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回在外面聽得清楚,沈居寒忍不住翹起嘴唇。
“你瞧,他們吵起來了,府裡可極少這麼熱鬧。”
沈居寒小聲說:“能讓夏侯老爺子去你府上住嗎?”
江月回掃他一眼:“住是住得下,但江府不能和你這比。
老先生的身份特殊,還是你這裡安全些。
若是去我家,要是有很多人慕名去尋,不好打發。”
沈居寒眼中閃過笑意:“說得也是,那為了不讓他們吵,你要經常來。”
兩人正嘀咕,沈夫人三人已經從前廳出來。
“阿月來了?怎麼不進去,”沈夫人快步迎上來,“我們剛才還在說起你。”
夏侯夫人也上前來,拉住江月回:“阿月,你要再不來,我們就要去你家找你……”
她忽然抽抽鼻子:“你身上什麼味兒?”
夏侯尊也摸著鬍子上前,問夫人:“什麼味兒?”
夏侯夫人擺擺手,讓他們都安靜:“這裡面可有好幾種香料,比老頭子比之前做的凝香丸要清雅許多,少了些甜香,但更好聞 。”
江月回暗暗驚訝:“夫人好厲害。”
夏侯夫人微挑眉:“厲害嗎?那我說對了沒?”
“夫人說得極是,我昨天的確做了凝香丸。
但我沒用在身上,只是觸碰來著,我以為香味已經散得差不多了。”
“的確淡了許多,但我能聞得出,”夏侯夫人驕傲,“治病的藥丸我不懂,但是香料和香丸,那是一聞就能聞得出來。”
“快,進屋說話吧,”沈夫人笑道,“這外面怪冷的,阿月,晚上留在這裡吃飯吧?我親自下廚,做幾道拿手菜。”
沈居寒道:“您可有日子沒下廚了。”
“今天阿月來,師父師母也在,能一樣嗎?”沈夫人瞪他一眼。
沈夫人拉著江月回,小聲說:“阿月,你放心,等你們大婚之後,咱倆站一邊,他要是敢欺負你,我定當不饒。”
“我可聽見了,”沈居寒在後面說。
“就是說給你聽的!”
剛坐下,夏侯尊湊上來:“她們說完了,該我了。
阿月,昨天找到幾種草藥,想著做幾種丹藥,但覺得配伍有點拿不準, 咱倆商量商量啊?”
“好,”江月回對這種事也感興趣,一口答應。
夏侯尊眉開眼笑:“走,我帶你去看草藥。”
剛要把人帶走,夏侯夫人可不幹了:“哎,我說你怎麼回事?
剛坐穩,我還沒說凝香丸的事,你就要把人帶走,合適嗎?”
見夫人瞪眼,夏侯尊頓時沒脾氣:“行,行,你們說,你們說。”
沈居寒在一旁瞧著,翹起的嘴角就沒有停過。
心底一直期盼的,卻早就弄丟了的親情,就在眼前。
江月回也挺喜歡這種氣氛,以前習慣安靜冷清,現 在覺得,這種平凡的熱鬧也挺有意思。
在江府吃過晚飯,沈居寒在三位老人的殷切目光中,送江月回回家。
到府門口,門上小廝趕緊過來行禮。
“範家人和那個宋小姐,回來了嗎?”
“回小姐的話,剛回來了,那個宋小姐渾身髒乎乎的,像是哭過,眼睛都腫了,範夫人還一個勁兒的安慰。”
江月回和沈居寒對視一眼。
這個時辰才回來,八成是牢也坐了,苦也 吃了。
江月回心情愉悅,剛要說話,忽然聽到府裡有急促鑼聲。
“起火了!”
“快來人,救火呀!”
正和江月回說話的小廝一驚:“小姐……”
“你們安心守好門,不要讓任何人跑出去,裡面的事有裡面的人辦。”
“是。”
江月回對沈居寒道:“沈公子是回去休息,還是有興趣去瞧瞧?”
“當然得去瞧瞧。”
兩人向著起火點走去。
不少家丁都跑來救火,但火勢挺大,起得又迅猛,眼看著根本救不了。
江季林也在,急得直跺腳。
“父親!”
江季林看到她,趕緊叮囑:“別過來,小心受傷。”
“阿月,這沒你的事,趕緊回院子去!”
“父親,我沒事,好端端的,怎麼會起火呢?”
江季林搖頭:“還不知道,也是剛剛才發現,具體原因還沒有查清楚。”
看到沈居寒也在,一時有些拘謹。
“江伯父。”
“沈,沈公子。”
三人還沒聊幾句,范家夫婦也匆忙來了。
範文賢臉上新傷舊傷,青紫交加外帶幾條血道子,滑稽可笑。
偏還一副慌張又不可置信的模樣。
“這……這是怎麼回事?江兄,怎麼突然起火了?”
江季林搖搖頭嘆氣。
範文賢一把抓住他手臂:“不是,別的不說,我那幅畫呢?”
江季林後知後覺,似是才想起來,一拍腦門:“哎呀,畫!”
“對呀,畫呢?”範文賢瞪圓眼睛。
“畫還在裡頭!”
範文賢心頭大喜,臉上卻是驚恐:“這……江兄啊,那幅畫究竟有多名貴,我可是跟你說了的,現在這樣,可怎麼好? ”
範夫人瞪圓眼睛:“什麼?你把那幅畫放在這裡了?就是院首的那幅?價值千金的?”
範文賢閉著眼睛,重重點頭。
範夫人後退一步:“天爺呀……這可怎麼交代?我們要怎麼賠呀?”
他們一唱一和,聲音尖厲。
江月回不動聲色地在一旁瞧著,嘖,這演技真一般,遠不如沈居寒手下的女暗衛。
江季林清清嗓子,上前勸道:“範兄,你先別著急,這事……”
話沒說完,範夫人怒道:“什麼別著急?這能不著急嗎?那幅畫值千金,把你們這宅子賣了都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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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說燒就燒了,我們回去要如何向院首交代?”
江月回淡淡道:“宋小姐當街與人打架,身陷牢籠,夫人你求人告祖宗的救出她來,這不算是恩情?
這樣大的恩情,難道還抵不過一幅畫嗎?”
範夫人噎一口氣,這算什麼狗屁的恩情?她巴不得宋南念忘了 此事,巴不得院首不知道這事。
放在院首眼中,這豈是恩情?這是他們夫妻沒把人家的女兒照顧好,說是帶出來一起遊玩的,結果游到牢裡去了。
這事兒要是傳回徐州……
不行,無論如何,畫的事一定要辦漂亮,把江家的罪過釘死,回去還有可能讓院首高興。
“江小姐,這話可說得不對,一碼歸一碼,”範夫人哼道,“畫是在你們家出的意外,必須由你們來負責!”
“呵,你們自己不請自來,我父親好意招待,你們非得讓我父親保管畫,現在出事,反倒由我們來負責?”
江月回眸底映著火光:“你們究竟是想栽贓我們呢,還是有別的企圖?”
她直接說破,范家夫婦的心齊齊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