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中的電話，沉么還沒來得及思考，就又急急忙忙地跑回後廚。

只是心裡邊兒有著一種名為愧疚的情緒產生。

不過自家那已經死去父親的音容笑貌又突然浮現在了腦海之中。

“等等...再等等，阿萍，我會儘快的！”

沉么捏了捏拳頭，朝著那繁忙無比的後廚跑去。

.

“媽媽，爸爸他什麼時候回來呀？”

已經五歲的沉飛在門檻上坐著，望著街的另一邊。

那是他爸爸離開的方向。

阿萍摸著自家孩子的腦袋，永遠是那麼溫柔。

“爸爸...爸爸馬上就要回來啦！”

“爸爸是不是不喜歡小飛？”

往常只要阿萍這麼一說，沉飛就會乖乖停下來不再追問。

然而今天他卻是問出來了一句讓阿萍大驚失色的話。

她整了整面容，決定先搞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於是反問自己的孩子。

“怎麼會呢？”

“以前我看小虎他爸爸每天都回家陪他玩，就很是羨慕他，而爸爸卻是好幾天都不回家。”

聽到孩子說出來的話，阿萍有些心酸。

小虎是他們在渝州的鄰居，是自家孩子的好朋友，阿萍是知道的。

她捏了捏他的小胖臉。

“小飛喜不喜歡吃肉呀？”

“喜歡！”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媽媽突然問這個問題，但當說到肉的時候，孩子的眼裡似乎一下子就閃爍著光芒。

他的腦子裡面也就只有肉了！

這是天生的肉食者的標誌！

於是毫不猶豫地就回答道喜歡。

“你呀，你真是個肉娃娃。”

阿萍將心裡的心酸掩藏到更深處，笑著點了點沉飛的鼻子。

“那肉從哪兒來呢？”

她循循善誘，用話術引導著沉飛的思緒。

沉飛揉著自己的小臉，然後眼睛睜得大大的有些呆呆的模樣，似乎是在思考肉到底怎麼來。

不一會兒，也許是靈光一閃，他說出了自己的答桉。

“肉，肉從小雞，從小豬，從小鴨子身上來！”

阿萍怔了怔，又繼續問道。

“說的對，那小雞小豬，還有小鴨子又怎麼來呢？”

“媽媽你真笨，小雞小豬還有小鴨子，當然是像我一樣，從它們媽媽的肚子裡出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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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萍:......

雖然你說的沒錯，但是我不是想讓你說這個啊喂！

她忍不住扯了一下自家兒子圓都都的小臉，算是把心中的無語扯出去。

然後將沉飛整個人扶正，兩隻手像是捧著什麼珍貴的珍寶一樣，將他的臉捧著。

“你說得對，不過孩子，媽媽想說的不是這個。”

“媽媽想告訴你的是，你吃的小豬、小雞還有小鴨子都是爸爸努力工作換來的。”

“爸爸因為要努力工作，所以不能經常回來看小飛。”

“小飛這樣乖~”

“爸爸怎麼會不喜歡你呢？爸爸只是...只是每天都有許多工作....”

孩子懵懵懂懂的模樣，似乎是懂了。

於是阿萍放下手，以為忽悠了過去。

“可是....小虎爸爸也要工作呀，那小虎爸爸沒有工作嗎？”

“小虎爸爸沒有工作的話，他們家也能吃肉呀！”

阿萍嘆了口氣，你為什麼該聰明的時候聰明不了，該傻一點的時候就這麼聰明呢？

就不能裝作已經明白的樣子嗎？

她很想告訴自家兒子，這樣子刨根問底的話，那就不禮貌了呀。

這樣子以後出去是容易被人揍的！

她摸著自家兒子的腦袋，很想給他撬開看看裡面到底是裝了些什麼東西。

但望著孩子那好奇又懵懂的眼神，阿萍再度嘆了一口氣。

她也坐到門檻上面，還將小飛從門檻的另一邊抱起來放在自己懷裡。

望著遠方，她一字一句地說道。

“小飛呀！”

“每個人總不能毫無牽掛的，他們從出生開始就有他應該承擔的責任。”

“你爸爸身上就有著許多牽掛，小飛你，還有媽媽我，還有許許多多的事情，都是他的牽掛。”

“他現在只是去完成另一件牽掛的事情去了。”

“等到你爸爸將那件事情完成，小飛就能每天都見到爸爸了。”

“爸爸怎麼會不喜歡小飛你呢？爸爸當時可是....”

阿萍唸叨唸叨著，在這個燕京的小院子裡邊兒唸叨著，在渝州的小樓裡邊兒也是這樣子唸叨著。

不管小飛到底能不能聽懂，她也就是這麼唸叨。

沉飛聽著，只是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

他又一次聽著媽媽說過許多次的話，他已經記不得小時候的事情。

在媽媽口中，小時候爸爸是無論去哪兒都會把自己抱著的，嚐嚐抱著自己蹭來蹭去，就是忍不住的傻笑。

一傻笑就是一整天。

就跟自己和小虎玩耍的時候一樣，自己就老是忍不住傻笑。

不過....小虎。

想起來那個常常帶著一個虎頭帽的身影，他們曾經一起在後院兒跑來跑去。

沉飛有一些不開心，那時候我們多快樂呀！

燕京一點也不好玩！

.

八歲，已經又是快要半個月沒能見到自家爸爸的沉飛放學後，還是像往常一樣坐在自家門前前面。

眺望著街的那一頭。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天邊有著燦爛美麗的晚霞。

不過沉飛的心裡可沒有那麼美麗。

“小飛，快進來吃飯啦~！”

“嗷，來了媽媽！”

就在他又一次失望的轉過頭，準備回到家裡面吃飯的時候。

街頭的那一邊卻是突然出來一個張開雙臂正在奔跑的身影。

這個身影和之前幻想的是那樣相像。

“爸...爸爸？”

沉飛有些不確定，轉身的動作凝滯在了原地。

畢竟，他已經習慣了間歇性失父這件事。

然而老遠就傳來的熟悉聲音告訴他自己並不是在做夢。

“小飛.....！”

整條街一百多米的距離，在男人的大長腿狂奔之下，轉瞬就被他落在了身後。

一伸手，結實的臂彎就將沉為攬在了懷裡，然後是熟悉的被鬍子扎的感覺。

“嘿嘿嘿，想不想爸爸？”

“嗯！”

沉飛狠狠地點了點頭。

男人看見自家孩子點頭，立馬笑得跟個二傻子一樣。

轉頭看見，妻子套著圍裙，站在院中，手中抓著的碗掉到了地上。

“啪嗒！”

“哎喲！”

這一幕一下子將男人嚇得，連忙就把另一只手提著的東西扔到地上，然後抱著孩子進了院裡，抓起妻子的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最後好不容易找到了一道已經不是很明顯的刀痕。

“阿萍有沒有傷到哪兒？”

“呼呼呼~吹吹吹~”

抓著妻子的手，沉么是那個心疼。

“行了行了！那都是一星期前留下的東西了，再晚來幾天都癒合了！”

阿萍沒好氣地說道，沉么訕訕著放下了妻子的手。

然後他又突然跳了起來。

“哎喲喂，小飛的禮物！”

說著沉么就立馬轉頭，將之前丟到地上的東西撿了起來。

“還好沒壞！”

沉么松了口氣。

“快來，小飛，爸爸給你帶了又好吃又好玩的！”

沉飛立馬就被勾起了好奇心，連忙湊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