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回看著範文賢手中的畫,擰眉詫異道:“範叔父,你確定這幅是春江煙雨圖?”
範文賢低頭,眼睛霍然睜大:“這……這……”
江季林哼道:“範兄,你的江楓漁火圖這不是好好的?”
範文賢眼前一陣發花,腦瓜子嗡嗡的。
這哪是什麼春江煙雨圖,這是江楓漁火圖啊!
他當時拿錯了?這幅假的留下了,燒的是春江煙雨圖的真跡?
這……!
回去以後,如何向院首交代?
“範叔父,你這幅畫好好的在這兒,這下,該怎麼說?”江月回問。
範文賢怔怔抬頭,過一會兒才緩過神,張張嘴,卻無話可說。
範夫人搶過話來道:“那,留下的是這幅,燒的就是春江煙雨圖,照樣是要賠錢的!”
江月回短促笑一聲:“範夫人,不如你說你們帶來了五幅,十幅畫,反正燒了,看不見,隨意說。如何?”
“哎,你……”
範文賢喉結滾了滾:“江兄,之前我讓你看過的……”
“是,看過,看的是這幅,這不是在這兒嗎?”江季林點頭。
“可我還給了你一幅,那幅就……”
江月回語氣微涼:“範叔父,你說你帶了兩幅,可我父親就見過這一幅,現在這幅好好的。
這房子起火時,我們都沒有在,您放在這裡的畫,究竟是什麼,後面有沒有又拿回去,這些都未可知呀。”
範夫人尖聲:“你這是什麼話?難不成我們放在這裡,又偷偷拿回來,故意訛你們嗎?”
“事實如此,你們剛開始言之鑿鑿,說燒的是這幅,現在畫好好的,又改口說燒了別的。
怎麼?話都由著你們說嗎?”
江月回眉眼冷厲:“不如這樣,既然說不清楚,那就報官,讓布政使司的人來查。”
範夫人哼道:“這是在涼州,你們的一畝三分地,衙門當然向著你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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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語未了,星左拖著樣東西走進來。
“公子,屬下有事稟報。”
“過來回話。”
剛才光線太暗,眾人沒有看得太清楚,現在星左從暗影中走出來,才發現,他手裡拖著的,不是東西,是一個人。
星左把人往前一扔,對沈居寒道:“公子,方才屬下按公子吩咐,在府門外守著。
忽然見此人鬼鬼祟祟,翻牆而出,屬下覺得他不似好人,定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所以,就把他抓了來。
剛才過來時,聽江府的家丁說,此人是范家的人。”
沈居寒抬眸看範文賢:“認識他嗎?”
範文賢在看到此人的時候,額頭就已經有點冒汗。
“他……他是我的長隨。”
“既是你的長隨,這麼晚了,是要去哪?放著好好的正門不走,為何要翻牆?”
沈居寒聲音沉而冷,透得不容抗拒的力度,地上的長隨癱著,裝死。
範文賢吱唔著說不出話。
宋南念道:“沈公子,大家一直都在這裡,誰會在意一個長隨,他……”
沈居寒不耐煩地打斷:“他是你的長隨嗎?”
“不是。”
“既然不是,那你就閉嘴。你既不是他主子,他也不是你的人,你在這兒說什麼?”沈居寒毫不留情,“既與你無關,就別開口,或者乾脆回院子去。”
宋南念臉漲得通紅:“沈公子,此事不也與你無關?”
“誰說與本公子無關?阿月的事,就是本公子的事。”
宋南念咬唇:“那燒的是我家的畫,我自然有權在場過問。”
“你家的畫在範文賢手裡,衝他說。”
沈居寒看一眼星左,星左立即會意,上前一把抓住長隨的手腕,用力一擰。
“啊!”長隨立即嚎叫。
“怎麼?不裝死了?”星左手上用力,“說,你出去要幹什麼?”
“我……我就是想溜出去玩兒,聽說這裡花街有不少漂亮女子,我…… ”
“啊!”
星左直接掰斷他一根手指。
沈居寒目光森然:“再說一句謊,就斷一根手指。聽懂了嗎?”
長隨的汗都溼透裡衣,臉色慘白著點頭。
“說。”
“沈公子,你這是幹什麼?”範文賢明顯慌了,“你這是動用私刑,這是……”
“啊!”
話沒說完,星左又掰斷一根。
長隨痛得恨不能暈死過去。
“私刑?在本公子這裡,刑就是刑,不分什麼公私。
剛才本公子給過你機會,阿月和你好好說,可你不說,”沈居寒對範文賢道,“現在問你的長隨,你又要插嘴,機會就一次,錯過就沒有。
你若再多嘴,打斷他的腿腳之後,下一個就是你。”
他字字沉涼,帶著力道,範文賢呼吸都停了停,完全相信,沈居寒絕不是嚇唬,是說到做到。
沈居寒垂眸,一個字如釘子砸出去:“說!”
長隨渾身都一抖:“主子給了賞銀,我就想出去痛快玩會兒。
但江府門上的家丁都把得挺嚴,我不想讓他們看見,還要打招呼什麼的,就想翻牆。”
“為何會給你賞銀?”
“我……”
星左手上微用力:“想好了說。”
“我……”
長隨目光亂飄,看向範文賢。
範文賢心砰砰跳,沒想到竟然出了這樣的岔子。
江月回上前,走到長隨身邊:“你不說,本小姐替你說。”
“這手上的油都還沒洗乾淨,再瞧瞧這火勢,撲都撲不滅。
我就說好端端的,怎麼會起火,原來是有人縱火,還得了賞銀?這是怎麼個意思?”
她說最後一句時,看向範文賢。
範文賢臉色泛白,範夫人道:“你說這話什麼意思?怎麼就縱火了?
你家起火也不是頭一回,之前還燒了祠堂,這有什麼奇怪?”
“範夫人倒是瞭解得真清楚,”江月回語音落,猛然抬腿踢在長隨肩膀上。
長隨痛呼,隨即一把冰涼的匕首抵在他脖頸間。
“說,怎麼回事,若是不說,你試試看。”
刀刃往下一壓,長隨立即感到有血滲出來,鋒利的刀刃已割進肉裡。
這可比掰斷手指厲害多了。
長隨嚇得魂兒都飛了,不敢遲疑,更不敢隱瞞,倒豆子一般都說出來。
“是……是主子讓我幹的,說是天一黑,就悄悄來這兒燒屋子。
我也不敢,但他說沒事,出了事他擔著,還給了我賞銀,讓我起火之後就出去躲躲,去花街吃吃酒什麼的。”
江月回偏頭看向範文賢,火光映著她的臉,明明暗暗似女殺神。
“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