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潤芸怎麼也沒想到再見何慧竟是這樣的場景。
她站在病房外透過玻璃看向病床上插著管子奄奄一息的女人。
一瞬間竟有些恍然。
身旁的何父也有些發怔。
當初局裡確認何慧的精神狀態異常後,她便被轉送到這所醫院裡,只是精神狀態異常,人怎麼會......
唐煜暄從病房裡走出來,站在二人身邊,他直直地看著病床上的妻子,注視著絲毫不敢移開目光。
三人站了許久,唐煜暄有些哽咽地說道。
“謝謝你們來。”
何潤芸聞言掀起眼簾側目看向唐煜暄。
看著他鄭重的神情,何潤芸忽然有些眼眶發熱,她眼睫輕顫努力地剋制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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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女二人沒有說話,沉默地立在外面。
何慧今天的狀態還算穩定,醫生下午查完房之後,王紅娟訕笑著端來熱茶給父女二人。
“醫生說小慧今天的狀態算是穩定下來了,不好意思耽誤你們時間,要不......”
她說著,何潤芸側目跟何父對視一眼。
何父啟唇沉聲道。
“我們沒事不著急,倒是你跟唐家小子一直跑前跑後,你們先歇會兒吧,等會兒...我女婿過來送飯一起吃。”
王紅娟聽了這話身子一顫,她立即抬頭看向二人。
何潤芸神色沒有什麼變化,眼簾微垂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
何父避開視線沒有再出聲。
王紅娟抬手抹了抹眼角低低地應了一聲。“欸。”
這頓飯終究沒有吃成。
過了沒一會兒,沉明遠拎著大包小包地過來了。
他找了兩個板凳將菜拿出來擺好,何潤芸才接過飯便聽到病房裡傳來一聲刺耳的警報聲。
唐煜暄瞬間變了臉色,邊往護士站跑邊大聲喊人。
“醫生...醫生!!!救人,快救人!!!”
何潤芸愣愣地站起身看向病房,手裡飯不知何時灑落一地。
王紅娟和唐煜暄眼含熱淚跟在趕來的醫生後面。
何潤芸站在原地,一個個身穿白大褂地人從眼前閃過逐漸模湖起來,她聽著耳邊不斷傳來嘈雜聲。
她抬手捂住胸口好像有些喘不上氣,她彎下腰劇烈地喘息著。
身旁的沉明遠見狀臉色大變。
連忙俯身摟著何潤芸,驚恐地垂眸詢問。“小芸?小芸?你沒事吧。”
——
何潤芸做了一個夢。
夢裡,她看到了何慧竟然被人......
但她無力阻止,就像在書裡,她也沒有辦法拯救自己。
看著何慧衣衫不整狼狽地躺在地上。
她的眼角逐漸溼潤起來。
何潤芸想要抬手摸摸何慧,卻在觸碰到她的瞬間頓住了,緩緩收回手。
忽然畫面一轉又到了一個林子裡。
何潤芸不可置信地看著面前的場景。
何慧居然在殺人!!!
何潤芸呆愣地看著何慧將那人推到陷阱裡。
那人掉下去時好像還沒有嚥氣,尖利的竹子穿透他的身體,溫熱的液體噴濺著。
她跟何慧親眼看著那人口吐鮮血咽了氣。
何慧此時詭異地從容起來,她將地上的枯葉堆積起來,用火柴點燃數只煙丟進樹葉堆裡。
何慧靜靜看著熊熊大火一寸一寸的吞噬著山林,才瀟灑離開。
“啊。”
她掙扎著從夢魔中醒來。
“小芸,小芸。”坐在一旁的沉明遠見她驚醒連忙起身半摟著何潤芸,不讓她動。
何潤芸看著面前白綠相間的牆面,好一會兒才緩過氣。
沉明遠見她慢慢平靜下來,柔聲詢問道。
“小芸,還好嗎?我叫醫生過來。”
何潤芸轉頭對上沉明遠關切的眼神又緩了緩搖搖頭。
“沒事,不用叫。”
沉明遠默然地點了點頭,但並未完全放心下來,他抬手用袖子擦了擦何潤芸額頭上的冷汗。
“你再躺會兒,醫生說你剛剛情緒太激動了。”
何潤芸點了點頭順從地躺下去,她現在腦子裡很混亂,剛剛居然夢到何慧被...她還殺人。
忽然她好像想起什麼,勐地抬頭。
“何慧呢?她怎麼樣?”
沉明遠抿了抿唇垂下眼簾。
“爸在那邊,你別擔心。”
何潤芸聽了這話瞬間童孔放大,她抬手抓住沉明遠。
“她怎麼樣?”
沉明遠停頓的瞬間她好像明白了什麼,一把扯掉手上的針管,掀開被子往外跑。
沉明遠見她激烈的舉動當即一驚。
連忙追上去將人抱起來。
何潤芸掙扎著要下來。
沉明遠無法低聲妥協道。“我抱你去,我抱你去好不好。”
何潤芸這才停止掙扎點頭答應。
醫生搶救了很久,但何慧還是走掉了。
沉明遠抱著人過去時,許久未見地唐父唐母也來了。
他們鐵青著臉站在一邊並不過來。
王紅娟跪在床前已經哭得快要暈過去了。
唐煜暄也頹廢地癱坐在地上狼狽極了。
看到沉明遠二人過來,他才強打起精神起身勉強扯出一絲笑容招呼二人。
何潤芸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是什麼心情。
她的目光在在場的每一個人身上一一劃過,最終落到那具蓋了白布的屍體上。
過了許久,沉明遠以為她不想說話要抱著人離開的時候,她才啞聲道。
“節哀。”
聽了這話唐煜暄的眼眶又紅了一圈。
——
何慧的葬禮唐煜暄執意要大辦,唐父唐母如何阻攔他都不聽。
唐父唐母見勸不動兒子,只好罷休,但對葬禮一概不管,也不想邀請親朋參加。
還是何父聽說了幫襯著辦的,當天唐煜暄打擂臺似的將一眾親朋都請來。
何潤芸夫婦沒有過去,只何父獨自領著小外孫去了。
當天唐家親戚也都來了,唐父唐母再不情願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唐煜暄這天的情緒倒是很穩定沒了前幾天的頹廢,他得體的招呼著客人。
倒是唐母在見到何慧的墓碑時簡直要氣暈了。
當著一眾親朋的面都差點繃不住,只恨不得把何慧挖出來。
唐父更是氣得臉紅脖子粗,當即狠踹唐煜暄一腳直接甩袖離開。
唐煜暄卻不管不顧只執拗地看著墓碑上何慧的名字。
沉方堯看著唐父打唐煜暄,有些被嚇到,小手怯怯地拉著何父地衣角。
何父感覺到了他的不安,連忙抱起沉方堯安撫。
一行人返程時,沉方堯軟軟地依偎在自家姥爺懷裡糯聲道。“姥爺,為什麼小姨的牌牌跟姥姥的牌牌一樣上面用紅紅的紙湖著呀。”
何父怔了怔低聲道。
“因為小姨夫以後想在另一邊寫字。”
說罷,何父將沉方堯摟的更緊,快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只餘半抹晚霞隨意地披在天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