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微一錯愕,疑惑道,“討厭男性?我與她有過一面之緣,還得到過她的援助,沒發現這件事啊……”
“當時,你是不是在與冥靈對戰?”
林辰點頭,還不是一般的冥靈,是一頭不受世界意志限制、堪比高等冥王的冥獸。
“那就對了。”
左禾撩開前額髮絲,露出清冷的雙眸,解釋道,“孟婆神大人出生在一個重男輕女的家庭,前面還有好幾個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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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父母生一堆孩子的目的,就是想要個兒子,可接二連三都是女兒,由此可想,作為么女、打破父母希望的神大人,童年時期過得有多悽慘。”
“面對如此不平等的遭遇,神大人沒有屈服,反而從小在心中立下志願,將來一定要做出一番事業,讓父母、乃至更多輕視女性的人知曉,女人,絲毫比男人差!”
說到此處,左禾的眸中微光一閃,當初她正是被孟婆組織內的這番宣言所打動,才選擇加入。
“也正是由於這種心境,孟婆神曾在組織內坦言,她很討厭男性,甚至直言不諱地說過,她不反對手下的孟婆找到自己的另一半,但最好不要在她面前炫耀,更甚,最好別讓她知道,否則說不定哪天就給這位孟婆穿小鞋。”
“而如此反感男性的神大人選擇幫助你,就是因為她不講小情、卻知大義,生活中,她絲毫不掩飾自己對男性的厭惡,可一旦上升到大局勢,她就會忍耐這種私人想法,否則,她也不會允許我們跟閻王和城皇兩方合作了,要知道,這兩方的領袖,可都是男性。”
左禾一口氣說到這,意在打消林辰想會見孟婆神的念頭。
可林辰聽完,神色並未有太多變化,仍輕笑著道,“既然她是一個講大義的人,那就不會拒絕與我的合作,你無需多管,幫我捎個信即可。”
“好吧。”
見林辰如此堅持,這又只是舉手之勞,左禾不再推辭。
“夜深了,相信這段時間,你肯定心神俱疲。”
林辰懶散地朝左禾擺擺手道,“去睡一覺吧,這是我的地盤,不會有人打攪你的美夢。”
美夢?
左禾嘴角一苦,她有多久,沒奢望過這種東西了?
不過看著林辰進屋的背影,她的心底莫名升起一股強烈的安心感,一如她與周文雅相識相知時,那種溫暖的感覺。
“我真絕情啊……”
左禾顫抖著將頭埋進臂彎,趴在矮牆上,喃喃自語道,“小雅才離開多久,我就找到了新的依靠……”
“我不想這樣的……”
“可我真的好害怕,好害怕……”
左禾那宛如無助小女孩的呢喃聲,剛欲飄升月空,就被清冷的夜風撕碎,隨意地向四周撒去。
…
以林辰如今的狀態,基本不怎麼睡覺。
他坐定蒲團,便立刻凝聚一道神念,填充許多記憶,準備讓「尹芙」將其捎給遠在死星的本體。
當然不僅僅是有關張誠妻子在「夢魔聖主」手裡、讓他有機會解救出來這件事,還包括這段時間的重要經歷,比如虞山所說的隱秘,比如「倖存者」事件裡的那個科技世界,還有,沉畫的存在。
甚至可以說,他此次勞煩世界意志傳信的主要目的,就是弄清沉畫的身份。
雖說林辰先前對沉畫並未表現出太親近的態度,但,那是因為他在剋制!
倘若順從內心深處的感覺,單以上一世在修仙界的經歷來說,他對沉畫的好感,遠勝谷秋雨!
谷秋雨,可以說是他修行早期最珍視的人之一,可她,加上白雪路,兩世與他的糾葛激起的好感,才勉強能與沉畫媲美。
因此,林辰不得不重視沉畫與自己因果,如果她真的很重要,重要到本體都不捨得將那些記憶傳輸給他,那他必須知會本體一聲,讓他早點知道沉畫的存在。
神念輕易凝聚。
大概是跟沉畫有關的緣故,「尹芙」毫不遲疑地就選擇了幫忙。
做完這件事,林辰開始完善招魂術。
說起招魂秘術,他不由回憶起一些往事,那還是他第一次正式與修為有成的鬼修鬥法。
當時,他剛凝結金丹,穩固好境界,已經開始考慮,是否要想辦法返回九劍宗所在的修真國,以報當年之仇,也見見深埋心間的那些故人。
不過他離開時,使用的是一道上古傳送陣,而剛抵達,他就消滅一個皇室的紈絝子弟,惹來不少追殺。
由此,自然有修士發現了傳送古陣,他們無法使用,便強加破壞,以免林辰藉此遠走高飛。
這般一來,林辰進階金丹期後,陣法造詣還沒達到能修復上古陣法的地步,也就無法從這裡重返故土。
可若說慢慢飛回去吧……
路途極為遙遠,路上妖獸橫生,魔修遍地,他雖自恃實力不菲,但也不敢獨自橫渡十數個修真國。
經過多番思索,他最終選擇加入一個閒散又強大的修仙勢力——修真聯盟。
修真聯盟的勢力遍佈凡界大陸,幾乎每個修真國都有其成員,林辰身為金丹修士,且神通不弱,只要完成對應的試煉任務,就可以在聯盟內取得地位較高的客卿長老一職。
屆時,透過修真聯盟的資源,他或是請人修復傳送古陣,或是付出代價使用聯盟傳送陣,總之,回去的方法多的是。
而這個試煉任務,就是幫助一處名為‘諸島海域’的修行領土,解決一件詭異之事。
諸島海域說來奇特,聽名字就知道它是由許多島嶼組成。
這裡並不受任何修真國的管轄,且基本沒凡人,在此長居的都是一些低階修士。
畢竟這片海域範圍內到處都是海妖,尋常凡人可沒法靠捕魚為生,也只有修士才能捕獵同樣品階不高的魚妖,並靠著它們身上的內丹、材料,維持生存和修煉。
此地與外界隔絕,堪稱世外桃源,許多厭倦修真界鬥爭的修士都會找一座島嶼,過上與世無爭的生活。
儘管他們大多是低階修士,可人數一多,難免會出現一些金丹真人。
有不止一位金丹修士坐鎮,照理來說,沒誰敢來禍害此處。
可偏偏從某天開始,多座島嶼上都有修士失蹤,一開始,這件詭異的事還只發生在沒有金丹修士的島嶼上,但很快,幕後主使就壯著膽子,肆意妄為地在所有島嶼上擄走低階修士。
那幾位金丹修士被打破寧靜生涯,自然心中不忿,於是他們聯合起來,蹲在一座島嶼上埋伏。
一天,兩天,第三天,終於給逮著了!
一場大戰!
但出乎所有島民預料的是,幾位金丹非但沒留住人,還被傷了好幾位!
頓時,島上一片譁然,許多人都開始猶豫,要不要離開這片已不再是樂土的地方。
次日,幕後主使似乎因遭遇埋伏的事而怒火,竟一口氣丟出一百多具神情呆滯的軀殼!
全是前些日子的失蹤者!
這件事一出,眾金丹修士再也無法忍耐,當即湊了一些報酬,在修真聯盟的駐點,下發了一個懸賞任務。
林辰便是在這樣的背景下,來到此地。
起初,幾位金丹修士見林辰跟他們一樣,也是金丹初期,還心中不屑,言語之間多有埋怨。
不過等林辰稍顯手段之後,他們就心服口服地甘願配合。
就這般,再次蹲點埋伏。
而那幕後主使當真膽大包天,竟毫無顧忌地再次出現,與他們戰成一團。
這一交手,林辰登時發現,對方竟是比魔修還要詭異的鬼修!
也難怪行事如此忌憚,這鬼修的功法陰毒詭異,他的狀態跟走火入魔也沒什麼區別,在沒有生死危機的情況下,自然不把島上的金丹修士放在眼裡。
即便林辰的戰力遠超本身的境界,這一戰也鬥得極為艱苦。
那詭異強悍的鬼修將他的壓箱手段拼掉七七八八,讓他直呼接下這個任務、太虧啦!
好在收拾戰利品時,林辰發現這鬼修身家不菲,尤其是鬼修手裡最犀利的法寶——招魂幡,是一件殘缺古寶,即便尋常的元嬰修士見了,也會心動不已。
鬼修之所以到處擄走修士,也正是想蒐集他們遠比凡人強大的魂魄,強化招魂幡的威力。
而與招魂幡配套的,還有一門名為招魂術的奇妙秘法。
林辰將其學會後,放生招魂幡內的人類魂魄,並喊來與失蹤者相關的島民,教他們一起誦唸招魂要訣,呼喚、凝聚了那些失蹤者的魂魄。
其中,極少數的幸運兒還魂醒來,大部分則只是逃離魂飛魄散的悲慘命運,可以再次墮入輪迴。
至於林辰憑藉招魂術和招魂幡,蒐集許多妖獸精魂,鑄就一件連元嬰老祖都要膽寒的萬魂幡,那就是後話了。
…
思緒迴歸,透過這番回憶,林辰將招魂術中的一些細節要點,也盡數回想起來。
“招魂招魂,既然能喚回人類魂魄,那與之相似的冥靈碎片,理應也行得通……”
林辰閉目琢磨,眉頭微微皺起,“關鍵在於,當時那些魂魄都消散在招魂幡附近,且間隔時間不久,招魂的難度不高,而想救回潰散的冥靈,需要考慮到它們飛濺到各地,即便我有從孟告腦內得來的經驗,懂得如何利用與冥靈相關人士的執念彙集它們,也仍需要大修一下功法……”
這就是為什麼,林辰給出三天期限。
“這樣也好,若是簡簡單單就能復生冥靈,那這世界興許也就亂套了。”
想通這點,林辰神色一鬆。
總的來說,以他的方法,復活冥靈一共需要滿足三大條件。
一,必須學會招魂術;
二,冥靈死亡的時間不能太久,也不能太強,前者已然消化部分,化作資訊元,相當於投胎轉世了,自然無法召回魂魄,後者則與打撈水中失物類似——用一張漁網打撈小物件不難,可若是想撈起一艘萬噸沉船,自然力有不逮;
三,誦唸招魂術的人,必須與冥靈高度相關,且心足夠誠,如果不滿足這兩個要求,冥靈潰散的碎片根本感受不少接引,更別提因此匯聚再現了。
三大條件,缺一不可。
顯然,對冥靈招魂的難度,比普通招魂高得多。
原因很簡單,普通人的生命由魂魄和身體組成,魂魄只是一部分,即便召喚回來,也很有可能命數已經,不算逆天改命;
反觀冥靈,本身就是一種特殊的生命,一旦重新凝聚,那就代表著千真萬確的復活,意義更為重大!
“嘿,要是把這招魂術宣揚出去,恐怕那「夢魔聖主」手下的許多信徒,都要轉投我門下……甚至一定程度上,都能改變全球格局吧?”
想起那場面,林辰不禁掀起嘴角。
當然,他也只是想想,根本沒這一打算。
冥靈能起死回生,那豈不是意味著,若是能找化身冥靈的方法,人類不就可以隨意作死,然後變成冥靈,再繼續為非作歹?
反正也死不透嘛。
想想都覺得可怕。
林辰創出招魂術,也只打算用在身邊少數人身上,且肯定會約束他們,不讓他們外傳。
生老病死,本就是世界規則執行中的一環,常人理應忍受這些。
而他歷經千辛萬苦,得到超脫生死的本事,自然也在規則允許的範圍內。
…
一夜無話。
林辰將大半心思都放在改造招魂術上,本來準備連早飯都推掉,可楊忠突然面色凝重地找來,他也只能暫時中止,下樓一見。
“出大事了!”
楊老嚴肅道,“前些天,你派人處理天朝學院的那群人時,那教授的一個學生因為帶著封印級的冥器逃過一劫,將事情添油加醋地全部抖摟出來,如今京城的矛頭直指這裡、直指你!”
聞言,林辰的面色依舊如常。
他早就知道此事,回來之後,還數落了虞山一番,讓其反思自己的疏忽。
然而當楊忠的下一番話語落入耳中時,林辰的雙眸逐漸眯起。
“我因為老領導的緣故,所以知道得更多一些。”
楊忠慌忙補充道,“建制派你應該知道,本來,其中的守舊派準備派人捉拿你,甚至要專門組建一直監察隊伍,肅清我們息城的忤逆風氣。”
“好在,與之對立的革新派聲稱這件事源於兩位獵冥者之間的矛盾,又始發於那教授、也就是學院方,在懲罰你之前,理應明確新時代對於獵冥者相關事宜的立法標準。”
時代,畢竟不一樣了。
以前人與人身體素質相差不大,法律評判善惡不難;
如今,若是獵冥者膽敢危害普通人,也有法可依;
可兩個獵冥者之間,若是因為冥靈事件產生生死恩怨,該怎麼評判是非呢?
所以,法難立。
守舊派若是無法說服革新派,註定無法強行抓人。
而讓林辰稍加色變的,正是楊老在這之後的幾句話:“不知為何,第一城皇忽然帶著身後勢力站臺革新派,與一向強盛些的守舊派鬥得旗鼓相當。”
“守舊派沒法來硬的了……”
“可沒法強硬,他們就仗著身份,耍陰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