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本來是可以直接出現在會場之內的。
他之所以選擇正好從正門走進來,當然也有他的原因。
如果直接出現在了會場內,卻又沒有自己的位子,那可就尷尬了。
尷尬還是小事,自墮身份才是大事。
陸雲看著這坐在大殿之內的大臣們,心裡也是慶幸自己作出了正確的選擇。
看起來都是大唐的棟樑之材,是貞觀之治的肱股之臣,剛剛李世民那一句“請”,肯定已經自己此刻在他們心中的地位變得相當之高了。
這很好。
為自己接下來的行動奠定了基礎。
“如此看來,今天就是好日子。”
“遲則生變……”
“找機會把李世民拿下!”
陸雲心中暗暗的定下了行動基調,在李世民熱切的目光之中,走上了前去。
坐在了那個空著的位子上。
而看到這個位次,那些官員們臉上的表情更是連連變化,精彩紛呈!
這座位竟是僅次於皇帝陛下!?
更是在長孫無忌、尉遲恭等功臣之上!?
這些大臣們都傻了,這長孫無忌、尉遲恭可是入了凌煙閣的大員,這年輕人白麵無須,如何能坐在如此高位!?
可聖上又顯得謙恭異常,加上那張空位似乎早就是為他所留著的……
此人究竟何方神聖!?
陸雲面無表情的坐在桌後,此時也是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這些注目的視線就當沒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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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想著你李世民還是不如劉皇叔:
“接著奏樂接著舞啊!”
“看我作甚?”
但是他仍然保持著一副世外高人的樣子,對這些關注毫不關心。
此時,李世民卻是開了口:
“諸位愛卿……”
“不必擔憂,真人乃世外高人,多虧真人相助,才有今日之宴。”
聽到這話,這些大臣們立即又想起,陛下本來十分嚴重的風疾竟是突然轉好,身上的癰病也已經痊癒。
神采煥發,據說昨日還臨幸了後宮……
此時,眾人看向陸雲的眼神,變得有些瞭然,但視線之中的驚訝詫異卻並未有半分緩解。
竟然能一夜醫好陛下之頑疾,此人手段通天啊!
“開宴!”
李世民一聲令下,那些舞女歌姬樂師再次開始動作。
陸雲也抬起頭來,看著那些扭動著腰肢的舞女。不過他的心思卻不在這上面,他在琢磨著自己到底要怎麼切入正題。
“夜宴剛剛開始沒多久……”
“看這樣子,今天他們是要大醉一場?”
“我能操作的時間有限……”
“但是也不能強求,此時還是以穩妥為上。”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身邊,身後,對面的高座次大臣們,都在沉默的盯著他。
坐在陸雲身邊的,是長孫無忌。
對面的,是房玄齡。
對面第二座的,是尉遲恭。
這幾位……都在盯著陸雲看。
長孫無忌慈眉善目,看起來一副老好人的模樣,他看陸雲看著舞姬的眼神,心想著:
“此人雖是看著舞蹈,可眼中虛無縹緲,似乎注意力不在舞蹈之上。”
“陛下稱呼其為真人……”
“乃是得道之人?”
“看來得試探試探。”
對面,房玄齡捋須琢磨:
“此人身著奇裝異服,多半並非我大唐之人。”
“一身能耐可愈陛下之疾……”
“看陛下竟對此子如此尊崇,當替陛下查驗查驗。”
“若是雞鳴狗盜之人,需想方驅離太極宮。”
對面緊挨著房玄齡的第二座次,尉遲恭滿臉橫肉,鬍子也不修邊幅,一雙橫眼直勾勾的盯著陸雲,眼神之中閃著光芒。(史書記載,尉遲敬德晚年迷信仙丹。)
其實此時坐在宴上,他是被李世民特別派人去府上詔過來的。如果不是此前高句麗一戰作為左一馬軍總管隨李世民一起出征,他這個常年在家賦閒之人,也不會坐在這裡了。
他樸實無華的想著:“陛下直呼為真人,看樣子是真有些手段,我不如討教討教仙丹之法。”
而實際上,李世民也在關注著這幾個人。
看著尉遲恭臉上的神色,李世民心中頗為快意。
他默默的想著:“敬德,休怪朕了。”
“這丹藥藥方,朕還需要你來打頭陣啊……”
而與此同時,他的視線也與長孫無忌、房玄齡兩位肱股之臣交錯。
這都是幾十年的老戰友了,無論是沙場還是朝堂,可以說是配合的默契無間。
一個眼神之下,三人已經將此時情況了然於胸。
雖然兩儀殿上歌舞昇平,但在如此歡快愉悅氣氛之下,卻已經是暗流湧動。
包括陸雲在內共計五人,都在準備著開口,都是各自心懷鬼胎。
此時情況對於陸雲來說極其不利,畢竟是1v4的局面,再加上除了尉遲敬德的樸實念頭之外,其他幾位也都是人精。
現在……
就等著有人率先打破這個僵局了。
陸雲自然不能開口。
兩位閣老,一位半隱退將軍也不行。
此時,開口的只能是李世民。
等到他開口之後的接下來,幾個人才好各自發揮。
李世民當然也知道自己正肩負開團重任,他舉起了酒杯。
歌舞立止。
他笑吟吟的開口說道:
“諸位愛卿。”
“朕初祛頑疾,今日心情大善,宴請諸位愛卿共同祝賀。”
“今日又有真人位臨,再添三分喜氣。”
“次一幕,讓朕想起了征戰沙場之時,那時與三軍同引,好不暢快!”
“今日便就再現當日豪情!”
“真人,諸位愛卿,共飲此杯!”
“願我大唐,國運昌盛!”
這五十多位大臣此時像是編排好的一樣,齊刷刷站起來,共同舉起了酒杯。
“聖上萬壽無疆!聖體康泰!”
“大唐國運昌盛!”
陸雲一愣,感覺這畫面好像在哪裡見過。
而他這麼一愣,卻感覺旁邊一道身影迅速靠近,那只蒼老的手將酒杯撈起,略微躬身,雙手將酒杯奉上。
那老頭臉上噙著笑意,聲音十分和善。
開口說道:
“請真人與君共飲。”
他言辭和善,動作恭謹。
但陸雲心中卻是微微一凜。
這是在試探我?
此刻殿內群臣視線凝聚在陸雲身上。
都想看看……
這能讓聖上都如此尊崇之人,他會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