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江月回從外面回來,哪怕再晚,小糖和斬司命也會出來迎接。
但今天,一點動靜沒有。
她拿出匕首,握在手中,慢步往裡走。
一道白影向她掠來,她心瞬間繃緊,抬頭看,是小金雕。
小金雕除了逗著斬司命玩的時候飛一飛,平時就是在廊下架子上。
像今日這般,從未有過。
江月回伸手臂,小金雕停落在她手臂上。
手臂上,落下兩個血爪印。
江月回眸子微縮,指尖釋放神力在匕首上,快步往裡走。
到臺階上,看到斬司命躺在地上,直挺挺的,如同一隻死雞。
江月回摒住呼吸,俯身輕輕碰碰斬司命的雞頭。
斬司命頭晃晃,江月回扶起它的頭,它的脖子軟軟的,頭耷拉著,半點生氣也無 。
“斬司命?”江月回 聲音微啞。
她一邊喊,一邊抬頭看向屋子裡。
屋裡的簾子放著,看不見裡頭,江月回喉嚨發堵, 生怕一掀簾子看到小糖橫屍在地。
恰在這時,裡面椅子聲響。
江月回立即起身,提匕首在手。
簾子挑開,小糖揉著眼睛出來,迷迷糊糊的,走路還有點搖晃。
“咦,小姐,您……您回來了?”
她舌頭都有點發挺,說話含糊不清。
江月回拿個小瓷瓶出來,在她鼻子底下一晃。
小糖深吸口氣,清醒過來:“小姐,您……啊,斬司命,斬司命!它怎麼了?”
小糖撲過來,把斬司命抱在懷裡,急得眼淚都掉下來。
斬司命還是沒醒,小金雕不耐煩,飛過來爪子蜷縮著,似拳頭一般,在斬司命頭上“哐哐”揍了兩下。
小糖驚得瞪大眼睛:“你……”
斬司令眼皮哆嗦兩下,小眼睛轉轉,醒了。
小金雕眼神鄙夷,似是沒眼看,重新展翅回到架子上。
斬司命清醒過來,撲楞著翅膀,脖子上的毛也炸起來,掙開小糖的懷抱,一副兇狠要和人幹架的樣子。
江月回:“……”
小金雕乾脆閉上眼。
“小糖,發生什麼事了?”
小糖揉揉臉:“沒有呀,奴婢正等小姐回來,閒來沒事做,喂過小白和斬司命,就和白米一邊說話,一邊收拾屋子,準備熱水,好等小姐回來用。
等了一會兒,天漸晚,奴婢就讓白米先去睡,本來也沒覺得困,忽然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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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聞到一股特別好聞的香味兒,奴婢不知怎麼的,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快睡著的時候,好像聽到斬司命叫了一聲,還有……什麼動靜,迷迷糊糊的,沒有聽清,就不知道了。”
江月回猜測,小糖是中了迷香,斬司命和小金雕察覺不對,一個想衝進去,結果也被迷倒;
另一個看到了施迷魂香的人,應該是還搏鬥來著。
“你受傷了?”江月回走到小金雕的架子前,觀察它的爪子。
小金雕睜開眼睛,烏溜溜的眼珠黑亮,江月回仔細看看,它的爪子沒有受傷,應該是別人的血。
江月回偏頭看看斬司命,悠悠嘆氣。
進屋點亮燈,江月回吩咐小糖多點幾盞。
光芒亮起,江月回站在屋中間,目光掠向四周。
屋子裡乍一看如常,沒什麼變化,但細看就能發現,有些地方被人動過。
多寶格的架子上,花瓶方向轉過;
書架頂上的箱子往外挪動了一分;
書桌旁放書畫的落地瓶中,兩個畫軸被開啟過。
梳妝檯,沒有動過的痕跡;衣架,也沒有。
動的這些地方,好像……是在找偏大的東西。
江月回忽然想起,在吳家時,聽到吳遠榮和那個南先生說話時提到的內容。
吳遠榮說,他心中有數,已經派出人去,很快就會有訊息。
莫非,吳遠榮派出來的人,是來了她這裡?
他們在找……畫?
江月回立即轉身往外走。
小糖趕緊追上:“小姐,這麼晚了,您去哪呀?”
“去父親書房。”
小糖提上燈籠要跟,江月回道:“你守著院子,等我回來。”
江月回不怕黑,也不怕走夜路,腳步飛快,一邊走,一邊盤算。
他們要找什麼畫?
江風漁火圖?還是春江煙雨圖?
江季林的書房還亮著燈,江月回在門前敲了兩聲,沒人答言。
她不再等,推門進去,見江季林趴在桌子上。
“父親?”
江季林不答。
江月回快步過去,手試探脖頸,幸好,只是暈了。
聞過解藥,江季林慢慢睜開眼:“阿月?你怎麼來了?我這是怎麼了?”
“父親大概是太累,睡著了,我見您這還亮著燈,特意過來看看。”
江季林扶著額頭:“真是年紀大了,困勁兒說上來就上來,正看著糧報,不知怎麼就睡著了。”
“讓阿月擔心了。”
“父親也別太累,事情一下子幹不完,您趕緊去休息,我來收拾。”
江季林心裡甜滋滋,還是女兒貼心。
但他又想起一件事,略遲疑道:“阿月,有件事 ……”
“父親是想說,吳岷州被放出來的事?”
“你知道了?”
“是,我聽說了,”江月回點頭,“他能被保釋,也是他的本事。
父親放心,我們只管做自己的事,我也不會與他硬碰硬。”
江季林鬆口氣,他還擔心,女兒聽說這個訊息會生氣難過。
“阿月,為父日後做事定會小心謹慎,不會再讓之前的事發生 。”
“父親也不必有太大壓力,他再怎麼樣也只是個商人,上次我們被冤枉,主要也不是因為他,他還沒那麼大本事。”
勸走江季林,江月回細細觀察書房。
如她所料,這裡和她的房間一樣,被人搜查過,而且,同樣是幾個看起來可以存放書畫的地方。
看來,她猜得不錯。
對方的確是來找畫的。
到底是哪幅畫?
範文賢當時帶來的兩幅,那幅江楓漁火圖原本就是假的,應該不會讓他們如此大費周章。
另一幅春江煙雨圖,倒是真的,雖說值點錢, 但也不至於……
江月回忽然想,吳岷州之所以急著不等身體養好就辦什麼慶祝酒宴,為的就是造聲勢,調虎離山,讓她聽說繼而心裡不服,可能跑去看。
他們就趁此機會,來府中搜查。
如果真是這樣……
江月回靈機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