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珠,你瘋了是不是,比你快醒醒,紅珠。”
李婆子紅珠拿著斧頭的手,一巴掌扇在了紅珠的臉上。
李長壽也趕緊進屋,給紅珠包紮小腿的傷口.
“還好你沒有放很重的手勁,紅珠,你有什麼事和我們說就是了,不用拿自己來作弄。”
紅珠是被李婆子的一巴掌給拍醒的,看著房裡被自己弄亂,頓時痛哭了起來。
離得近的人家,也清楚了個大概,為此更是把所有的事都推向了小純。
“阿孃,阿哥怎麼還不來看我?”阿草為數不多醒來的時候,便會如此問。
“阿哥,你阿哥啊,他很忙,等阿草身體好了,就可以自己去問阿哥為什麼不來看阿草了。”
紅珠摟著阿草,晃著身子看著有點曬人的陽光。
還不待紅珠再多說什麼,阿草又睡了過去,原本紅潤的人,此時變得蠟黃消瘦。
“我的阿草,我的阿草,你讓阿孃該怎麼辦?我的阿草。”
阿君扶著門框,有點懼怕的不敢靠近紅珠問道:“阿孃,我可以看看阿草嗎?”
“是阿君啊!”
紅珠把淚水擦拭幹後,才回過頭看向阿君,招手道.
“來,阿君過來吧!”‘
阿君有點警惕的看著紅珠,但是對於阿草的擔憂又蓋過了一切,如此反反覆覆,
最終擔憂勝過一切的阿君,邁開了小腳步走上去,接近紅珠的時候,阿君的身子幾不可見的抖了抖了,頓時臉色變得難看。
“阿君怎麼了?很冷嗎?”紅珠撫上阿君的臉龐,擔憂的看著。
“沒,沒阿孃。”阿君趕緊搖頭,不敢看向紅珠。
之前的記憶還在,紅珠瘋狂的樣子,不許人靠近的樣子,深深地印在了阿君的腦海裡,
阿君很想去找阿哥,可是紅珠的嚴厲禁止出門,生生的嚇壞了阿君。
“阿孃,阿爹,我看到阿爹了。”
這時候阿草醒來,看著院門口的方向,努力的伸出手道。
“阿孃,原來我和阿君也有阿爹,我們不是沒有阿爹的孩子,我們不是。”
阿草的話,讓紅珠心裡更是難受。
夜,照常來臨,不安的心還在。
李長壽兩老人反常的早睡,紅珠則是抱著阿草一個人在房間裡,煤油燈光微閃著。
不同時的是,外面的雨聲很大,和著電閃雷鳴一起傾瀉。
“阿孃,我怕。”阿草被雷聲驚喜,動了動身子,把頭埋進紅珠懷裡。
“阿草不怕不怕,有阿孃在。”
紅珠熄燈之後,便抱著阿草一起躺下。
門外雷電夾著風,吹了進來,像是要打在人的身上。
“阿孃,你要抱緊我。”阿草說著便睡了過去。
雨還在不斷的下,雷聲還在陣陣響起,閃電還是一道道劈下。
這時安靜的夜裡,門被推開,一雙乾枯的手伸了進來,
黑色的衣服落下一地的水,滴答滴答,打溼了屋裡的泥土上,門只是被開著一個縫,只能容一隻手進來。
乾枯的手張開五指,往前伸去,似乎想要夠著什麼。門再次被開啟了一點,隨著一地的水進來。
“恩?”
紅珠翻了個身,感覺邊上的溼潤,頓時以為是阿草尿床了,便有些無奈的閉著眼坐起身。
“砰!”門猛然被關上。
紅珠被驚醒的睜開眼,隨著電閃的光芒,見到了屋裡的那一灘水漬。
“房裡漏水了嗎?”
紅珠點上燈,然而剛要點亮的時候,落下一滴水,澆滅了火光。
滴落在火摺子上的水,以及沾到紅珠上的水,帶有一股惡臭味,而紅珠卻是毫無知覺辦般維持著點火的動作,
直到幾次之後,紅珠才發現,真個火摺子之上都是水。無奈紅珠只好放下火摺子,
轉身去,抱起邊上的阿草,卻發現手中的感觸都是幹的,並沒有那裡被打溼來了。
“阿孃,外面好大的雨,讓阿君進來好不好。”門口突然出現一個人影,拍打著門板。
“阿君?”
這時候隨著電閃的光芒,紅珠才發現門被開啟了一個縫口。
“阿君,你不是和李長壽爺爺還有婆子奶奶一起睡嗎?你怎麼來這裡了?”
“阿孃,好冷,你能不能開開門讓阿君進來啊?”
阿君像是沒有聽見紅珠的問話,繼續拍打著門板。
“那你進來吧,別在外面,等下會打溼衣服的。”
紅珠沒有多想的,便應了阿君。
“阿孃,好大好大的雨,你給阿君開開門好不好。”
阿君放下手,彎**子縮成一團,靠在門板上。
“阿孃,阿君好冷。”
“阿君你怎麼回事,門不是已經被開啟一點了嗎?你怎麼不自己進來?”
雖是這樣說,但是紅珠還是下床來給阿君開門。
“進來吧,在這裡……阿君……”
打開門,外面什麼都沒有,紅珠看著門口的一灘水漬,
心裡一驚,卻看見阿君站在院子裡,穿著單衣,瑟瑟發抖的委屈著看向紅珠。
“阿君,你怎麼回事?怎麼大晚上的跑去雨裡?”
紅珠撇去心中的詭異,頓時上前去就要拉回阿君,然而阿君只是看了看紅珠便後退著腳步,仇視的看著紅珠道。
“阿孃你偏心,你只要阿草你不要我,我再也不要見到阿孃你了。”
話音一路,阿君便轉身跑了出去。
“阿君,你要幹嘛去?阿君……”
紅珠想也不想的抬起腳步便去追阿君。
雨點滴落在身上,頭上,順著髮絲落入了衣服裡,眼裡,更讓紅珠看不清眼前的路,
小徑彎路頗多,一個拐彎之後,紅珠便找不到了阿君的身影。
雨裡,雷聲裡,閃電中,紅珠不知道怎麼的突然跑到了自己家。
遠遠的便見自家舅娘的房間亮著燈,閃著幽光,似乎一如曾經李嫂夜晚亮燈繡花。
然而,雨中的紅珠卻不敢靠近,這個所謂的家,此刻在紅珠眼中更像是要吞噬人的魔魅一般。
“紅珠,你回來了,怎麼不進門呢?”
這是李嫂的房門被開啟,拄著柺杖的腳步聲傳來,然而紅珠眼底之處卻是什麼人都沒有看到。
“紅珠,你在找我嗎?”一個蒼老的聲音頓時出現在了紅珠耳邊。
“啊!”紅珠驚呼的轉過頭回退幾步:“你,你,你……”
“紅珠,你怎麼不認識我了,我是你舅娘啊,你難道不認識我了嗎?”
說著李嫂面上頓時出現了那天離去的表情。
“紅珠,來,跟我一起回家,狗娃已經做好了晚飯了,就等我們回去吃。”
乾枯的雙手伸向紅珠。
“不……不要……”
一個用力揮手,不注意的紅珠踩到了凸起的石頭往後倒去,然後紅珠並沒有跌倒在地,
而是倒在一個冰冷的懷抱裡,帶著一股充斥鼻尖的血腥味,讓人作惡。
“媳婦,你怎麼這麼不小心,若不是我及時趕到,你不就要倒在地下了。”
擔憂的聲音在紅珠上頭響起,紅珠睜開眼看到的是血肉模糊的下巴。
“啊,鬼,鬼啊……”紅珠用力的掙扎開來,轉身就跑離。
“紅珠,你要去哪?”李嫂的聲音緊隨其後。
“媳婦,那裡不是家的方向,回來……”掀起的血腥味隨著紅珠一起遠去。
“不要不要,我不要,你們走開,走開……”
顫著身子,紅珠只知道用盡全力的跑,待紅珠終於到李長壽家之後,緊隨其後的聲音漸漸小去。
而紅珠的房間卻亮起了燈光,門半開著。紅珠趕緊跑回自己的房間,然後快速關上門,終於松了一口氣的紅珠,腿軟的跌在了門邊。
隨著燈光環視這整個房間的時候,紅珠心終於落回了原處,可是卻發現屋裡少了什麼。
此時的屋裡乾乾淨淨,什麼水漬都沒有,紅珠才想起自己並沒有點燈的,可是回來的時候等卻是亮著的。
隨即,之前那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再次回覆,紅珠扶著門板站起身,顫著雙腳往床邊走去。
此時床上,隆起一個小包,依稀可以看出一個人在縮著身子睡。
伸出手,紅珠便要拉開被子,卻想起自己是一身溼,便走到邊上換上衣服。
待紅珠換好衣服回身的時候,一個黑色的人影驀然出現在了紅珠的身後,踩著紅珠的影子,一步隨著一步的走上前。
吹熄了燈,紅珠帶著心跳回躺床上,拉起被子一角,先給自己蓋升溫。
待覺得差不多的時候,紅珠伸出雙手摸索著想阿草尋去,然而紅珠觸控到的卻是滿手的冰涼。
“阿草,阿草你怎麼了?”
紅珠抱起阿草,卻發現手中抱著的不過是一團泥娃娃,隨著紅珠的動作,碎落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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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的阿草,阿草。”
紅珠趕緊爬起身,掀起被子,一寸一寸的摸過去,可是除了被子還是被子,什麼都沒有。
“阿孃,你在找什麼?”衣櫃前面,站著一個瘦小的人,身著著單衣。
“阿草,阿草,你怎麼起來了也不告訴阿孃一聲,你不知道阿孃很擔心你嗎?”
紅珠趕緊上前,卻在要擁住阿草的時候,阿草轉過身,直接開啟衣櫃的門,把自己關了進去。
“阿草,你怎麼跑去裡面。”
紅珠上前一把拉開衣櫃的門,可是除了衣服,裡面什麼都沒有,
紅珠不死心的把衣服被子全部丟出來,上上下下的翻遍,都沒有看到阿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