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一直有個說法,就是晚上別回頭。
你知道七月鬼節吧?這個七月是上天讓這些鬼魂迴歸人間的日子,不管好壞都會下來,所以七月份的晚上,這裡的人一般都不會出門。
人有三把陽火,在晚上若是有人叫你,那麼一回頭,就會把自己身上的這三把陽火熄弱不小,會被不好的魂魄,也就是怨魂之類的直接吞去靈魂。”
“那會怎麼樣?”
對於這些地方的說法,這些知青已經開始學會了相信,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這是血淋淋的教訓。
其餘的知青心有餘悸的問:“吞掉之後會不會就是……”
“那當然,人沒了靈魂還能活著嗎?不過這事目前我還沒有知道有發生的,都是上一輩老人的說法,這邊的人更是沒有晚上出來,所以對於這個我也是不太清楚。”
老漢吐掉最後一口煙霧,然後站起身,把菸斗裡頭的細碎抖掉,然後把銅菸斗往腰間一別,看了看天色道。
“該起來了,我們加油把這塊玉米地裡頭的雜草拔完就好了。”
楊家裡,小純一直看著柴禾,邊上的楊若梅,正被拉去教育學刺繡。楊天坐在石椅上一根菸斗,一個人吞吐煙霧,偶爾看看天外,一個人不知道沉思著什麼。
楊天在見到小純劈完最後一根木柴的時候,放下手中的菸斗問:“小純,可是想出什麼來了?”
“那個馬坡以前的死人是怎麼處理的?”
小純往邊上的木盆走去,然後拿起邊上的帕子,沾水給自己擦臉,一邊擦拭一邊問。
“那裡的地質和其他地方有點不同。”
“因為當年那裡處死了很多馬匪,聽說當年那塊土地是用血染紅的,而且……”
說到這裡,楊天的神色微微一變。
“而且什麼?”小純停下手中的動作,轉過頭追問。
“唉!”
楊天一嘆,放下菸斗道。
“也不知道這事是真是假,據說在你師公年少的時候,曾在那裡封印個什麼,具體的我們也不清楚,而且這些都是很遠久的事。不過東村的老仙娘可能知道當年的事,你可以去問問。”
“恩,我明白了,我明天就過去問問。”
小純點頭,然後擰乾帕子放在一邊,端起盆中的水,往門外的水溝倒去。
屋裡,楊若梅正和她阿孃說著女紅的事。小純倒水之後,便沒有離開,
而且往馬坡的方向看去,沉思著,那裡當年封印了什麼,而自己的猜測又是不是真的。
夜晚,男女知青,閒暇之餘,相對而坐,然後說說一天的心得或是趣事。
說著說著,一個男知青突然說道了老漢對他說的話,頓時引起了女知青們的恐慌,畢竟不久前的事,他們還記憶猶新著。
“這個應該沒事,我們晚上不是沒有出去嗎?”
馬小玲看著眾女同學的樣子,撇去心中的緊張,開口道。
“而且不一定是每個傳說都是真的不是嗎?那個老漢也說了,沒有人遇見這樣的事,也許就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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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馬坡的那件事……”有個女生問。
“馬坡事件是很多人都在說的,而且已有先前之例,這個不是沒有嗎?”
此時的馬小玲已經不如剛來時的水嫩,帶上被太陽暴曬的紅潤,臉上多了一絲血氣。
曾經的嬌貴,隨著時間的漸漸推移,也被磨去了不少。馬小玲站起身,對著眾人道。
“好了,今天話題就到這,我們都去睡吧!明天還有一個山頭的玉米地雜草要弄。”
這個夜晚很安靜,幾個女生因為晚飯之後的話題,害怕的擠在一個床,說著悄悄話,說著這段日子來的事情。那些同學,那些曾經,在他們午夜時,都會夢到那一幕幕。
“我晚上不敢夜起,叫你的時候你一定不能像之前那樣沉睡。”
三個女生擠在一個床,兩人一個頭,個子比較嬌小的女生,睡在裡面,對著睡在外面的人如是說。
“一定會起來的。”
高個子如是說,雖說這句話已經很多次了,但是沒有一次是實現的。
“我說,小蘭,你就別聽她的話,她一睡過去就睡死得徹底。”另一頭的人反駁。
“你還不是一樣,每晚都是小蘭一個人夜起。”
兩人每每睡前,總會爭吵幾句,不過這兩人卻是越吵感情越好。
月,很淡,在這燥熱的七月份中,三個人一起睡,很難受,可是卻也覺得心裡有安全感。
小蘭,被這兩個喜歡爭吵的人當做小妹妹一般。
小蘭長相普通,卻天生有一副甜美的嗓子,聲音動聽,而且為人溫柔,就是有些膽小。
然而體貼的她,在夜起的時候看到兩人睡得香甜,也就只好咬咬牙,一個人小心翼翼的走出門去。
有時候運氣好,會遇見其他房裡的人出來一起去廁所,有時候就自己一個人。
開始的時候她不曾覺得害怕,自那兩個同學在廁所自殺之後,她便對廁所有著一股不為人知的恐怖感,有時候更是會莫名的想到,自己也會有一天是如此的,這更是加劇了她的恐懼心理。
似乎是一個習慣一樣,深夜裡,小蘭總會醒來,然後小心的爬過兩人,等站在床沿之外,一如曾經一樣,小心的叫著兩人起來陪自己,
可是這兩個人還是和之前一樣,幾聲沒有回應之後,小蘭便拿起床頭櫃上的手電筒,披著一件單衣,便走出了房門。
深夜裡,房門的聲音很響亮,周邊的黑暗,有種前往死亡的感覺。
小蘭緊了緊衣服,然後神色緊張的一手扶住門框,往外頭湊去,手電筒照在木質的房子裡,是被刷著黑色的不知名油漆。
小蘭咽了咽口水,然後往外頭走去。布鞋的聲音很輕,小蘭往廚房的方向走去,然後從廚房裡的小門往廁所走去。
廁所裡的味道總是很重,茅草的覆蓋,總是會漏下一兩束月光來。小蘭趕緊上完廁所,急匆匆的起身就要離開。
這個時候,廚房通往廁所的門被開啟,小蘭一個驚起,然後用手電筒往那邊照去。
黑漆漆一片的沒有人,小蘭心中一驚,想要大聲呼喊,又怕是自己一驚一乍的影響別人的睡覺,而且這門沒用門閂拴緊,根本關不緊,總是喜歡自動開著。
這個時候屋裡的房門有被開啟的聲響,小蘭心中一鬆,然後快步的走進屋裡去。
小蘭進去屋子,關上門,往自己的房間走去,經過一個房門的時候,房間的門是開著的,
裡面還有著人聲的嘟囔,小蘭松上一口氣的同時,也感覺到溫暖重新迴歸自己的身體。
“小蘭,你剛剛去廁所了?”
聲音帶著睡意,出現小蘭走過的開著的房門邊,小蘭拿著手電筒,隨著自己的轉動往後看去。
“是啊,你……”
然而,原本開著的房門此時是緊緊閉著的,小蘭心中一驚,頓時嚇得張嘴便要大叫,卻發現聲音卡在喉嚨裡,再也發不出聲響。
眼眸中的神色漸漸散去,緊握著手電筒的手慢慢鬆開,最後掉落在地方,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早上,雞鳴聲響起,房裡的兩個人醒來,卻發現沒有小蘭的身影。
“小蘭今天起得很早啊!”帶著睡意的聲音,半睜著眼,坐起身扒拉著自己的短髮。
“估計昨晚睡得好吧!”另一個人回答。
兩人穿衣的速度很快,一前一後說說笑笑的開啟房門,還沒反應過來,一個黑影便猛然朝他們撲了過來。
“啊!啊!啊!”
觸手的冰涼,最後一個人下意識的後退,只有第一個人被壓到在地,然後在看到那雙瞪大的沒有神色的雙眸時,她用力大聲尖叫。
“怎麼了?怎麼了?”
邊上的人套著外衣便跑出來連忙問,然後看到被撲倒的人慘白著臉,瑟瑟發抖,便帶著不解道。
“你們大清早的這麼有活力?”
“小蘭,小蘭,小蘭……”
被一張冰冷的臉緊緊地貼著,底下的人結結巴巴著,淚水順著臉頰往下流,又是害怕,更是傷心。
“小,小蘭,小蘭死了。”
“什麼?”站著看熱鬧的人,頓時反應過來,趕緊幫忙拉開小蘭,卻發現觸手僵硬冰涼,頓時一驚,差點把人丟下去。
小蘭的事情,讓邊上的村民都快把這兩個屋子主人祖宗八代都挖出來了。
據說這兩個屋子,是很久之前就已經存在的,這是一戶人家的屋子,他們有兩個兒子,後來著兩個兒子去當土匪了,只留下兩個老人在這空蕩蕩的家裡守著。
再後來八路軍剿匪了,那兩個孩子據說就是那個時候在馬坡被槍斃死的。
很早,小純就已經起來,收拾妥當便準備往東村走去。
“阿哥,我也想去。”楊若梅拉開房門,看向已經走到院門口的小純。
小純回過頭,見到楊若梅已經收拾妥當了,便點頭應下。
這個早晨,大多數的人都已經起來了,小純走到東村的時候,這個寨子已經變得熱鬧了許多,三三兩兩相吆喝著,或是閒聊著,或是八卦一下無傷大雅的事。
老仙娘住的屋子比較偏僻,在東村的一片桃花林裡頭。對於不熟悉地形的人,總會迷失在這片桃花林裡。此時花期已過,有些晚期的桃子,此時還掛在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