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宮88

“這道姑的來歷，還沒查到嗎？”高慕歌問一旁的黃崇，她直覺告訴自己，這個女道姑並不簡單。

“道姑是上清派大道張微的關門弟子，入門之時，已有十歲，之前的來歷，卻怎麼都查不到，只說是孤女，但是奴才推測，這個道姑可能是三十多年前，淮陽縣令樂雲天之女，樂無憂。”黃崇有些不肯定的回答。

“何以見得？”高慕歌顯然對此答案並不是很滿意，不過黃崇有此推測，必有理由。

“陛下可曾記得，幾個月前，沁陽公主在淮陽縣逗留，並見了樂無憂，大皇子顯然也知道樂無憂的行蹤。大概一個月前，大皇子府，又派出密士，去了一趟淮陽縣，奴才總覺得這兩者之間可能有所聯絡。”

“這麼說來，大皇子最近有異動了？”大兒子成年開府之後，就一直不□□分，乘自己懷孕的時候，有所動作，高慕歌並不意外。

“大皇子府，最近新進了一個謀士，動作愈加頻繁。”黃崇手下可是佈滿了監察使，監察上至皇室宗親，下至文武重臣的一舉一動。

“沁陽公主府呢？那謀士顯然是沁陽所派，想借朕的手除掉大皇子，借刀殺人，好計謀，比起武勇少謀的大皇子，更須提防的是沁陽，沁陽心機城府之深，不可不防。”高慕歌感嘆的說道。

“沁陽公主並無太大的動靜，除了容親王回京奔喪之後，沁陽公主邀請容親王入府一聚，其實大皇子和小皇子都亦有邀請容親王，大皇子送了三位美人給容親王，沁陽公主送了一位身邊的侍女給容親王，容親王全部收下了。而容親王給小皇子送了一把寶劍。”黃崇回覆道。

“沁陽雖有心爭儲，卻不敢明目張膽地拉幫結派，送侍女給容安顯然有討好之意，沁陽此舉有些心急了，高秉，到底是真無爭奪之心，還是想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就不可而知了，容安其他兩人都不送，唯獨送了高秉一把寶劍，似乎更看好高秉，我兩兒一女，還真是各有心思。”高慕歌冷笑地說道。

“奴才就怕有心人士在陛下懷有龍種之時，趁機作亂。”黃崇雖覺得皇子公主們的動靜還不足為患，但是陛下到時候臨盆之時，卻會給他們可乘之機，不可不防，而且生子對女人來說終究是一件危險之事，即便陛下身體尚好，但是到底不比二十年前，年輕氣壯。

“讓他們作吧，不給他們一個教訓，日後還有得是不安生的時候，先靜觀其變再說，若真有逆子，到時候也絕不輕饒。”高慕歌覺得，自己再當三十年的皇帝，問題不大，誰敢在這次逆謀，她就要殺雞儆猴，讓他們乖乖安分起來。

“好的，奴才會緊緊監視公主和皇子們，陛下將如何處置玄清呢？”黃崇覺得那道姑不宜留在陛下身邊，他有種不祥的預感。

“玄清，朕再做打算。”如果是樂無憂，這個這個玄清看起來未免也太年輕了，如果她記沒錯的話，玄清和自己的年齡相仿，難道道家真有什麼修行法門不成？雖然高慕歌不信長生不老之說，但是對於能多活幾年，多年輕一些，還是有些興趣的。

“奴才以為，凡是可疑之人，皆不可留。”黃崇還是覺得玄清不可留在身邊。

“朕自有打算，現在召她進來。”高慕歌不以為然，一個道姑能把皇宮掀了不成。

玄清入殿之後，高慕歌就一直看著玄清，玄清不為所動，一點都沒有被高慕歌的氣勢所逼迫。

“你是樂無憂？”高慕歌直接問道，而且一刻都不放過玄清的反應，果然玄清在聽到樂無憂的時候，眼皮微微動了一下，果然是樂無憂。

“看來什麼事情都瞞不過陛下，貧道在入道之前，俗名是叫樂無憂。”玄清承認地倒是乾脆。

“你恨朕嗎？”高慕歌問道。

“為什麼要恨？”玄清平淡地反問道。

“樂雲天之死，都因我隨口一言而已。”高慕歌見玄清眼裡竟毫無波瀾，若不是真的不恨，就是隱藏得太深。

“當年陛下一句童言之時，不過六歲而已，一個六歲稚女，無冤無仇，隨口一言便定我父親生死，實乃天意，何況父親觸法屬實，俠以武禁範，這事不可不禁，以免亂了國家法度。”玄清依舊平淡地說道，好似那只是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確是此理，那你又為何入宮？”高慕歌問道。

“陛下，可曾有過一絲愧疚？即便只是偶爾有之的想法。”玄清此刻才抬頭看向高慕歌，對視高慕歌的眼睛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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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宮89

“不曾。”高慕歌笑了一下，並沒有任何猶豫，

但是她確實認真檢視玄清的反應。

“確實是陛下的風格。”玄清笑著說道，似乎對這個答案不意外，也不在意一般。

“你進宮就為了這個答案，大概會有些失望吧？”高慕歌語氣有些危險地問道。

“我父親為王法獻祭，我想知道陛下是怎樣的皇帝，作為修道之人，不該有此執念，我想放下心中的執念，一心修道。”玄清嘆息地說道。

“你不恨我嗎？”高慕歌覺得如果玄清不恨，她就不會入宮了。

“天下犯了王法的人豈止我父親一人，難道他們都恨皇上嗎？”玄清反問道。

高慕歌聞言笑出聲，這個女人倒是有點意思。

“如果皇上昏庸無能，我會覺得陛下對不起自己兒時的聰慧，現在太平盛世，陛下殺伐決斷，和兒時表現並無太大差距，玄清的心願已了，希望陛下允許玄清出宮，也希望陛下讓皇長子不要再派人打擾玄清了。”玄清淡淡地說道。

“準你明天出宮，不過出宮之前，朕好奇，想知道，你所修之道，可是仙道？這世上真有神仙嗎？”高慕歌問道，玄清明明和自己同齡，看起來竟年輕自己十多歲，哪個人不希望自己多活幾十年呢？

“帝王求仙問道可不是什麼好事，與蒼生無益，陛下可是忘世宗皇帝的前車之鑑呢？”玄清倒是不怕死地直接說道。

“朕只是好奇，若無仙道可修，你們這些道士僧侶，豈不是招搖撞騙之徒，若是如此，朕定然不會姑息養奸。”高慕歌話鋒一轉，冷然說道。

玄清暗想，這高慕歌果真是寡恩少情之人，沒想到高慕歌竟然也有長生不老之心，看來當皇帝的人，總捨不得死，說穿了，捨不得手中至高無上的權力罷了。

“道家確實有修煉之法，至於昇仙之說，久聞而不見其實，修煉能益壽延年，倒是不假，師祖活到一百一十三歲，鶴髮童顏，健步如飛，亦是修煉之功。”玄清回答道。

“如何修煉？”高慕歌見玄清確實比自己年輕許多，倒是相信。

“功法之多，但是總結起來不過清心寡慾罷了。”玄清回答道。

“那房中術呢？”作為權欲都可以無限制的帝王，高慕歌怎麼可能會對清心寡慾的修煉方式有興趣呢？

“陛下所修的房中術大半是損彼利己之術，有些效果，但終不是□□。”玄清據實回道，高慕歌自私自利，也只會為一己之私罷了，修煉的功夫定然不怕折損精氣的，不然就不會讓一批又一批精壯少年入宮，當然也不排除高慕歌熱衷男女之事，喜新厭舊。

“那除此之外，我有什麼可以修煉的？”高慕歌覺得自己修房中術也有數年，雖有些功效，但是和玄清一比，顯然不盡如人意。

“陛下現在有孕在身，不宜修煉，不如等生完孩子，若有興趣，再行修煉之事，至於服丹煉藥，陛下還是不要嘗試為好。”玄清如實說道。

“朕知道。”玄清反對自己煉丹，反倒讓高慕歌有些放心，玄清若是表露出煉丹，高慕歌才反而覺得不放心，至於玄清到底對自己有無仇恨之心，高慕歌也不確定，但是對玄清警戒之心還是有的。

“那就請陛下明日就準玄清出宮。”玄清再次請求道。

“好，那你出宮暫住玄虛觀，朕幾個月之後，再召你入宮。”高慕歌對玄清說道。

“陛下，修道之人，生性漂泊，願四海為家，陛下若要修煉，朝中還有其他道行深厚的道士為陛下指點一二，並不是非玄清不可”玄清推辭道。

“玄清，你可知一句話叫作君命不可違？”高慕歌挑眉問道。

“那玄清只能暫住玄虛觀了。”玄清只能聽從高慕歌安排。

自己有孕在身，玄清留在宮中，她確實不放心，她便想等生完之後，再安排玄清入宮，到時候也不怕玄清和自己耍花招。

因為衛行風病逝，高慕歌對杜秀茗的處置也有所猶豫，衛行風都死了，杜秀茗也沒什麼好惦記的，但是一想到自己曾經最信任的人竟然對自己的夫君有那樣的感情，她就有種不舒服的感覺，猶豫再三之後，高慕歌還是決定把杜秀茗嫁掉，讓她遠離自己的權力中心，讓自己生了間隙之心的人，不宜再用。

“秀茗，朕幾個月前說的，你想得如何了？”高慕歌問一旁的杜秀茗。

“陛下真的不要秀茗了嗎？”杜秀茗本還心存僥倖，以為女帝這麼久了，可能會收回成命，如今女帝舊事重提，顯然是心意已決，不過以她對女帝的瞭解，似乎也並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