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寧宮。
借水開花自一奇,水沉為骨玉為肌。
朱英嬈對鏡梳妝,女為悅己者容,可惜她卻多日不見嶽麟。
“公主,您怎麼愁眉苦臉的?”
宮女慧兒在旁替其整理秀髮,笑道:“皇上和娘娘不是答應了,要將您許配給嶽大人?”
“奴婢聽人說過,大戶人家可都是要陪嫁不少東西呢!更別說咱們皇室了!”
“公主只需稍等幾日,就能與嶽大人喜結連理呢!”
朱英嬈俏臉一紅,正所謂小別勝新婚,更別說她與嶽麟如今正是如膠似漆的關係。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更何況嶽麟平倭過後,就已經再也未見。
“也不知,他有沒有想我。趙敏那死丫頭,肯定會趁虛而入!”
朱英嬈輕哼一聲:“幸虧本公主聰明,讓母后將她召入宮中,我不見他,你也休想見他!”
慧兒為英嬈盤好秀髮,笑道:“是也!咱們公主就是女諸葛!智計卓絕!”
英嬈狡黠一笑,打趣道:“說起來陪嫁,你身為本公主的貼身宮女,就相當於大戶人家的通房丫鬟!”
慧兒俏臉一紅,通房丫鬟是作何之用?
大戶人家的小姐,哪裡經歷過羞人之事?
只能讓通房丫鬟先行服侍姑爺,小姐們有樣學樣,慧兒早就知曉此事,更加嬌羞動人。
“哼!想得美,我才不會讓嶽大哥先行碰你們!”
英嬈嫣然一笑,令人如沐春風,“小丫頭,是不是動了春心?”
慧兒嬌羞道:“公主,奴婢不敢!”
主僕二人打趣間,就看到趙敏推門而入。
“皇妹真是好算計呢!”
洪武大帝御賜,大明永泰公主輕哼道:“你自己無法出宮,就讓我也入宮?”
“不知道的以為咱們姐妹情深呢!妹妹這是在防姐姐麼?”
“天下三條腿的蛤蟆尋不到,兩條腿的男人還不是遍地走?”
朱英嬈並不發怒,而是嬌笑道:“姐姐被我所賜,同樣沒法見到嶽大哥,姐姐不會生氣了吧?”
“何況妹妹也是為了姐姐好!你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難免風言風語,對也不對?”
趙敏杏目圓睜,丹唇列素齒,翠彩發蛾眉。
“妹妹說的是,以前你與嶽大哥屋裡屋外,卻尚未拿下人家。”
“我與他不過是對門鄰居,卻時常相見,散步秦淮河,說來也真奇怪。”
“可能,這就是緣,妙不可言!”
趙敏不會告訴嶽麟,一切巧合的相遇,都是處心積慮。
她何等聰明,算準了嶽麟的出門時間,便在門口等候,隨後與其走出烏衣巷,漫步秦淮河。
“你……”
朱英嬈豈能不清楚小女兒心態,氣急道:“不知羞!”
趙敏輕聲道:“妹妹不會忘了吧?我又不是你們漢家女子,要學什麼三從四德,我們草原女子,見到喜歡的男子,就要憑藉自己的手段搶回來!”
朱英嬈心中一震,看向趙敏的眼神,如同防賊般。
“哼!還說你對嶽大哥沒意思!”
“我什麼時候說對他有意思?明明是妹妹你自己胡思亂想!”
“行了!急了急了!我知道你很急!”
“你胡說!你亂講!我沒有!”
二位公主掐腰爭吵,慧兒站在旁邊,只覺得無所適從。
“兩……兩位公主……既然想念,不如一見?”
英嬈和趙敏同時看向慧兒,嚇得後者趕緊告罪道:“奴婢多言,還請二位公主莫怪!”
笑顏如花綻,玉音婉轉流。
兩女異口同聲道:“慧兒,好主意!”
——
皇宮門口。
朱棣手持腰牌,滿臉緊張之色。
“敢問燕王殿下,您這麼晚要去往何處?”
“怎麼?本王要幹什麼,還要你准許不成?”
一向待人親近的朱棣,第一次表現出不耐煩,護衛們只得告罪不敢。
“殿下慢行!”
“嗯!”
三名宮女頭戴薄紗,令人看不清面孔,緊跟在朱棣身後。
“皇姐!要是被父皇知道,你們兩是金枝玉葉掌上明珠,但捱打的可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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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求饒道:“下次偷跑,能不能換個人?”
朱英嬈拿起手帕,為朱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笑道:“皇姐最疼四郎,四郎也最疼皇姐,是也不是?”
朱棣自幼與英嬈感情深厚,剛才也不過是發發牢騷罷了。
何況事關嶽麟,定會出力幫忙。
“四郎,聽聞你喜歡駿馬,我差人在草原為你選一匹良駒如何?”
趙敏對人下菜碟,朱棣聞言滿眼放光。
親姐朱英嬈果斷開口:“四郎!不可受狐媚子蠱惑!我才是你姐姐!”
趙敏莞爾一笑:“我也是皇上的女兒,同樣受母後喜歡,有何區別?”
“對了,草原上勇士用的射雕弓,姐姐再為你尋來一把如何?”
朱棣輕咳兩聲,並未開口,朱英嬈滿臉歡喜道:“四郎,我就知道你心中有姐姐!雖然從小到大我都欺負你,但你……”
話音未落,朱棣果斷拱手道:“永泰皇姐何須客氣?咱們可都是一家人!”
並非四郎不義氣,只因趙敏給的太多了!
哼!男人!
“皇姐,咱們一家人,就要和和睦睦,整整齊齊!”
“莫要多言,誰理你?”
見朱英嬈氣鼓鼓的可愛模樣,趙敏忍不住逗弄道:“妹妹不會生氣了吧?一會讓你先去見嶽大哥如何?”
朱英嬈這才轉怒為笑,趙敏在漠北草原,父親汝陽王亡故,哥哥王保保終日作戰,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過家的溫暖。
誰又能想到,前來大明後,反而重新擁有了家人。
無論是朱元璋,還是馬皇後,都擁有寬廣的胸襟,將其視如己出,更是冊封為永泰公主。
人心都是肉長的,看到為大明效力的蒙古人,一個個得到重用,她相信朱元璋是真正的明君。
至於北元那位皇帝,現在不過是靠著兄長王保保苟延殘喘罷了。
輕輕推開嶽府大門,眾人早已回屋休息,只留下一道孤寂的背影。
“英嬈十六勝天仙,白日嫦娥旱地蓮。”
“何處閒教鸚鵡語,碧紗窗下繡床前。”
嶽麟滿意吟誦,隨後莞爾一笑,“現在大明哪裡有鸚鵡?恐怕還要找紅毛鬼買才是!”
“唉!此處既無鸚鵡,也無英嬈!”
嶽大哥!
朱英嬈櫻唇輕啟道:“既然朝思暮想,不如偷偷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