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棹抵蒼梧,西山日欲晡。
魚羹催僕啜,蛇酒入城沽。
曾經的蒼梧古國,如今正在等著明軍到來。
這裡是盧左丞與張元帥抵禦大明的第一道防線。
嶺南百越之地,自古多毒蟲虎豹。
明軍進入廣西境內,這裡如今開發有限,向來不受中原朝廷重視。
毒蟲紛飛,更令眾人煩擾。
有經驗的廖永忠,則讓軍隊燃燒艾草來驅趕毒蟲。
不過艾草燃燒的氣味太過難聞,明軍自己也是被嗆得難受。
唯有鷹隼團,即便沒有燃燒艾草,依舊不受蚊蟲影響。
一旦被毒蟲蟄咬,身上就有長出奇癢難耐的包。
為此嶽麟在出發之前,就買好了香囊,裡面填滿了艾葉、白芷、丁香、金銀花、薄荷、菖蒲、蘇葉、藿香,共八味藥材。
士兵佩戴在身上,能夠有效驅趕毒蟲,這使得毒蟲對鷹隼團敬而遠之。
“好了,一旦進入蒼梧境內,咱們便需要謹慎小心了。”
廖永忠坐鎮中軍,前來參加軍議的眾人。
不過讓她沒有想到的是,沐英沐大帥,竟然要自己幫忙隱藏身份。
嚴格而論,皇帝給他派來的人,無論是副手,還是偏將,都是他得罪不起的關係。
“文英大哥,您也來了?”
軍中遇到熟人,嶽麟自然歡喜。
“呵呵!之前妹夫你說過,好男兒志在軍中!我便重投沐英將軍麾下,如今做個親兵倒也不錯。”
沐英還不忘笑道:“此番將軍被毒蟲蟄咬,所以我代他前來參加軍議。”
提起沐英,一向是嶽麟敬佩的武將,當即就撤下了自己的驅蟲香囊遞了過去。
“還請文英大哥幫忙轉交沐將軍,此香囊只要佩戴,便可防止毒蟲前來。”
沐英心中並未感動,只是皺眉道:“你只給沐英將軍,就不關心大舅哥我?”
好在嶽麟眼疾手快,直接拽下老王身上的香囊,這才讓沐英滿意。
二人談笑間,藍玉又敲詐走一枚香囊,這才安心進入軍營。
“蒼梧凝陰吹,彤霞散晴電。諸位,進了蒼梧境內,韃子的餘孽不足為懼。”
“我等需要小心當地的土司!他們這些人,在樹林山澗之中,可謂是健步如飛。”
“本候已經命令士兵持續焚燒草木,用以驅蟲。”
廖永忠嘆氣道:“可惜,一直焚燒草料,若是一個不小心,便會引發火災,對我軍同樣不利。”
“何況這火光和濃煙,無疑會暴露我軍的方位,讓敵人有可趁之機。”
藍玉此時拿出驅蟲香囊,笑道:“德慶候不必擔憂,其實嶽麟已經有了剋制毒蟲的方法!”
“只需要戴上這香囊,就能驅蟲,保證毒蟲不再來犯!”
廖永忠正要詢問香囊配方,卻見梅殷陰陽怪氣道:“嶽翰林當真是博學多才!為何出征之前,不建議我等,反而進入蒼梧境內,再拿出這等稀罕物?”
“急功近利,立功心切,在下非常體諒嶽翰林,可也請嶽翰林莫要以將士們的性命為代價,來彰顯你的功績!”
見梅殷咄咄逼人,廖永忠不解道:“梅殷,你何必如此?”
梅殷怒道:“回侯爺!今日我部有兩名士兵,正是遭遇毒蟲蟄咬而喪命!若是嶽翰林能早日拿出驅蟲香囊,結果也不至於如此!”
藍玉聞言大怒,“混賬!你身為主將,自己保護士兵不利,反而推脫到他人身上!若我今日不拿出這驅蟲香囊,那兩士兵的命,你要算在誰頭上?”
沐英冷笑不已,“沒本事就承認!人家願意拿出東西分享,你不感謝就算了,反而在這裡說三道四!”
眼見雙方氣氛劍拔弩張,廖永忠怒斥道:“都給我閉嘴!嶽麟,此香囊用料如何,可否分享給眾人?我軍此番前來,帶有一些草藥,興許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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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麟聞言,解釋道:“諸位,在下的香囊,都是提前準備,只因廣西密林眾多,又有毒蟲縈繞。”
“以在下的財力,不足以承擔幾萬人的香囊!”
“至於梅殷公子所言,在下權當是放屁!你若真的想保護士兵,又怎麼會沒有準備?”
梅殷聞言大怒,沒想到嶽麟竟然如此“耿直”的嘲諷於他。
“好!嶽麟,我記下此事了!”
說罷,梅殷直接起身離席,“在下就不用你這香囊,照樣保護士兵安然無恙!”
對於梅殷這等幼稚行徑,嶽麟壓根不管,而是將驅蟲香囊的材料,盡數告知廖永忠。
“不錯!有了這等香囊,我軍行走在密林之間,便能省去不少麻煩!”
廖永忠笑道:“嶽麟,沒想到尚未開戰,你便立下第一功!我會如實記在功勞簿上,到時候稟明皇上!”
嶽麟推辭道:“小小香囊,何足掛齒?只望將士們能夠順利進軍。”
——
梧州城內。
負責鎮守的元將陳川,看向遠處的密林,露出戲謔的笑容。
“明軍想要穿越密林,就要夠他們喝一壺了。”
“這林子裡狼蟲虎豹頗多,被毒蟲蟄咬一口,可是要人命!”
“待到他們突破密林,來到這梧州城下,又能保持多少戰力?”
陳川身為盧左丞的小舅子,一開始便跟隨姐夫投降了大明,誰知一如明廷深似海,從此貪汙是路人。
在大元,只要是個官,就能透過剝削百姓,賺他個盆滿缽滿。
可在大明為官,剝削百姓?容易被皇帝剝皮實草。
發下來那些個俸祿,幾乎只夠養家餬口。
為了升官發財,盧左丞和張元帥果斷起兵,順便忽悠瑤族和侗族加入。
陳川的任務很簡單,讓明軍輕而易舉地攻破梧州,誤判叛軍的整體實力。
“你們為何還不來?讓老子等得好著急!”
陳川的話,迎來手下一通馬屁,“將軍,說不定明軍從密林裡爬出來,就已經損失大半!”
“別說進攻梧州了,還沒碰到將軍,他們反而要望風而逃!”
“將軍興許會立下第一功呢!”
陳川猖狂大笑,只是他很快就看到了城外的明旗!
有了驅蟲香囊相助,密林的毒蟲明顯威脅大減,明軍行軍速度增快不少。
其他人的軍隊安然無恙,唯有梅殷的人一個個身上全是包。
“德慶候,還望讓我的軍隊去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