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河不知道萬物是否有靈，但年初二一整天，他的確是沒有發現小靈貓的蹤影，就連身負重任的元寶也沒有對蘇清河發出預警的資訊。

傍晚，西斜的紅日墜落山頭，蘇清河抱著乖乖，帶著元寶，履行承諾給小靈貓送青菜去。

羅齊平也跟著來，他同樣沒有在現實中見過野生小靈貓的真容，難得有機會，他當然不會錯過。

“咦，洞口什麼時候攔起來了？”

一個木柵將洞口完全擋住，只在底下留出一個直徑約莫三十釐米的半圓小口。

蘇清河非常驚訝，“昨天傍晚還沒有這個木柵的！”

“咪咪~咪咪~~”

小家夥喊了好一會兒，都沒見小靈貓出來，蘇清河心裡一個咯噔，跟羅齊平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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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洞口就在馬路邊上，自然不是什麼隱蔽的地方，車來車往人來人往，而且前後離房屋又有一些距離。

小靈貓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要不洞口怎麼就突然封住了呢？

要說小靈貓聽不到乖乖的聲音，這應該不太可能。昨天蘇小婷她們朝洞裡放火箭炮，能聽到小靈貓受到驚嚇的叫聲，估計沒有住在太深的地方。沒理由能聽到它的叫聲，它卻聽不到乖乖的聲音。

當然，也有可能是小靈貓沒聽出來是乖乖的聲音。

“爸爸~咪咪不在家~~”

乖乖心情有些低落，摟住蘇清河的脖頸，委屈巴巴。

“不在家就不在家吧，我們把菜菜放到咪咪家門口，它回來就能看到了。”蘇清河哄著乖乖，把青菜放到特意留出的小洞口。

隨後，他們來到最近的一棟樓房，屋主是一對老夫婦，是做泥水活的，跟蘇清河已故的爺爺是老相識。

攀談了幾句，蘇清河就問起洞口的事。

“村委的人中午來封的！”男屋主抽著水煙筒，吐出一口濃煙，“鬼洞那真的有國家一級保護動物？我昨晚起夜時，看到鬼洞那裡有亮光，喊了幾聲那人就跑了，今天一早我跟村委的人說了，沒一會派出所的人就來了，然後下午洞口就封住了。”

到底真有沒有，其實他心裡也有數，不然他憑啥一大早就反映給村委，憑啥一個荒廢的洞口，突然就驚動了警察呢？

人多嘴雜，還有一群小孩子，小靈貓的訊息壓根就瞞不住。

附近是有一些遊手好閒的懶漢的，又是大過年，大家都回來了，勐聽到鬼洞那有小靈貓，上網查一查也能知道靈貓香這東西有多值錢，心思一躁動起來，就很難按捺得住了。

至於犯法什麼的，他們是不會去考慮的，大半夜去，黑燈瞎火的，誰知道呢。

再一個就是，也覺得不過就是一隻動物嘛，到時候被抓了就說不認識，又不是殺人放火，難不成還真能把他們治了不成？

出入派出所對這些潑皮來說都是家常便飯的事了，大不了被教育幾句，交點罰款。

羅齊平神情凝重，轉身就走遠一段距離跟人打電話。

蘇清河抱著乖乖回到洞口，看著青菜還在，心底就是嘆了口氣，現在就只盼小靈貓是機警逃跑了，而不是被人抓走了。

也有些後悔，如果昨天他把小靈貓納入系統編制，起碼現在也能知道它到底是死是活，它有危險自己也能第一時間知道。

沒想到乖乖才剛跟小靈貓認識一天，這個新朋友就不見蹤影了。

離開的時候，乖乖依舊和昨晚一樣，趴在蘇清河的肩頭，緊緊地盯著洞口。不一樣的是，這次沒有了咪咪在洞口悄悄探頭，她也沒有了笑聲。

心情低落的不止是乖乖一個，蘇清河抱著乖乖回到院門口時，就看到蘇小婷坐在她家院門口，雙手託著小下巴，不知道在看什麼，心事重重的樣子。

小小的身影，融在暮色中，不由讓人心生憐愛。

“姐姐~~”乖乖也注意到了蘇小婷，大聲喊著，從蘇清河懷裡滑下來，跑過去告訴她，咪咪找不到了。

“咪咪怎麼會不見的呢？”蘇小婷雖然是在回應乖乖，但眼睛卻是看著蘇清河。

蘇清河沒有隱瞞，如實告訴了她，至於小靈貓最後的結局是什麼，沒有人知道，蘇清河只是把能猜到的幾個可能都說了出來。

“怎麼能抓咪咪呢，不是說咪咪是一級保護動物，抓了就要坐牢的嗎？”蘇小婷都聽急眼了。

蘇清河沉默了，真要人人都能遵守法律，這世界得多美好啊！

蘇小婷又說：“清河伯伯，是不是如果昨天我們不讓元寶去把咪咪抓出來，就不會有人想要抓它啊？”

“別想太多，可能咪咪只是搬家了呢？”蘇清河寬慰道。

“對，咪咪一定是搬家了！”蘇小婷加重語氣，就好像是在說服自己似的。

乖乖把大腦都幹冒煙了，終於也聽明白了，原來她見不到咪咪，不是咪咪不在家，而是有大壞蛋想要抓它！

小家夥抱住蘇清河的大腿，“爸爸~大壞蛋抓咪咪~打大壞蛋~~”

“好的，等爸爸抓到大壞蛋，就打他！”蘇清河哄著她，匆匆將這事揭過，問蘇小婷，“剛才在這裡想什麼呢，好像不開心似的？”

小姑娘老氣橫秋，重重嘆了口氣，“今天我爸帶我去探外公了。”

“然後呢？”

“外公他們不讓我們進屋，還說如果要認回親戚，就要我爸給錢孝敬他們。”

蘇清河愕然，居然還真有人能如此厚顏無恥啊？明明是他們不認蘇小婷生母這個女兒，不認蘇小婷這個外孫女，怎麼就成蘇勐要認回這門親戚了？還要蘇勐給錢孝敬他們，咋就那麼大臉呢？

蘇勐也是的，蹲幾年大牢蹲傻了？蘇小婷自己一個人在村裡謀生時，她那名義上的外公外婆別說給一毛錢生活費了，連看都不來看過一眼，就這樣的外公外婆，值得在年初二去探望？

這不純純給自己添堵嗎？

他咋想的啊？

“你爸是不是馬上就帶你回來啦？”

蘇小婷點頭，“我爸把東西往他們家門口一放，就帶我回家了。”

還好，沒蹲傻。

“你就是因為這件事不開心嗎？”

蘇小婷沉默良久，才暴躁地抓抓頭，“他們罵我爸媽和我了，我媽媽不是他們的女兒嗎，他們為什麼可以罵得那麼惡毒？”

蘇清河問她：“你不恨你媽媽嗎？”

蘇小婷又沉默了。

山風吹過，蘇清河把乖乖緊緊摟在懷裡，“天黑了，回去吧！”

蘇小婷抬起頭，淚眼婆娑，“清河伯伯，我不知道我到底恨不恨媽媽，但是聽到有人罵她，我就會很傷心。”

就算再怎麼恨，潛意識裡還是很維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