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的陽光輕灑在屋子裡,淡淡的金鋪了滿地。
天師眯著眼睛,在滿地的金光裡,看到一個眉目如畫的女子。
有那麼一瞬間,他都恍惚,是不是仙女下凡。
心也不受控制地砰砰跳。
然而,沒跳兩下,又看到屋裡還有一個男人。
男人?!
怎麼會有男人?
而且這個男人還戴著鬼王面具,指間還有一把精緻小巧的匕首。
天師一個激凌,酒也醒了一半。
“你……你們是什麼人?”
揉揉眼睛,沒錯,的確是一男一女。
“你不是號稱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載嗎?上通神靈,下通地府,”沈居寒語帶譏諷,“你倒是算算,我們是什麼人。”
天師輕哼道:“真是笑話,本天師的神通,豈是能夠隨意動的?用在你們二人身上,豈非浪費?”
“既是知道本天師的身份,你最好速速離去,”天師目光掠向沈居寒,落在江月回身上,“留下該留下的就行了。”
沈居寒偏頭看江月回:“交給我?”
“請便。”
沈居寒站起來。
天師看著他走過來,不由自主後退:“你要幹什麼?你給本天師站住!否則的話……”
沈居寒突然抬腿,一腳踢在小腿上。
天師頓失重心,“撲通”栽倒在地。
這一下摔得不輕,他的右臉撞到地上,差點沒有把他疼暈過去。
還沒來得及掙扎著爬起來,那把匕首就抵在他喉嚨上:“跪好。”
天師只覺得一股子寒氣直滲四肢百骸。
“本來想和你好好聊幾句,可你給臉不要臉,”沈居寒聲音輕飄飄的,似雪花從他後脖領子鑽進去。
“誰該留下?她的心思,也是你能動的?你的神通,用在我們身上算浪費?”
天師忍著疼:“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可告訴你們,你們可想好了,我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動的,若是敢動我,想想後果,能不能承擔得起!”
一語未落,沈居寒手起刀落,匕首沒入他肩膀。
“唔……”天師剛要大聲叫,沈居寒抓住他手腕,把他自己的手塞進他嘴裡。
江月回翹翹嘴角,差點笑出聲。
沈居寒拔出匕首,天師又要痛呼,這次,直接被沈居寒點了穴位。
天師又痛又嚇,喉嚨裡發不出一點聲音。
“本公子動了你,你又能奈我何?”沈居寒把匕首上的血在他身上蹭乾淨,“我沈居寒從不受人威脅。”
天師聽到他的身份,眼睛瞬間睜大,眼珠子都要掉出來。
沈居寒刀尖對準他眉心,他嚇得一動不敢動。
“問你什麼,就說什麼,若是有半字虛言,本公子可從不怕見血。聽懂了嗎?”
天師連連點頭。
沈居寒又在他身上一點。
“你是從哪來的?”
“我是……是從城外的天師廟來的。”
“來幹什麼?”
“是吳家的大公子,去廟裡請我來的,說是要抓鬼。”天師吞一口唾沫,“他說,有個女子不識抬舉,幾次三番害他和她的表妹,讓我教訓教訓她。”
“哪個女子?說清楚。”
“是江府的,江家小姐,叫……江月回的。”
江月回手託著腮,靜靜聽著。
“怎麼個教訓法?”
“就是開壇作法,讓她現原形。”
“你有這個本事嗎?”江月回輕笑。
“我當然有,”天師道,“我可是受過師父真傳的。 ”
“你還有師父?”
“不錯,吳家本來是想請我師父的,但這種小事, 殺雞焉用牛刀?
更何況,廟裡這兩天會有貴客要來,我師父脫不開身。 ”
“什麼貴客?”
“這我不知,不過,每個月貴客都會來。”天師清清嗓子,“每次來,師父都會準備好酒好菜。”
沈居寒回頭看江月回:“有什麼想法?”
江月回略一思索,開壇作法這事兒見過不少,但還沒有見過人間的怎麼弄。
看看也不錯。
江月回起身到近前,淺笑著問他:“你想死,還是想活?”
天師一怔,在對上江月回眼神的一剎那,他覺得,江月回不是嚇唬他。
是真的想殺他。
“我想活!”他顫聲道。
“好,想活,就聽本小姐的話。”江月回伸出手,掌心一粒通紅的丹藥,“吃了它。”
天師臉色蒼白:吃,這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不吃,帶血的匕首就抵在眉心。
罷了,多活一會兒是一會兒。
他一邊哭,一邊吞下丹藥。
剛才一直半趴著,現在直起上半身,從袖子裡掉出一個盒子來。
沈居寒剛伸出手去拿,江月回道:“別碰。”
拿過匕首,示意沈居寒退開些,用刀尖挑開。
一股子陰寒之意冒出來。
裡面赫然是三顆玄丹砂。
沈居寒眸中頓時迸出怒意:“哪來的?”
天師抹抹淚:“仙人珠?這就是我們天師廟的。”
江月回把盒子蓋上收起,和沈居寒對視一眼,默契地沒有再追問。
“本小姐接下來說的話,你要好好記住,否則的話……等毒藥發作,誰也救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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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小樓裡出來,回到馬車上。
江月回道:“沈公子,這三枚玄丹砂,交由我來保管吧。”
“你說這東西是極陰寒之物,那會不會對你有什麼影響?”沈居寒問。
“不會,我有辦法處理,”江月回問道,“你知道那個天師廟嗎?”
“聽說過,沒有去過,據說多是女子去,”沈居寒語氣冷下去,“若是這東西出自天師廟,那我就非去一趟不可。”
江月回倒一杯茶給他:“你身體不行,不能碰這個,此物可化粉,可炸開為霧,防不勝防。”
沈居寒眼底閃過狡黠的笑:“所以,江小姐有何見教?”
“見教不敢當,”江月回直接了當,“不過,再合作一次倒是可以。”
“怎麼合作?”
“你幫我找一個人來,我同你走一趟天師廟。”
“一言為定。”
“絕無妄言。”
江月回把地址寫好,交給沈居寒:“越快越好,最好明日可抵達涼州。”
沈居寒看一眼地址:“不遠,今晚可達。”
路過布政使司時,看到有人剛從裡面出來,還在抹淚。
江月回認出,那是梅夫人帶來的人。
“此事會如何處理?”
沈居寒輕笑:“按照布政使的行事作風,多半會寫一封書信,命人連屍首帶書信,一併送往徐州。”
“他什麼時候會被押送回京?”
沈居寒挑車簾看向遠處天際:“快了,就在這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