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寂靜。
住著柺杖聲音一聲又一聲的敲在石塊上,聲音越來越近,
讓好不容易睡著的紅珠,被吵得睡不下去,便翻過身慢慢睜開眼,
微弱的燈光之下,一個彎著背的人影,印在自己的視窗邊。
紅珠頓時想起兩孩子說的,阿婆要吃掉他們,便閉上眼,
轉過身回抱著兩個孩子,彼此之間的溫度,似乎就可以把恐懼驅散。
然而阿君和阿草的身子卻是一直顫抖著,臉色煞白,
嘴裡一直念念叨叨著不要被吃掉不要被吃掉的話語。小手緊緊地握成拳頭,冷汗直下。
“阿君阿草你們怎麼了?”
感覺不對勁的紅珠趕緊搖醒自家的孩子,可是怎麼都搖不醒,兩孩子死死的閉著眼睛。
門外的風,輕吹依舊,柺杖的聲音一步一步再次響起走來,紅珠趕緊抱住兩孩子,縮在被角緊緊地盯著門口,
然後柺杖聲卻在門口突然停下,之前影子旁邊多了一個小小的人影。
一個晚上,紅珠都是恍恍惚惚中,醒來又睡著睡著又想來,
看著兩孩子在後半夜終於平靜了之後,紅珠的心才漸漸放下。
“紅珠,你們起來了嗎?”有人敲響了紅珠家的門。
紅珠頓時驚醒,才發現自己的手腳有點不聽使喚,兩孩子也在自己的動靜之下慢慢醒來:“叔,我們已經起來了。”
“好,你叔娘已經做好了飯,你們起來梳洗一下便來我家吃飯吧!”
等聽到紅珠應下之後,那人便轉身離開。
“阿孃,你幫我穿衣服。”
阿君白著一張小臉,神色萎靡的看著紅珠,有些無力的展開雙手。
“阿孃,我好冷。”
阿草抱著被子緊緊地揣著懷裡,委屈的看著紅珠。
兩孩子的情況頓時嚇壞了紅珠,急忙收拾好東西,便帶著兩孩子去了狗娃的叔叔家裡,準備著之後去找一下村裡的醫師。
“紅珠,上次嬸嬸給你說的那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給紅珠和兩個孩子添飯之後,老人坐下來說。
“你現在一個人帶著兩孩子也不容易,要是實在不行就把孩子給我們帶,我們給你重新找個婆家,也免得你一個人這麼辛苦,
我們看著也心疼,你現在還年輕,還不到三十歲,窩在這裡委屈你了。”
“叔娘,我現在挺好的,我不想另嫁。”紅珠搖頭拒絕。
“你啊!還是這麼的固執,我們李家真是欠你太多了。”
老人一嘆,接著道。
“以後你就別回那個家了,你叔前些天讓人給算過了,
那裡不適合居住,話說在很久之前那裡便是一個墳堆,
也不知道是埋了什麼人,然而幾百年過去了,也就沒有理會這些了。”
李叔走來,接過自家老婆子遞來的碗筷,坐下說道。
“恩,紅珠,聽你叔娘的,搬過來和我們住,也熱鬧些,我們也能幫你帶帶孩子。
我們的孩子參軍後死的死,沒回的沒回,你們過來了,反倒叫我們家熱鬧些許了。”
“叔,叔娘,我……”紅珠埋頭,掩去眼眶中的淚水。
“紅珠,別拒絕,我們是一家人。”老人在紅珠拒絕之前把話說出。
“阿孃,你怎麼哭了呢?”阿君趴在桌上,拿著碗筷,不解的看向紅珠。
阿草坐在老人身上,聞言,使勁的睜開眼,嘴裡直說:“乖,阿孃不哭不哭。”
殊不知,紅珠因為這句話,差點嚎啕大哭。
最終紅珠同意了老人的話,決定晚上過來住。
飯後,紅珠急急忙忙的去了村裡藥師那裡,弄了點退燒的草藥回來熬給阿草吃,卻在路上遇見了石家阿婆。
“紅珠,可是孩子生病了?”石家阿婆擔憂道。
“是啊,這兩孩子估計是嚇壞了。”紅珠說起兩孩子便是一臉的擔憂。
“紅珠,之前我就跟你舅娘說過,別靠近那個鬼孩子,你看現在沒多久便去了。
紅珠啊,你就聽我一句勸,離那個孩子遠一點吧,那是個不祥的孩子,會給你們帶來災難的。
你也別說我危言聳聽,這可是隔壁鎮上有名的仙娘說的,那人可是很靈的,
現在不止你們家,可能之後我們的村子也會因為那個鬼孩子還遭殃啊!”
石家阿婆拉著紅珠的手,苦口婆心的勸說。
“那個真的是鬼孩子嗎?”紅珠心思幾迴轉,便有點遲疑。
“哎,之前因為你家人固執,所以村裡的人都不敢說,都遠遠的躲著那鬼孩子。”
石家阿婆搖頭嘆氣:“在古老的傳說中,一出生,便讓一個村子的人被殺死,而獨留下來的便是鬼子。
一個原本就該死的人,還活著,那便是不祥之人,會給身邊的人帶來厄運。
你想想,自從那個孩子來到你們家之後,你們家就接二連三的出事。”
“我……”紅珠回想曾經的一切,開始心疑了。
“紅珠,為了你的家人,你好好想想。”
石家阿婆拍了拍紅珠的肩膀,便拄著柺杖轉身走開。
一路上,紅珠總會遇到其他的村裡人,他們總會是一臉神神秘秘的對著紅珠說,那是個鬼孩子,那是個不祥的孩子,需要遠離,遠離再遠離。
一下午,紅珠都是恍恍惚惚的想著聽到的事,從前的懷疑,變成了如今的深信不已。
看著孩子蒼白的臉,紅珠再也接受不了失去。
“阿孃。”小純站在門院外,看著收拾屋子的紅珠,喃喃著開口。
紅珠聽了只是頓了頓手中的動作,便不再理會。
李小純看著眼前紅珠對於自己的陌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便拿起懷中的兩個護身符掛在籬笆上。
“阿孃,這是我給阿弟阿妹的護身符。”
“小純,別再來我家了。”紅珠輕聲一嘆,頓了一會兒又說道:“那護身符你也拿回去吧!”
李小純執著的看著紅珠,直到進去屋裡很久都沒有出來,便埋下頭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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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那就是鬼孩子,以後不要靠近他,不然以後就看不到阿孃了,知道嗎?”
細語對著自家孩子說,在看到小純看經過的時候,猛然抱起自家的孩子,便推門走了進去,接著砰地一聲,緊緊關上。
李小純第一次發現,所有人的眼光都不及阿孃的一句冷漠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