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瑤瑤以為,熊如花會爽快地答應。
畢竟是做生意的嘛,豈會放著錢不賺。
但熊如花卻拒絕了。
“小姐,這恐怕不行。”
吳瑤瑤不悅:“為何?本小姐又不會短了她的錢。”
熊如花淺笑:“小姐誤會了,這不是錢不錢的事,對於巫師而言,最重要的不是錢。”
“那是什麼?”吳瑤瑤疑惑。
熊如花指指天:“巫師看重的是機緣,是天意。金銀對於她來說,都是身外之物。”
吳瑤瑤先是一怔,繼而短促笑一聲:“是嗎?本小姐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
那她要怎麼看天意,要怎麼才能為本小姐算一算?”
“不知小姐想算什麼?”熊如花也不惱,“你可以先說一下,待我問過巫師,自會有答案。”
吳瑤瑤半信半疑:“本小姐是想算姻緣。”
話音落,那枚銅鈴忽然“嗡”一聲輕響,左右輕晃。
雖然聲音不大,卻讓人心頭一震。
吳瑤瑤也不例外,呼吸微窒,抬頭看。
熊如花臉上的笑意蕩然無存:“小姐,還請慎言!”
“什麼意思?”
熊如花輕哼:“小姐心不誠,還是不要再浪費時間了。你之前讓我辦的事,我已經做到了。請吧。”
見她毫不客氣地下逐客令,吳瑤瑤有點尷尬,但心裡反而更信幾分。
“熊掌櫃,本小姐初次聽聞巫師,難免不懂,壞了規矩,還請你見諒,”她淺淺福身,“巫師不看重金銀之物,熊掌櫃打開門做生意是為何?
您放心,只要你能幫本小姐牽線搭橋,讓巫師相助,自不會少了你的。”
她說罷,從錢袋子拿出一枚金葉子,輕放在桌上:“還請熊掌櫃,多多美言。”
熊如花 臉色緩和幾分,抬頭看看銅鈴:“小姐,我方才說了,這鈴鐺乃是寶器,和尋常的物件不同。
至於說究竟哪裡不同,恕我坦言,我也不是很懂,但我聽巫師說過,在寶器面前,可以不說話,但不能說假話。”
吳瑤瑤再次看看銅鈴,上面的繁瑣花紋更顯得莊嚴。
“熊掌櫃,巫師能夠有求必應嗎?”
“不一定,”熊如花說,“要看天意,看機緣。”
吳瑤瑤見她不妥協,目光幽深明亮,不似說假話。
“好,那就拜託熊掌櫃,就說,我想要替兩人算姻緣,一男一女,讓他們有一段露水情緣最佳。”
熊掌櫃緩緩點頭:“好,我會轉達,明日此時,我會給你訊息。”
“好,告辭。”
吳瑤瑤轉身離開,熊如花一直送到一樓門口。
隔壁房間的江月回問沈居寒:“你以為如何?”
“不如何,”沈居寒一肚子氣,“本公子看到這個女人就來氣。”
說話間,熊如花在外面敲門。
江月回忍著笑答應一聲。
熊如花進屋,江月回讓她入座。
“做得很好,那個銅鈴是怎麼回事?”
熊如花笑說:“您有所不知,那個東西就是個尋常的鈴,是我之前在舊貨那邊收來的,買了兩件東西,搭上的這麼一件。
平時也沒什麼用處,一直放著,這回您說要弄點玄的,我就想起來,把它找出來掛上。”
“像尋常的算命算卦一類,吳瑤瑤不一定會立刻相信,肯定也想找些有名氣的。
我就想著用巫師這種身份,巫師也有,但中原不多見,而且聽說作法之時,多穿黑袍戴面具,不用露真容。”
江月回眼中閃過讚賞,熊如花能把生意做好,養活一山寨的人,真是憑真本事。
心思縝密,思慮周全,膽大果決。
“不錯,說得極是,看來吳瑤瑤也很想用巫師,明日她若再來,你就告訴她,巫師說了,機緣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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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記下了。”
“等過兩天,再讓巫師與她見面,巫師的人選……”江月回略一思索,“到時候我會派人來。”
“好。”
和熊如花商定好,江月回和沈居寒告辭。
沈居寒一直悶悶不樂,江月回在馬車中問:“怎麼了?”
“沒怎麼,”沈居寒轉頭看向別處。
他也說不好,就是覺得心裡悶悶的,尤其看到江月回見吳瑤瑤千方百計算計他和別的女子,不但沒有半點醋意,反而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他就越發心悶,像被壓了塊石頭。
可這怎麼說?
難道問江月回:你為什麼不吃醋?
好丟臉。
江月回伸手捧住他的臉,強行扭過來:“你明明有事,到底怎麼了?”
沈居寒看著她的眼睛,明亮深遂,黑亮通透,像純淨的寶石。
他心頭微松,多了幾分坦然:“阿月,其它的女人算計我,想和我……攀上關係,你為何不生氣?”
江月回有點莫名其妙:“我為何要生氣?”
沈居寒微微咬牙:“那你若見我和別的女子一起,就不會不高興?”
江月回想了想,心說之前在陰司的時候,也有些成了氣候的女鬼想打北陰大帝的主意,還有幾個被封印在陰司的魔女,也經常對北陰大帝出言挑豆,也沒見北陰大帝生什麼氣。
和那些不看在眼裡的人生氣,犯得著嗎?
莫非,這凡人的心思,和陰司的還是有些不同?
她思索片刻,決定打個比方:“你送我的那只小金雕,每天在廊下閉眼休息,斬司命……就是我那只山雞,則是成天撲騰著翅膀在院子裡飛來飛去。
但那只小金雕從來不正眼瞧它,你說這是為什麼?”
沈居寒一愣。
“因為,小金雕從未將斬司命看在眼裡,就像月亮和熒火,大地和螻蟻,你會因為熒火蟲在月亮底下飛就生氣嗎?會看到螻蟻在地上爬就不高興嗎?”
沈居寒:“……”
“於我而言,吳瑤瑤那些伎倆就是個笑話。
她想的那些法子,別說現在已經把人換成了我們的人,隨時可掌控,即便沒有,我也覺得,那些女子和你無法相提並論。”
“所以,我為什麼要生氣?我只是想看看,吳瑤瑤能自作聰明到什麼份兒上,想著如何用這她的方法反擊她,這些怎麼會扯到吃醋上?”
沈居寒:“……”
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