰盡魔女背對著他走向池塘，於是他能看到她每走一步閃過的腳底。

那白的刺眼的腳掌心和那更加刺眼的汙穢混在一起，讓林九咽了咽唾沫。

魔女，整個世界掌握著死亡的死亡女神的傑作。

她化作魔女重生的那一刻就是完美的，完美到不需要任何外物裝飾，必須赤裸著胴體誕生，衣物都是多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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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就彷佛是站在世界之巔的死亡女神除了死亡之外還掌握著世界上一切的慾望——

純潔無瑕的魔女如何一點一點被世俗所吞噬、所玷汙，是她最喜聞樂見的事情。

或者林九不憚以最大的惡意來揣測，死亡女神創造魔女，就是以看她們如何被汙染來取樂的。

每一個魔女自出生之時都是無瑕的，可大陸上仍有那麼多極端的變態魔女，她們都是被世界汙染的產物。

沒有人知道她們赤裸著出現在第一個見到她們的生物面前時，一直到最後被所有人恐懼的時候，之間都經歷了什麼。

好在灰盡遇到了林九。

他最初的良知戰勝了原始的佔有慾和破壞欲，沒有將無瑕的她、美好的她摧毀，而是教導了她什麼是真正的情愛後，接受了她發自內心的情感。

沾染了泥土的裸足踩進了淺淺的池塘中，於是那些腳底的泥沙隨著水流洗滌消失，好似象徵著什麼又好似沒有。

灰盡魔女轉過身來看向林九，臉上帶著幸福的微笑。

她很慶幸自己第一眼醒來的時候看見的是林九。

她慶幸林九教會了她能用到的所有知識，教會了她正確的三觀，也讓她能夠將自己的身體和心靈完整地、發自內心地交給他。

也許，魔女需要的很簡單，只要一個能在她們最懵懂的時候教會她們選擇的人，這就夠了。

其他魔女灰盡並不瞭解，但她對自己過去所有的選擇都不後悔，包括現在。

她要的只是選擇的權利。

包括選擇誰作為自己的愛人，甚至是選擇前胸及地還是面朝星辰。

輕輕打了個響指，做工優良的法師長袍緩緩滑入水中，被水浸溼後半漂半浮在水面上。

就像林九此刻的心，還有他的第二大腦。

不妙。

灰盡魔女雪白的胴體實在是太完美了，不論看多少次他都會血脈噴張地感慨死亡女神的傑作。

林九咽了咽口水，下意識將視線移走，但最終還是沒能欺騙自己的本性又悄悄挪了回來。

他下意識翹起了二郎腿，身體前傾遮掩窘迫。

對於diy長達五年之久的林九來說，這刺激屬實有點突然也有點大。

灰盡魔女喘著微重的氣息，輕聲呢喃：“王，您說過最誘惑的是遮朦朧，您總是說留點什麼在身上是最讓您愉悅的……之前您總是會讓我留一雙襪子在腳上，但很抱歉我其實並沒有穿襪子的習慣，今天沒有準備。”

她抬起潔白的玉足，潺潺流水從腳背上滑落。

彷佛是在證明自己沒有在撒謊，她真的是赤著腳穿那些精靈族的涼鞋。

她兩隻小手捏著頭上寬大的法帽邊緣往下拉著，略有羞澀：“您看，只留帽子可以嗎？”

可以嗎？

那可真是太可了！

林九看著眼前這個渾身上下沒穿衣服、只戴了一頂帽子的魔女，突然覺得這簡直就是不得了的新寶藏啊！

自己以前怎麼沒想到，老是惦記著那雙破襪子呢？

短款的黑棉襪跟潔白的胴體相襯相托確實有種朦朧美，但很顯然現在的帽子解鎖了林九的新XP啊！

當然了，不排除是餓極了覺得普通飯菜也是滿漢全席。

林九實在是餓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