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海上明月 (祝大家中秋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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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袤無邊的海洋,有些許微風,夾雜一絲涼爽。

極目望去,濃郁黑暗淹沒遠方的世界,烏雲漸漸消散,露出圓月光輝。

清朗月輝灑在延綿海面,波光粼粼,浩瀚明月從海天一線處升起,映照萬物。

李赫望著海上生明月的景象,不由地有些發呆。

“那處海域,名叫什麼?”

樺磊看了一眼,知曉島主大人問詢的是何處,答道:“那是深海之地,浩瀚無垠,即使得道高人,也未能盡窺其貌。

傳聞從古至今,有許多嚮往者出海尋道,卻一去不復返。”

樺磊感慨:“雖然有些許藝高人膽大的道士們前往深海,卻仍是在已知的海域內,再往遠走,就是生命禁地,道士也難以存活。”

雖然這些傳聞都是道聽途說,但他也明白李赫的意思,別說是他們這些普通的低品道士,就算真是道國天師,有探索至深海域的人嗎?恐怕未必。

紙島島主多是睹物思情,對眼前明月抬升,有些震撼罷了。

的確如此,修士修道,便是在於不停地超脫,增加壽數。

還有什麼能比日月、山海還要亙古的自然之象嗎?每每見到這些浩瀚的景色,便感時光流逝,歲月無情,自身的渺小與微弱。

祥瑞與噩兆,乃大道之法,強橫無比,但也是相對的。就算一個七品噩兆為禍世間,可又能延申多遠?或許連兩個海域都跨不過,更別提無盡深海。

對於浩渺天地而言,世間萬物,芸芸眾生,不過是短暫的旅途。

人的一生便是匆匆過客,光陰如川,逝者如斯。

李赫見月輝遍撒諸身,開口道:“唯有見識天地之浩瀚,方知人力渺小,縱然時時勤懇,卻也容易心生疲倦,望而生畏。

求道之路,在廣,在精,行事而反思,方能久遠。”

樺磊聽後,忍了忍終究還是說出口:“唯有大人您這樣的絕代天驕,才能想這麼深遠。

普通人一生,像我這樣的,勉強獲得祥瑞,掙扎求存,已經耗盡全力,再無希冀而言。

活著,就是最大的不易。

光陰過客也罷,萬物逆旅也罷,匆匆百年,生老病死,留不下太多痕跡,也沒有太多關注,或許只有親朋好友記得存在。

百年過後,若是連名字也消逝掉,親人們都離去,也就徹底的失去蹤跡了。”

李赫點點頭,問道:“只聽你是殘魚島島主,可曾婚配,還有親人在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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樺磊面容看向名月,隱約露出點滴苦笑:“早在我孩童時期,父母便已離世,如今三十年已過,掙扎打拼,好不容易獲得九品道士的成就,卻面臨著噩兆復甦。

像我這類人,所謂婚配是有些不切實際的。本就生存在血池中,若還主動暴露弱點,只能被撕成碎片。

從前有些生理需求,便到那些歡樂島,一夜縱情,魚水之歡。

第二天起來不用負任何責任,或許是對大家最好的結果。

至於現在,渾身冰冷的像具屍體,哪還有那份閒情雅緻。”

說完,樺磊露出壞笑:“不過島主您,與如畫姑娘亢儷同行,倒是羨煞旁人。”

李赫擺了擺手:“你覺得修煉有成,就能避免大多數煩心事?

是也不是。

如你所言,走上這條路的人,沒有善終者。你不會覺得紙軀是什麼精緻的皮囊吧?它既然能壓制你的水屍臂,那你也該想到它的本源是何。”

樺磊若有所思地觸碰自己手臂,粗糙而蒼白的手臂,麻木卻沒有溫度,像是某種詭異的深層次表現,他不由身子一顫。

李赫繼續道:“誰又能保證自己是永恆的強者呢?就拿修行來說,在你眼中,七品或許就是高不可攀。

但那些道國天師,神瑞劫尊,影響天地的恐怖存在,又怎麼算呢?

所以怎樣才算是修煉有成?有成之後還有更多的挑戰,無窮無盡。

只要有慾望纏身,就不可能真正放下。”

樺磊撓了撓頭,臉色尷尬:“我倒是沒想這麼多,從小奔波,餓肚子的時候希望有熱乎乎的湯麵喝就行,身穿破布時希望能有一日蓋著大棉被,被人欺負時候就想著修行道法,能像那些道士大爺們一樣,就沒人敢欺辱我。

可如今看來,有吃有穿,平日裡也沒人敢招惹,卻也有了更多雜念和不甘。

受噩兆復甦,我就想活下去,才三十餘歲,我不想死。

如今想來,確實一步步走來,不得不踏入深淵,很多事情不是自己能決定的。”

李赫聽後倒是頗為贊同:“命不由己,眾生皆苦。

我和你談這些,並不是站在某種高的地位來指責什麼,反倒是覺得,人的一生。

不論成就大小,道法高低,都是隨著浪潮前行,時光流逝一刻,便朝前走一分,能銘記多少就記憶多少,不必患得患失,何必庸人自擾。

修行也是,所謂修煉到了一定境界,就能解除問題,根本就不對。

噩兆復甦,災厄頻繁,我比你遭遇的更多。

然而要先信己,可修行,才能抵達更深層次的境界。而不是到達相應的境界,才確信可行。

這才是壓制碎念,堅定道心的本質!”

樺磊望向李赫,只見他渾身月輝,嵌在浩瀚明月中,一身白衣飄飄若仙,宛若神人。

此時此刻,樺磊有種直覺,眼前這個恬靜的男子,胸有丘壑而無懼無畏,即使那些恐怖至極的噩兆災難,在他面前都若浮雲。此等人物,才是真正的修道者。

樺磊拜了拜身,恭敬道:“謝大人指點,聽君一席話,心中豁然開朗,卻還得靜處思量一番。”

李赫笑了笑:“月下論道,你與我不分貴賤,不談對錯,此合該海上明月之景。”

樺磊怔了怔,沉默許久,身體忽地放鬆下來。

之前雖然嬉戲誇張,可面對紙島島主,終究是心有戒備。可今日言論,忽地感覺眼前這位修者,倒不像掌握著恐怖噩兆的大修士,反倒是和普通人無異,是一位念頭更通透的智者。

他繼續划槳前行:“大人您真的和別的修士領主不同。”

李赫問道:“哦,怎麼不同?”

樺磊想了想,答道:“親和,嗯,更像是人吧。

我也見識過一些七八品的道士,各個生殺大權在手,卻幾乎和詭異無二,甚至手段更殘忍。

若只是如此也罷,畢竟與噩兆接觸太深,就會受其影響。但他們不願求其所以然,更沒有大人這番精闢的見解,實在差點意思。

要我說的話,大人您的水平,起碼是三品大天師的水準呢。”

李赫略微笑了笑:“你這拍馬屁的功夫倒是不錯,怪不得能白手起家,混成九品道士。

每人有每人的求生為活之道,善鑽研者苦心尋求,善交際者長袖善舞,善修行者坐而論道。沒有什麼高低貴賤,若因為自身的長處就輕視他人,那才是最大愚蠢。

修道有法,三千之數,遁去其一。

吾等之道,渡劫得福,存靈保真,一世之尊。”

樺磊這次沒有答話,只是默默地轉身,朝其拜了拜。

他能感覺到,李赫這番話並非教化和勸說,更像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先賢,隨口幾句點撥。至於能悟多少,純看個人。

李赫也沒有興趣強迫別人聽他的道理,甚至主動提出三千大道,遁去其一。這便是鼓勵樺磊,按照自己的道路前行。

划槳的速度更快,其慘白手臂在月輝下,漸漸蛻皮,長出新鮮的紅肉。

樺磊整個人的氣質,也變得更為恬然。

之前壓在心頭的煩悶與抑鬱,似乎煙消雲散。

誰說殘魚島主,比那些傢伙差了,機緣一至,風雲化龍!

捅破這層窗戶紙,也就差所謂的形!凡可見者,皆為可求,不至太難。

明月從天邊升起,李赫坐在後方微笑。

悟道悟道,臨門一腳,說容易卻難。多少人便卡在此處,一生不得寸進。

有緣在此相遇,算他小子幸運。

……

今夜圓月通天,港口上靜悄悄地。

只剩下沒錢的船工,依舊坐在自己大船上,看著遠方明月,獨自飲酒。

“該死的馬頭兒,作奸耍詐,把老子的錢都贏走,去百花窟逍遙快活,估計要上演那一龍雙鳳的戲碼。

還有胡家二兄弟,說和他們擁挪一些寶錢,扣得要命,一分都不願意借,虧得往日裡對他們那麼好,真是白眼狼。”

船伕閆居坐在欄杆上,數落著工友們的沒良心。

醉眼朦朧下,忽然發現水邊有些許動靜,再一眨眼,只剩水波盪漾,無甚變化。

閆居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喝多了,剛想返回艙內睡覺,忽地被搭上一隻手。

“船家,我和我家大人初來此地,可否帶我們遊逛一番?”

閆居瞬間清醒,靠後挪移幾步,望著眼前二人,一位白衣公子氣質不俗,站在後方。拍打他的是個中年人,海域常見的島裝,倒沒甚特別。

他皺了皺眉:“你們是偷渡進來的?沒有碎星信條,可不能在此購貨買賣,否則被發現是要掉腦袋的。”

樺磊笑了笑:“船家放心,我和這位公子只是來逛逛貿易集市,不欲大肆買貨。

至於說偷渡麼,風滄海界何時有這種說法,大家有貿即易,互動自由,歷來如此。”

說完,掏出一把寶錢,就塞到閆居手中。

閆居顛了顛重量,是正宗的東洋寇金,如此多的數量,足夠他在船上幹一年了。

他面色掙扎一番,四處張望一番,咬牙答道:“既然大官人如此看得起老夫,我也不扭捏。

需要問詢,去往何處,儘管說。”

樺磊拍了拍對方肩膀,安慰道:“放心吧,船丈,我們不是你想的那種偷運客。

此次來碎星島,是我家公子興致起來,非要偷偷來看看。

順便有些特殊的寶貝,想要交換一番。

你只要給我們指路,告訴對應之地即可。”

閆居頓了頓,言道:“那就好,那就好,今日圓月之夜,整個島嶼歡慶休整,大家都集中在商鋪與花街之地,我帶幾位官人去瞧瞧。”

說完,便領著兩人穿過烏黑的船艙,走入一條蜿蜒小道。

行了不遠,前方便燈火通明,張燈結綵,歡聲笑語。即使是深夜之中,人來人往,川流不息,比鬧市還熱鬧。

特別是許多年輕男女,幾句好言好語,就相伴而行,甚至有些黑暗的巷道,傳來難耐的呻吟聲,真是繁華。

樺磊偷偷耳語:“海域之上,島民興烈如火,再加上生死不由己定。男女之間看對了就領回家,沒那麼多繁文縟節,倒也快意。”

閆居倒是一臉壞笑:“可惜碎星之上,女子多慕強者,這位公子雖然長相不差,氣質卻稍顯文弱。反倒是閣下,如果此刻去街柳上轉一圈,或許能春宵一度,不用花錢呢。”

李赫笑笑:“這麼說,要是需要時,樺子你可得犧牲一下色相。”

樺磊臉色尷尬:“公子無論相貌還是氣質,都遠勝於我,若是樓中的花魁,必定會被您吸引,怎麼會看上我這大老粗。

這船丈底層出身,有眼無珠,懂得什麼。”

說完,他還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對方。心中已經把閆居噴了個狗血淋頭,若論實力,他樺子給島主提鞋的資格都沒有。就算不談實力,很明顯的主尊僕卑,這人也太沒眼力勁,怪不得圓月之夜獨守船艙。

樺磊慌忙引開話題:“船丈,不知碎星島上,哪幾家可進行祥瑞的交易。”

聽到這話,閆居勐地謹慎起來,雖然知曉眼前兩位爺來歷不淺,可上來就問祥瑞,必定是道士大人。要知道道法之界,本就實力為尊,得罪誰也不能得罪道士,更古不變的生存智慧了。

他細細思索一番:“金錢居,乃寶錢兌換之地,若是有足夠寶錢,便能買到所想之物,即使祥瑞也有存貨。

豔香閣,既是島內最大的風月之所,也牽線搭橋籌謀生意。

碎星殿,乃島主所營官方之鋪,集中了整個島嶼最為珍惜的資源,甚至連噩兆歿源,都有留存。”

樺磊聽後:“先帶我們去金錢居吧,看看成色。”

三處貿易之所,肯定不是碎星島的所有交易之地,但能夠買賣祥瑞的,背後必定有不俗的靠山。

碎星殿是島主主營,必定是最繁茂的,可以放做壓軸。豔香閣其實就是青樓妓院,畢竟海上討生之人需求也大,可能更多是一擲千金的放浪之地,暫時不在考慮範圍內。

閆居便帶著三人穿過群街,朝著最繁茂之處行去。

碎星島嶼各處碎島萬千,水域阡陌縱橫,處處有浮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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