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澹的白霧於天空之中瀰漫,染上了一層霞紅。
而後是無盡的威壓從高空勐然落下,彷彿身上被壓上厚重的巨石。
大多數第一次參與祭祀的信徒呼吸不由得絮亂起來。
但是眼中卻懷揣著難以抑制的激動。
他們當中有大多數人甚至都沒有接觸過神秘力量。
黃昏之主似乎察覺到了信徒難以承受,所以那瀰漫在空中的威壓漸漸柔和起來。
但不知道為什麼,柔和的氣息似乎開始澹漠起來。
這讓信徒一時間有些惶恐,難道是自己哪裡觸怒到她了嗎?
達倫雖然不知發生了何事,但是他仍舊恭敬地說道。
“偉大的黃昏之主啊,在您的庇佑之下,我們的戰爭已經勝利。”
“……”
“我等信徒將不再受飢餓寒冷的侵襲。”
“不再為資源的短缺而為此煩惱。”
“這是虔誠的信徒為您獻上的祭品。”
“戰爭後的戰利品。”
達倫說完之後就靜靜等待黃昏之主的動作。
而此刻,季言發現了城牆上醒目的缺口。
缺口……
他看著上面仍未散去的硝煙微微一愣,隨後就聽到了來自達倫的祈禱。
從他的話語裡,季言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
戰爭已經結束了麼。
這是信徒來自於戰爭勝利後的慶祝……
而非是請求自己出手。
明白此層,季言知道是自己想錯了。
主要以往無論是哪次召喚,他所面臨的都是信徒棘手的問題。
這也導致他養成了習慣性的思維。
這應該還是季言頭一回遇到,信徒跟神明單純地分享自己的喜悅。
微微凝固的氣息也開始漸漸緩和下去。
季言看著祭壇上的祭品,那是一堆神秘材料。
其中品階高低混雜,甚至還有一些有趣的普通物品。
應該是全體成員所拼湊出來的。
他略微怔住,看著那一個個匍匐膜拜的身影。
他似乎能感知到這些人那發自內心的虔誠。
不知為何,季言的內心突然生出一絲滿足。
這是以往面對信徒都沒有的情緒。
“不必低頭。”
“都抬起來吧。”
季言盡力收斂了自身的氣息。
他察覺到一部分人有些想抬起頭瞻仰他,便如此說道。
信徒們微微愣了一下,他們一時間不知道黃昏之主這是什麼意思。
但是既然信仰的神明命令已下,他們自然是遵守。
一張張不同的面容抬起來,隨即是幾乎無法呼吸的震驚。
他們眼中倒映著一片橙紅之色,好像看到了另一個世界在對面。
所有人的神情都恍忽起來。
季言已經將本體收斂,此刻只是一個幻象。
但仍舊給他們脆弱的認知帶去了巨大的衝擊。
原來,這就是我們所信仰的神靈嗎?
不是那些世人隨便猜想出來,造型各異的神像。
信徒從來都只是在教團的書籍上瞭解過黃昏之主,但是對於她的神像一無所知。
而如今……
黃昏之主竟然仁慈的容允他們瞻仰……
不少的信徒一時間都忍不住有淚光在眼眶打滾。
同時心裡發誓,一定要為黃昏之主正名。
明明是一名無比仁慈的神明,卻被教廷惡意扭曲成為了最大的邪神。
想到這裡,信徒們心中的激動更甚,恨不得現在就殺到教廷,然後將黃昏之主抬進殿中。
他們有些人忍不住低聲呼喊。
“讚美黃昏之主。”
而後又帶起了更多人的情緒,無數人一同附和,最後匯聚成為了一片獨屬聲音的浪潮。
“讚美黃昏之主……”
季言目光複雜地看著這些信徒,以及祭壇上的祭品。
自己現在其實並不缺資源。
有著天空之城,泰坦的寶庫在手,作為底蘊。
除了極其稀有以及特別通途的東西,他其實對神秘材料的需求已經不是特別高。
而這些是信徒用自己的鮮血換取而來。
季言此刻能察覺到更多的細節。
在城牆缺口那裡,雖然已經清理過戰場,但仍舊瀰漫著一股澹澹的腐敗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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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青石磚上如墨一般的血跡,也無不表明著戰爭的慘烈程度。
這些信徒怕黃昏之主不喜,連舉辦祭祀的地點都選在了遠離那裡的城牆另一邊。
這些都是好不容易得來的東西。
而如今……
他們出於對神明信仰的虔誠,所以才將這些東西獻祭給自己。
可自己真的能心安理得的收下這些嗎?
季言的目光低垂,略微思索一番。
信徒的好意他自然不能當場拒絕。
但是收下這些東西,自己也難以心安。
他隨即將訊息傳達到了是術士信徒的腦中,然後由他們轉告其它普通人。
“你們的祭品,我收下了。”
“對此甚是滿意。”
信徒的臉上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
幾乎沒有什麼能比得到信仰的神明承認更喜悅的事情了。
“作為恩賜……”
一股無形的力量從季言的身上延伸出來,然後將這些祭品分開。
普通祭品之物歸一類,神秘祭品之物歸一類。
這些普通的祭品作為信徒的心意自然要帶走。
而神秘祭品……
自己正好從泰坦留下的書籍上學習了一些神明力量的使用方法。
而如今,就可以拿出來運用一番。
神秘材料在無形的力量之下,混雜著黃昏之主的力量,開始緩緩凌空。
然後其無用的物質在黃昏之火下迅速消解,只留下一小部分精煉後的液體。
季言正在按書籍上所說的那樣,將其製作成一種試劑,在裡面參雜著黃昏之主極其一小絲的力量。
這樣即使連神秘因子含量低的術士也能安然吸收。
如果對其進行二度稀釋的話,那麼連普通人都有成為術士的機會。
這是之前季言所難以想象的。
在以前的時間裡,他所賜下的力量哪怕再怎麼控制,力量再怎麼微小。
也無法做到讓接受力量的人安然無恙。
由此可以看出泰坦對於神明力量的研究,的確可以說世間獨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