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芙都氣笑了:“謝琮,我之前說沒說過你有病啊?!”
“缺錢找你妹妹謝嬌要去!”
“你也是我妹妹啊!再說了,嬌嬌不過是個小姑娘家家的,哪裡有那麼多錢?!上回那三千兩銀子可讓爹把我好一頓罵!我還跪了一個時辰的祠堂呢!”
謝琮惱火的撓了撓頭道:“還有,霍神醫說只要你點頭他就給嬌嬌治病,你快去和霍神醫說,讓他去給嬌嬌瞧病去,嬌嬌都發燒了一晚上了,到現在還沒退呢。”
謝芙看著謝琮那副焦急的樣子,心裡一陣冰涼。
記憶再一次湧上了心頭。
夜燈如豆。
她躺在床上,咳得肺都要吐出來了,可眼睛還是緊緊的盯著手中的賬本。
三哥最近又從鋪子裡支了五千兩銀子,她得好生想想,怎麼經營才能最快彌補上這些虧空,不讓爹孃發現。
若是爹孃知道了,又要斥責三哥了。
三哥沒什麼壞心眼,不過是喜歡花錢而已,偶爾高興了,買一堆東西的時候還會想著給她帶一件。雖然府中的下人說那些都是三少爺看不上的贈品,可她仍舊愛不釋手。
畢竟那是三哥送她的東西。
“芙兒。”謝琮推門而入,皺著眉頭道:“江湖救急。”
“怎麼了三哥?咳咳咳……”謝芙一時著急,咳嗽的停不下來。
謝琮敷衍的拍了幾下她的背,隨後道:“再給我兩千兩銀子,我看上的那個琉璃盞錢不夠了,再不快點要被人買去了。”
謝芙皺著眉頭道:“可是你不是剛剛才支取了五千兩……”
“哎呀那不是不夠嗎!”謝琮抓撓著頭髮道:“快快快,那琉璃盞據說只此一對,晚了就真的沒了。”
謝芙翻找了幾本賬本,隨後道:“三哥去布匹鋪子上拿吧,還有現銀。”
“好好好,我這就去,你多喝點熱水啊。”謝琮嘴上交代了一句,立馬就走了。
謝芙看著謝琮匆匆離開的身影,嘴角勾了起來。
三哥是在關心她嗎?
有了謝琮的這句話,她看賬本又是看到了半夜。
第二日拖著病體去幾個抽了銀子的鋪子轉了一圈,壓下了掌櫃們的不滿,又安排了幾個經營的新法子,確保鋪子能發展下去,這才離開了鋪子。
但也因為她病中多思,這一病就是半月。
可謝琮再也沒來看過她。
鋪子裡抽的幾千兩銀子又夠他花銷一段時間,所以在有錢的這段時間,他便暫時把謝芙給忘了。
下一次想起來的時候,就是再一次沒錢的時候。
謝芙垂下了眼眸,苦笑一聲。
她可不是大冤種麼?曾經上趕著去給謝琮送錢,越發的養成了他這副理所當然的態度。
可謝嬌並沒給過謝琮多少錢,唯一一次還是上次謝琮來找她要錢她不給,搶了謝嬌荷包那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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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想來魏嬿婉也會貼補謝嬌。
但饒是如此,謝嬌不過病了一日,謝琮便著急上火上躥下跳的讓她去找霍神醫,讓她給錢買補品。
憑什麼?!
“我不去。”謝芙淡淡道。
“你也別來找我,有這功夫,你還不如去給謝嬌請個大夫,免得就這麼病死了。”
“謝芙,你說話怎麼這麼難聽?!你做什麼詛咒嬌嬌?嬌嬌好好的,才不會病死!”謝琮急眼了。
“是啊,她不過生病了一日,你便著急上火的跟個竄天猴似的。”
謝芙冷冷的看著謝琮道:“可我呢?病了半月,你不過是缺錢的時候來找我要錢,隨意的遞了一句多喝熱水,我便高興的流眼淚。”
謝琮一愣。
“你在說什麼?我怎麼不記得有這事兒?!”他心中有些犯嘀咕。
“你當然不會記得。”謝芙淺淺的笑了起來:“因為你從未把我放在心上過。又怎麼會記得我什麼時候生病?你只需要記得,沒錢的時候來找冤大頭謝芙就好。”
“可我現在不想當冤大頭了,謝琮,你另找他人吧,我不會給你錢了。不管你是被人討債也好,被你爹孃罰跪請家法也好,都與我沒有關係了。我同你沒有血緣關係,也犯不著替你承擔你所犯的錯。”
“你瞎說什麼呢,你是我妹妹!”謝琮想也不想的反駁道。
“你和謝允都一樣自以為是呢。”謝芙笑道:“你們真當我是妹妹嗎?不是當我是個隨叫隨到的廚娘奴僕,是個隨時都能掏出錢的荷包?”
謝琮抿了抿唇,想說些什麼,卻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芙兒,我們並沒有這樣想。”謝凌身子弱,走得慢,這會兒才走到謝芙和謝琮的身邊,結果一走到就聽到謝芙這樣說,不贊同的皺起了眉頭。
“你們有沒有這樣想,你們自己心裡最清楚。”面對謝凌,謝芙有些說不出來狠話。
謝凌在她心裡,是謝家最特殊的一個。
在謝家這十六年,除了謝凌,沒有人會注意她的口味。
也只有謝凌,會在每年冬日的時候,記得給她買上一串她愛吃的冰糖葫蘆。
她私心裡覺得,或許謝凌是唯一一個在乎她的哥哥,便加倍的對謝凌好。
每一年冬日是謝凌最難熬的日子,他的咳疾會越發的嚴重,只有天山上的雪蓮能讓他平緩的度過冬日。
雖然無法治癒,但至少能讓他舒服些。
可那雪蓮難摘,多數又都是貢品,即便他們家是相府,也難得一朵。
謝芙有武功,所以到了冬日,她便會去天山上的懸崖峭壁,找那些採摘人遺漏下來的天山雪蓮。
冬日的天山幾乎天天下雪,穿的多了也不便行動,可謝芙年年都去。
只為了謝凌在冬天能好受一些。
看著謝凌服下了天山雪蓮後不再咳得那麼厲害,便是她的手生滿了凍瘡,她也不覺得難受了。
“芙兒。”謝凌咳了兩聲道:“嬌嬌真的病的很厲害,你們都是我的妹妹,哪個我都捨不得你們生病。你不過是一句話的事,便能讓霍神醫去給嬌嬌治病,你又為什麼不做呢?”
“因為我不喜歡她,我師父年齡大了,沒必要因為她勞動我師父,”謝芙淡淡道:“就這麼簡單。”
謝凌眼中劃過一絲受傷:“我印象中的芙兒,不是這麼冷血的。”
“你印象中的謝芙已經死了。”謝芙閉上了眼睛道。
對每個哥哥都那麼愛那麼愛的謝芙,已經死在了那被凌遲的一天。她的一顆熾熱的心早已經冷卻,再無法為永遠不可能得到的親情而跳動。
“芙兒。”謝凌想起躺在床上小臉通紅的謝嬌,心中便心疼的不行。“若我求你呢?”
他咬了咬唇,撩起白色的長袍,對著謝芙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