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深吸一口氣,目光怨毒地盯著江月回。
“此女不忠不孝,忤逆長輩,粗野難訓,實在不與做我江家女,所以,請求二位,把她趕出江家!”
兩個老頭子一愣,沒想到會是這事兒。
這丫頭前陣子才被找回來,怎麼就要被轟出去?
不過,這和他們也沒關係,他們又不受影響。
“如果你所說是真,的確不配做江家的子孫,”大叔爺點頭。
江季林急聲道:“叔爺,此事有誤會,阿月是我的女兒,母親是在氣頭上,請務必謹慎,我會好好管教阿月。”
老夫人哼道:“我說了,要想留下她,就要救出廣文,你應不應?”
“母親,此事兒子真的辦不到……”
“那就沒得商量!”老夫人聲音拔高,“你的女兒是女兒,我的廣文就不是我的兒子嗎?”
江季林怔忡不可置信:“母親,您這是什麼意思?”
“她的意思是,你不救她兒子,她就讓你女兒也不好過,”江月回語氣冷淡,“父親,不必求她。
我倒要看看,今天誰能把我趕走。”
二叔爺小眼睛一轉:“怪不得你祖母說你忤逆,聽聽,這說的是什麼話?”
“我說的是人話,你們聽不懂嗎?”江月回反駁,“今天我就明白地告訴你們,別說什麼買地蓋祠堂,就算是修,以後也不可能了。”
大叔爺臉皮抖了抖:“你說什麼?”
“又不聽懂了?”江月回輕笑,“你們以什麼資格在這兒叫囂說這種話?
買地,讓我父親出錢,好大的臉!
這幾年若不是我父親照應,你們能到涼州來嗎?
憑你們的子孫,有做生意的本事嗎?
一家家像吸血鬼,趴在我父親身上吸血,現在還倚老賣老,腆著張老臉來指責他,你們憑什麼?”
“你……放肆!”
“無禮!”
“趕出去,必須趕出去!江家容不得這種人!”
老夫人震驚又狂喜,江月回竟然敢這麼說話。
這樣最好,一舉兩得,既不用出銀子,還能把她轟走。
江月回無視他們的叫囂,拿出一張紙,輕輕展開:“閉上你們的嘴,瞪大眼睛看清楚,這是什麼?”
包括老夫人在內,三雙眼睛盯著看。
“看清楚,這是布政司衙門的大印,這文書,也是布政使親自看著寫的,這些手印,是你們的子孫按上去的。”
“怎麼?他們沒告訴你們嗎?”
“這……”三人面面相覷,還真是都不知道。
“我與父親,早在前幾日就已經和你們斷絕關系。
你們現在站的地方,是江宅,是我父親置辦的宅子,你們有什麼資格在這大呼小叫,要把我趕走?”
“胡說!我們是族中老人,有權力處置族中事務,自然也能趕走你。”
“那你的意思就是說,你比布政使大人還大,他蓋章的事不算,得聽你的,是嗎?”
“我……”
“看你們這樣兒,是真不知情,想必是你們的子孫也沒臉提,”江月回語氣輕蔑,字字像耳光,“畢竟,救他們下斷頭臺,出大獄的人,是我。
他們非但不感念我的救命之恩,一出大牢,就要與我們斷絕關系。”
“而現在,事情水落石出,我父親也是被陷害。
對了,陷害他的人,就是江廣文。
勾結土匪,暗害兄長和族中兄弟,他自己早早安置好了妻兒和老孃。
虧你們還像傻子一樣,被人拿著當槍使。”
兩個老頭如遭雷劈,霍然轉頭看向老夫人。
“我說你怎麼突然提出來要回老家祭祀,還非得叫上我們,鬧了半天,我們的孩子被抓,是你兒子搞得鬼!”
“你是怕我們留下,他們被抓的時候,我們會鬧,會出岔子吧?”
老夫人慌忙擺手:“不,不是的,你們別聽這個賤人瞎說,她是胡說八道,是誣衊廣文的!”
她轉頭惡狠狠喝斥江月回:“賤人,你和你娘一樣賤,真是……”
“母親!”江季林臉色青白,雙手緊握,“別這麼說阿月,她孃親也是個好女人,那是我的妻。”
“你閉嘴,再敢多說,連你也轟出去!
反正,不救回廣文,誰也別想好過!”
江季林深吸一口氣,苦笑道:“在您的心裡,只有二弟,無論我做什麼,都不能讓您滿意。
母親,這究竟是為什麼?”
“哪有什麼為什麼?你又呆又笨,哪像廣文,聰明伶俐,會逗我開心。”
“我父親又呆又笨,你的吃穿用度,哪樣不是他掙來的?
江廣文聰明伶俐,除了從你這裡騙錢,還會幹什麼?”
江月回上前一步,直視老夫人:“你早就知道江廣文的計劃,又怕和他的妻女在一處太過顯眼,所以,你才提出回老家。
反正,主犯是我父親,布政使也只要個犯人殺了平民憤,至於你一個老婆子在不在,也沒人細追究。
等我和父親死了,這裡所有的一切都歸你們。
江廣文也能飛黃騰達,你們一家倒是能過好日子。”
江季林心頭巨痛,像被一隻大手握住心臟。
“母親,當真……如此嗎?”
老夫人呼吸微窒:“她胡說,你也信?”
“是我胡說嗎?”江月回拿出一隻木盒子,“四十年前的事,要不要我也胡說一下?”
老夫人看到那個木盒,神色陡然一變,不管不顧過來就搶。
江月回側身避開,腳尖一勾,把她摔了個狗吃屎。
丫環趕緊過去扶,她疼得吡牙咧嘴:“反了,反了!賤人,你敢!”
“我有什麼不敢?殺人放火的事你們都敢幹,我不過就是說一說當年的實情,有什麼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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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你閉嘴!”
“父親,”江月回把盒子遞給江季林,“您看,這是什麼?”
江季林不明所以,接過去開啟,裡面是一支梅花簪子。
看得出來,這支簪子已經有些年頭,但做工非常精緻,鑲嵌的寶石也熠熠生輝。
最讓他震驚的,不是這支簪子的製作工藝,而是花朵的造型。
“這……”
“是不是很眼熟?”江月回手指一點花朵,“與您肩膀上的胎記,很像。”
江季林忍不住點頭:“正是。這是……”
江月回微頓一下,語速放緩:“父親,這是祖母留給您的。
天下獨一份,它的樣式,就是按您的胎記所做。
這支髮簪,本該是等您成年娶妻之時,送給妻子的聘禮之一。”
江季林聽得一頭霧水,下意識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臉色鐵青,別開臉。
“父親,我所說的祖母,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