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到楚林華宮門口前，他的腳步卻是頓住了。

“回御書房。”

他思前想後，轉身走了回去。

“皇上，您這是……”清風有些不解的問道。

“把雲家，給朕一網打盡！”

“是！”

隨著楚瀾的一聲令下，雲家一夕之間，抄家滅族。

因著罪狀清晰，即便是雲家的姻親，都不敢替雲家出頭說話，生怕被雲家給沾染上，朝堂之上端的是人人自危。

而後宮中，雲家最後的血脈雲芳菲的日子也不好過。

入了夏之後，她便時常覺得太過炎熱，一時不察中了暑氣，而因為後宮由簡蓉和謝芙把持，所以竟是連個御醫都不曾派來，只喊了兩個什麼都不懂的學徒來，免得外人說他們都不給芳太后求醫問藥。

但實際上那兩個學徒一問三不知，什麼都不會，熬個藥都能把小廚房給差點燒著了，氣的雲芳菲在床上躺了幾日才緩過來。

因著她要“養病”，所以謝芙派人嚴格控制她的飲食，一天只允許給她送一頓飯，那飯不是涼的就是餿的，有一次幾乎就是泔水了，她氣的讓自己身邊的嬤嬤想要出去討個公道，卻被門口的禁衛軍給攔住了。

在這偌大的空蕩蕩的宮殿中，她竟是猶如被關進了囚籠的鳥兒一樣，莫說展翅，便是吃口東西，都如受人施捨一般。

後來謝芙知道了她鬧的事兒，便只派人傳了句話來。

“當年你和玉太后囚禁太上皇和大長公主殿下的時候，怎沒料到，自己也會有這一天？”

聽了這句話，雲芳菲尚且還有些心力生氣，可宮外的訊息有意無意的傳遞了進來，雲家被查處，雲家人被下了大獄，雲家人被抄家滅祖……

她如同一隻鬥敗了的公雞一樣，一蹶不振起來，身子也每況愈下。每每想要傳遞訊息出去，卻總是有人先答應，可轉了一圈卻仍舊是被人攔下來。彷彿戲耍她一樣，漸漸地，雲芳菲竟是每日清醒的時間，比昏迷的時間要少了。

雲家所有人都下了大獄之後，楚瀾才再一次來到了楚林華的宮殿。

楚林華正在看佛經，見到楚瀾走了進來，淡淡道：“來了，有事？”

他並沒有對皇帝該有的那種恭敬態度，因為他知道，楚瀾並不在意這些。

他在楚瀾面前，從來都只是爺爺，而非一個帝王，所以楚瀾在他面前，也只是一個小輩，而非如今的皇帝。

“爺爺，我這裡得到了一個奶奶的訊息。”楚瀾猶豫再三，還是開口道。

楚林華的手哆嗦了一下，嘆了口氣道：“她都已經沒了這麼多年了，還能有什麼訊息？”

“奶奶她是……被人害死的。”楚瀾這話一出，就見到楚林華猛地站了起來，神情激動的道：“誰？！是誰害了她？！我就知道當年的事情沒有那麼簡單，舒兒她身子那麼好，又怎麼可能突然急病致死呢？！”

“是芳太后。”楚瀾道：“從雲家查出來的訊息。是她動的手。”

“這個賤婦！”楚林華接過了楚瀾手中的口供，一目十行的看了過去，氣的差點暈厥了過去。

楚瀾連忙點了楚林華的幾個穴位，讓他冷靜了下來，隨後道：“如今雲家這個心腹大患已除，雲芳菲，便任由爺爺處置了。”

楚林華緩了口氣，猛的衝了出去。

楚瀾揮了揮手，讓竹影跟了上去，確保楚林華的身子無恙，這才轉身回了御書房。

“砰！”

芳華殿的大門猛地被踢開，雲芳菲皺著眉頭，不耐煩的道：“誰啊！”

“雲芳菲，你這個毒婦！”

楚林華大步走上前來，猛地給了雲芳菲一個大耳刮子。

饒是雲芳菲歪歪的靠在軟榻上，都被楚林華打的差點摔倒在了地上。

雲芳菲看著楚林華氣憤的樣子，先是一愣，隨後瞭然的勾唇笑道：“你都知道了？”

“是你做的？！舒兒她那麼信任你，她那麼好的人，你怎麼，你怎麼能狠的下去這個手！”楚林華指著雲芳菲的手都在哆嗦。

雲芳菲卻是不徐不疾的抿了抿自己的頭髮，勾唇笑了起來。

她知道，自己的死期大抵是在今日了。

可那又如何？

臨死之前，她能再看到楚林華，能看到他臉上這種又恨又難過的神情，可真是……暢快！

“是我。”雲芳菲面上帶著笑意。

“你……”楚林華還想再打，可卻被雲芳菲的一句話給制止了。

“你不想聽聽，她是怎麼死的麼？”

楚林華眼神中滿是破碎。

舒兒，是他最愛的女人。

“可你們自小一起長大，雖無親緣關係，但這樣自小長大的情誼，你怎麼捨得下這樣的殺手呢？”

楚林華蹲下了身子，老淚縱橫。

“可她搶走了我的東西。”雲芳菲輕輕道：“從小她便是那樣，不爭不搶，卻擁有所有我可望而不可及的東西。”

“她是輔國公家唯一的女兒，自然如掌上明珠一般。”楚林華咬牙道。

“是啊。”雲芳菲輕笑道：“可我雲家女兒眾多，所以活該，是嗎？”

“可是，我是最先和你議親的那個人啊，我是你的正妻啊！”

雲芳菲滿眼的瘋狂。

“明明，我最先認識的你。那個時候，你不過是個不得寵的皇子罷了。”

雲芳菲眼神中滿是懷念。

“那時候你被先帝爺罰站，中午都不許吃飯，明明是我先給了你一塊餈粑，為何你卻只記得，那日給你送了一壺水的她？！”

“明明，我們才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明明她才是那個後來的，為何，你愛上的是她不是我？！”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情愛一事，本就是不知所起卻一往情深的。”楚林華抬頭看向雲芳菲。

“你可知……原本我是想娶她為正妻的。”

從小到大，他愛的人，只有舒兒一個。

哪怕以後殯天了，入了皇陵，在他身邊的，也只能是舒兒。

“我知道。”雲芳菲面上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不然你以為，她是怎麼會被土匪擄去壞了名聲，我又是怎麼被先帝爺選上，做你的妻子的？”

“竟然從那個時候開始，都是你做的？！”楚林華猛地瞪大了眼睛。

“是。”雲芳菲毫不猶豫的承認道：“她妄圖爭搶我的東西，便要付出代價！”

她的眼中，滿是愛而不得的恨意。

“我殺了你！”楚林華從一邊的禁衛軍身上抽出來了長劍，朝著雲芳菲刺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