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一聽是自家男人的聲音,立馬把之前的害怕統統丟棄,
然後開始恢復往日的樣子來,掌著燈抬起撇嘴嘮嘮絮絮道:
“進來吧!別站在外面了。對了,你的手電筒怎麼沒有開啟?沒電了嗎?”
這時候,亮光之處,站著一個人,全身溼透的他,低著腦袋。
對於女人的嘮嘮絮絮全然沒有反應,而是拖著水跡的步伐,走了進來,
沒有回頭的女人不清楚,那一雙腳,一直踮起腳尖在走路,似輕似重。
“嫂子,也就是金娃阿孃沒事吧?你是把她送到家裡才回來……”
女人嘮嘮絮絮的話語,並不是很大聲,因為女人害怕把舅娘他們吵醒,若是看到男人的樣子,不免擔心。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房間,幽幽地火光折射之下,只有一個人的影子。
回到房間,女人把煤油燈放下,然後給男人找來衣服換上,拿著衣服的她回過頭去,
卻發現自己的身邊並沒有人,前後左右看去,這個房間只有她一個人,女人面色一白,衣服掉落在地上,心中的寒氣從腳底上升,
女人縮了縮身子,下意識的往自己左側的床邊靠去。這時,燈火突然被撲滅,女人的驚呼聲還沒來得及響起,便被拖入了黑暗之中。
水庫邊,金娃阿孃哭得聲音嘶啞,頭昏腦漲了,才漸漸停歇下來。
接著爬起身,搖搖晃晃的轉身回家去。
“阿孃,你不要金娃了嗎?阿孃……”
女孩稚嫩的聲音,隱隱透著期待,還有委屈。
然而婦人像是沒有聽到一般,如一個醉漢一樣的,摸索著回家的路,她口中喃喃著:
“金娃,我的金娃已經不在了,不在了……”
然而這個聲音卻不依不饒的一直緊跟著婦人,婦人面色蒼白,推開的自家院門,隨手關上,便往自己的房間奔去。
一路跌跌撞撞,婦人全身都被摔傷,但她像是沒有感覺一般,推開房間的門,便直接腿軟跌倒在地,趴在門檻上,咬著唇角,掉落淚水。
原本婦人離開時,那蚊帳是開著的,而此時卻被關上。
黑色的蚊帳,黑色的夜,讓人看不清房間裡的一切。
婦人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這時,厚重的蚊帳從裡面向外緩緩伸出了一雙手。
緊接著,一個輕盈的腳步聲向婦人走來。
一雙在夜中依舊泛白的手帶著紅色的利爪,伸向了婦人的脖頸處。
夜,還在繼續。
小純起來的時候,已經天微亮的時候了。
一出門,便見到昨天來找自己的人,正坐在院子裡。
而那人聽到開門聲的時候,驚起的轉過頭來,見到小純詫異的看向自己的時候,趕緊站起身,結結巴巴道:“我,我擔心,所以,想要早點的……”
“恩。”
小純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然後關上房門,進去廚房,拿出兩碗魚湯,走出來,對著焦急的人道:“先吃。”
這個魚湯,是小純跑去很遠的地方才弄到的,然後釀成酸魚,就是給楊若梅吃的。
而今這天夠早,兩人要走很遠的路,所以楊天媳婦便很早的起來給兩人煮了點,才重新回去睡覺。等到天微亮的時候,這魚湯還是溫熱的。
老劉,也就是從漁民村來找小純的中年男人,接過小純遞來的魚湯,頓時差點掉下淚水。
這魚湯還泛著酸味,他知道這是做什麼用的,這是給小純媳婦吃的,而今卻用來當早餐,老劉多少有點受寵若驚,畢竟這些年,吃的都是藏著掖著,外人可是一口都不會有的。
兩人幾口便叫魚湯見底,放下碗,小純對剛起的楊天說了幾句,然後和老劉走出了楊家。
兩人的腳程不算是快,但是也不慢,直到四個小時候之後,才見到漁民村的影子。
然而這個漁民村在小純眼中,卻是一副水汽環繞的樣子,已經不是他初初見到的樣子。
兩人要走過這個地方,就必須乘船過去,不然就要再繞上一個多小時的路。
老劉在小純停下腳步的時候,便也跟著停了下來。當初他找小純的時候,並沒有坐船,而是繞了好遠的地方。
而且他知道小純的本事,可是也不敢託大,畢竟當初仙娘的樣子還是歷歷在目。
“我們是要從另一個地方過去嗎?”老劉在看不出小純的表情之後,不得不開口。
“坐船。”
小純指著水邊那一長方形的小船,中間是一塊被釘好的木塊,是給人來坐的。
上面放著竹竿,是給人划船用的。
這種船並不是載人,而是用來網魚用的,最多也就只能坐上三個人。
“這……這我們要不還是繞過去吧?”
老劉並不贊同坐船,因之前有人一上船便被東西勾翻了船,好在是岸邊,眾人拉著就上來了,若是在水中央,想到這,老劉止住了自己不好的想法。
“沒事。”
小純看著並無波紋的水面,勾起唇角,然後不再理會老劉,往水邊走去,一腳踏進了船上。
看到小純這個樣子,老劉也只好依著他,跟在身後上了船。
小純讓老劉坐在中間的木塊上,而自己則是拿起竹竿,緩緩把船推入水中央。
整個水面,並沒有人的存在,因為水面很寬,所以也沒有聽到人的聲音。
老劉感覺著船離岸邊越來越遠,自己的周身就越來越冷。
而此時的水面上,更是升起了霧氣。若是霧氣濃的話,在水面便很不容易找到方向。
然而不管老劉這心如何焦急,小純還是不緊不慢的划著船,往著對面而去,似乎這眼前的霧氣並不存在一般。
船不快不慢,在老劉的害怕中,已經駛到了水中央。
水面上,開始升起了風,不是很大,這風很輕很柔。
老劉不敢看向水面,便朝著小純偷偷看去。
修長的身子,一個很俊朗的人,可是最讓老劉注意的是,在下方看去,見到的是那一雙讓人直打顫的雙眸,似乎誰都不會被印在裡面。
眸中微光一閃,小純把目光掃向老劉,老劉一個哆嗦,趕緊低下頭,什麼話也不說。
“風起了,坐好!”
小純意味深長的話,讓老劉很是不明白,可還是把這話聽進。
船堪堪便要駛離水中央的時候,小純突然收回竹竿,眼尖的老劉見到被從水中抽回的竹竿上,帶著幾根黑色的髮絲,隨即掉入水中消失不見。
老劉心裡直嘀咕著,這水很深,哪來的頭髮。
止不住心中的好奇,老劉用餘光瞥向水面,這時船沿邊,開始出現了黑色,是人的頭髮,老劉一驚,差點往後倒去。
“這,這是人的頭,頭髮……冒、冒上來了……”
老劉牙齒打顫,在這水中央,除了一些漂浮物,水下怎麼可能升出東西來。
“閉嘴。”
小純冷冷的聲音響起,一直注視著船沿處。老劉剛想說什麼,卻在小純的一個眼神之後,止住了話語。他顫抖的看著水裡慢慢冒出的東西,眼睛瞪大著,想要閉上,卻無力閉上。
這個時候,船身搖晃了幾下,老劉差點驚嚇出聲,可是他不敢,因為那一雙瞟向自己的眼神,如看一個死人一般,讓人害怕。
這個時候,老劉懷疑,自己的盲目尋找,到底是不是自己要找的。
小純看到水裡的黑髮像是沒玩沒了的一直露出水面,眸色冰涼,嚴肅。
老劉一直關注的著水面,突然一個人頭毫無預兆的突然冒了出來。
“啊……人……”老劉確實被嚇到了,若不是小純手眼極快,可能老劉便直接載入水中。
“死人,怎麼、怎麼會?”
老劉不敢置信的看著水中,按照時間來算,這個是不會那麼快的。
此時的人頭身體隱在水中,瞪大著眼睛,似乎還有著光澤,眸中倒印著老劉的驚慌失措的表情。
老劉害怕道:“不可能的,不是還沒到時間嗎?”
小純聽了只是輕抿唇角,然後直接用竹竿準備把那露出腦袋的人挑開,卻沒想到,黑髮纏住竹竿,差點把小純拖下水去。
小船搖晃,更是讓一邊的老劉的心驚肉跳,這船,根本經不下幾次搖晃便會翻。
小純穩住身子,眼神凌厲的看向水面。
嘴唇不動,咒罵默唸,只見一道光速從小純的兜袋中衝出,然後氣勢沖沖的刺向水面,劃出一道長長的痕跡。
小純抽回竹竿,遞給老劉道:“划船。心不懼,眼不見。”
小純的淡定,讓老劉心放回了一點,然後接過竹竿,坐穩身子無視著那一股股黑色墨髮,直接開劃。
小純並沒有收回桃木劍,隨即幾道劍光之後,原本還有些阻力的水面,頓時覺得輕鬆的許多。
船沒幾下便劃過了這個地方,老劉回頭看去,那裡躺著三具屍體,浮腫著,兩具瞪大雙目,都是雙拳緊握。
驚得他差點掉落水中,他面帶驚慌道:“怎、怎麼回事……”
“昨晚。”
小純說著,拿出捆綁在腰間的繩子,這是兩人趕路攀爬用的。
小純直接把繩子的一頭丟入水中,頭髮自動纏繞,小純面色不變的直接一個抖動,繩索直接反過來捆住了三人的屍體,隨著老劉劃向對面的船而緩緩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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