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湛藍碧透,沒有一絲雲彩。
盛夏的陽光炙熱無比,烈日高掛於空,無情地灼烤著大地,彷彿要燃燒了起來。
草木枯黃,土地龜裂,熱浪隨著沉悶的風席捲於此。
“仙人可是要離開嗎?”
花木蘭站在兩人的面前,眼中露出一絲不捨。
而就在她的身後,一些村民也紛紛望向這邊。
他們自然是不願仙人離去的,但是自己又怎麼可能左右仙人的想法。
“正是,不過我之後會回到此處。”
“你可要好生錘鍊,屆時也應該能將煉體法門前半段的進度完成,可以進行下一階段。”
季言鄭重地對花木蘭交代道。
這不僅是為了他,更是為了自己。
錘鍊得越久,身體所能承受的幅度便會越大。
到時候也免得出現什麼意外。
“仙人所言,木蘭謹記在心。”
“請仙人安心,在您離去之後我定然不會鬆懈錘鍊。”
花木蘭面色嚴肅地對季言承諾道。
或許是因為天氣炎熱,額頭鼻尖已有汗水滲出。
只不過饒是如此,她也依舊身著一襲粗布長衫,將所有地方都遮的嚴嚴實實。
雖說她性格堅毅不屈,果斷而又決絕。
但是顯然,在社會環境的影響下依舊帶有一部分傳統的思想觀念。
季言現在也不打算強怕她改。
主要是花木蘭本身只是一名凡人
若是她在盛夏的高溫之下淬鍊身體,再加上這厚厚的衣服。
恐怕不需要一會兒,人就會直接中暑暈倒。
想到這裡,季言便直接取出一塊靈石,而後在上面銘刻下了一個小小的法術。
他發現自己能調動這個世界的靈氣之後,便開始對那靈石著手進行研究。
然後發現竟然能將自己那個世界的法術銘刻在靈石之上。
季言也不知道這具體是怎麼辦到。
但想來應該是有系統參與其中。
要不然也不可能將兩個體系的不同事物相互串聯起來。
這就猶如原本手機需要充電,卻直接硬生生地用油將電量充滿。
於是乎,季言便發現了靈石的另一個功能。
那就是自己當一個轉接器,將靈石裡面的靈氣經過自己的轉化,輸送到愛麗絲的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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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效率遠遠比自己從空氣中吸收遊離的靈氣快得多。
有著那一大堆的靈石保底,至少暫時不用擔心愛麗絲實力下滑的問題了。
“這塊玉石你攜帶在身上,可以抵擋夏日的炎熱。”
季言將靈石交給花木蘭。
他在上面並沒有銘刻什麼高深的東西,就只是一個低階術士都能習得的冰凍法術。
只不過是將那瞬時冰凍的效果,改為了細水長流的降溫。
修改法術,這對於一般的術士來講宛若天方夜譚。
但是對季言來說,卻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或許是因為對於天賦不好的補償,又或許是因為來自於前世的教育。
他對於這種陣法能夠很輕易地分析出結構,然後進行大幅度的更改。
所以在其他人眼中極為艱難的事情,對季言而言真的只是順手。
看著手中那晶瑩的玉石,正散發著絲絲寒意。
花木蘭能感到自身的體溫一時間降下許多。
對於仙人的體貼,她的心中閃過深切的感動。
“多謝仙人。”
“嗯,記得好好錘鍊。”
季言擺了擺手,示意花木蘭不用再繼續送行。
蒼鷹將巨大的腦袋恭順地放在地面上,方便他帶著愛麗絲登上自己的背部。
而後它直起身子,展開自己寬大的雙翼。
微微扇動,便乘風而起。
只是剎那間,化作了遠方的一團黑影。
花木蘭緊緊握著手中的散發著冰涼寒意的玉石,看著遠方的黑影而後目露堅定之色。
……
蒼鷹飛於高空之上,季言展開手中的圖紙。
那是一張極為簡陋的地圖。
只是大概標出了一些城市的位置。
因為村民那裡沒有地圖,所以只有根據口述畫出來的圖紙。
這張簡陋的地圖信息肯定不全,但是對季言而言已接近足夠了。
他現在飛於高空之上,可以不斷勘測調整位置。
但很快季言發現自己似乎用不到地圖了。
因為就在下方,隨處可見流動的微小身影。
人群熙熙攘攘,在道路上拖著疲憊的身軀匆匆行走。
他們滿面風塵,衣衫襤褸。
泥土和汙漬在他們的身上形成了厚厚的一層,臉上倦怠的表情幾乎深刻入骨。
有的拄著柺杖,有的捧著小孩,有的肩背行李……
所有人共同朝著一個方向慢慢前行。
回首遙望之時,眼中無一例外透著深切的無奈和不捨。
這些人的行李幾乎沒有什麼東西,十分簡陋,一些人甚至只是用布包裹著一些雜物。
戰爭帶來的苦難讓他們不得不背井離鄉,他們只能在路上尋找著下一個落腳之處。
將視線放遠,這裡是無邊無際的荒野。
已經很難見到幾乎太多的樹木。
路旁空蕩蕩的,暴曬出的土地乾裂成了一片片長長的裂縫。
只有風沙呼嘯而過,攜帶著滾燙的空氣迴盪在空氣中。
他們其實並非流民。
只是因為朝廷戰爭失敗而受到影響的人。
舉家遠行、越過千山萬水,只求能夠躲避戰亂和災害,尋找一個新的家園。
一位母親緊緊抱著懷中的孩子,一步一步艱難地向前,眼中是疲倦不堪的神色。
但是她不敢放手,因為在這混亂之中,一個沒有人照看的孩子的下場幾乎不用多說。
季言望著下方的人間慘劇默然無語。
此刻已經出現數量如此眾多的流民,也只能說明北邊的防線差不多快要失守了。
將全國的有生力量都埋葬在一場戰爭中,季言此前也只從記載的歷史中見到過。
沒想到今天竟然會親身經歷它掀起的波浪。
不過世道越亂,勢力發展的機會也就越多。
但是這對於季言來說卻不是什麼值得重視的訊息。
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系統身上,因為系統最重要的一個功能被限制。
所以勢力哪怕發展起來估計也無法進行召喚。
還不如自己親自上場呢。
不過這對於克里斯汀來說或許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季言走得越遠,神色也越發肅穆凝重。
因為他看見的慘劇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多了起來。
然而這才剛剛開始,還遠沒有達到歷史中所記載的千里白骨,易子相食的程度……
季言忽然感受到自己的手臂被輕輕搖了搖。
他側身回首,只見愛麗絲臉上帶著不忍,清澈如湖水般的藍眸靜靜地凝視著自己。
“季言哥哥……”
她的聲音如同糯米般柔軟,微帶懇求之意,彷彿一股清澈的泉水,在耳畔潺潺流淌。
“你雖然救得了萬人,但卻救不了百萬人、千萬人,這不單單是一地的災難。”
季言對她提醒道。
“季言哥哥,我知道的,但是我想救眼前能救之人……”
愛麗絲目光望著下方的景象怔怔出神。
這是她從未見過的景象。
哪怕是帝國也沒有出現過如此場景。
因為帝國之間和平太久了,哪怕有戰爭也不會燒到自己的身上,只會在王國之間解決。
而現在這幅景象,彷彿才是真正的人命如草芥!
隨時都有生命逝去,一切都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我知道了,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吧。”
季言微微一嘆,而後便揉了揉愛麗絲的小腦袋。
他知道若是強硬阻止愛麗絲的想法,她肯定也會遵從自己的命令。
但是自己並不會那麼做,因為這對於她有些過於冷酷。
而且他此刻也似乎想通了。
既然身懷力量,那麼自然擁有著行動的資本。
不過這些流民的問題是好解決,但是自己也不可能照顧到底。
所以想要解決這個事情的根源……
季言將目光放在了北方。
五萬蠻族大軍?
這對於他來說並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蠻族是否擁有超凡力量。
只要沒有超凡力量,那麼五萬的凡人大軍對於他來說就真的只是一串數字而已。
黃昏之火,迷霧……
只要能量補充得夠快,這其中哪一個能力不能殺穿蠻族大軍。
更何況有愛麗絲在場,估計只是放出威壓,就能壓得他們無法繼續戰鬥。
不過,季言擔心這個世界的水有些深。
貿然涉入恐怕會引來未知的存在。
就在下去的時候,季言與愛麗絲特意換了一種模樣。
那耀眼的金色頭髮變為了黑色,五官的調整也更趨向於這個世界的人。
就這樣一個豎著包子頭的可愛少女俏生生地出現在季言的面前。
這也讓他於此刻意識到,愛麗絲這段時間裡似乎又長高了一分。
恐怕再過幾年,自己就不能隨意揉她的小腦袋了。
至於季言自己則是讓頭髮變長,而後換了一身衣物。
當換好樣子出現在流民中時,才發現他們依舊顯得格格不入。
主要是那種莫名的氣質,根本就是凡人能夠擁有。
兩人並沒有顯露自身的超凡能力。
因為季言發現這個世界的凡人根本就對超凡一無所知。
這種程度比他們那個世界還要嚴重。
簡直就如超凡的荒漠一般。
這也讓季言對此不由提了一個心眼。
兩人行走於流民之中,引來了眾多的視線。
或疑惑,或茫然,或冷澹,或不懷好意……
愛麗絲並沒有在乎這些,而是裝作一位小醫師,幫助一些人裝模作樣的治病。
實際上則是用上了法術來治療。
這也是季言的建議。
至於他自己,則是打殺了一批窺視愛麗絲的人販子,又鎮壓了一批地痞流氓。
這不禁令人望而生畏,不敢靠近。
此刻流民因為剛剛逃亡,並沒有太大的糧食危機。
主要就是一些地痞流氓生事,還有因為炎炎夏日的高溫所引起的病症。
“記得之後多喝水,不要讓身體缺少水分……”
愛麗絲對著一名臉色蒼白的女子說道。
“多謝小醫師,多謝小醫師。”
女子身旁的男人不住地向她道謝,眼中充滿了感激之色。
愛麗絲並沒有在此過多停留,而是去往了下一處地方。
季言在不遠處跟著,看著她忙碌的身影微微露出一絲微笑。
此刻女孩的眼睛正閃動著極為璀璨的光芒,在自己面前充滿弱氣的小臉似乎也帶有一股莫名的神聖之色。
整個人的精神面貌完全不同。
在她的身上似乎散發出一種耀人的光彩。
而很快,“小醫師”的稱呼也逐漸變為了“小醫仙”。
因為無論什麼樣的病症在她的手中都能很輕易的解決。
在這些流民的眼中,這不是醫仙又是什麼?
更何況她並不嫌棄任何一個人。
哪怕是渾身惡臭的乞丐也是一視同仁進行救治。
擁有如此高尚品德的人,在所有流民眼中彷彿帶上了一抹神聖的光環。
一些被她救治過的人開始自發地圍繞在愛麗絲的附近,似乎在維持著四圍的秩序。
現在都不需要季言出手,他們就把一些地痞流氓給合力趕走。
看他們臉上那種神色,似乎真有一種虔誠信徒的感覺。
見此季言不由露出一絲怪異的神色。
沒想到最先發展起來的,竟然會是愛麗絲!
很快時間漸漸來到了晚上。
這期間愛麗絲不斷遊走,絲毫不知疲倦。
遇到一些胡攪蠻纏的人也不需要她與季言操心,直接被這些人給收拾了一番。
愛麗絲所到之處,盡皆是尊敬的聲音以及彷彿看神聖的眼神。
季言靜靜地看著這一幕,腦中卻開始不由思量起了今日他在流民中所打探的情報。
首先便是這個世界的超凡似乎的確隱藏起來了。
根據他對這場戰役收集的情報,真的就只是一場屬於凡人之間的戰爭。
根本沒見有超凡出過手。
其次,蠻族已經開始南下了!
要不然他們也不可能背井離鄉地逃往更遠的北方。
聽一些流民的描述,那些蠻族連續攻破了六座城池。
北方全面告危!
竟然真的南下了麼……
季言看著漸漸暗下去夜色,露出一抹沉思。
而此時,一座巨大城池也漸漸從地表顯露出來。
一些人眼中燃起了希望,只不過看著那禁閉的大門,希望頓時又消失了。
顯然這城池已經封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