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德的聲音剛剛落下，人群中的柯長志迅速舉手，大聲道：“遼國半聖世家柯長志，願出第四道題目。”
杜寧看向柯長志，嘴角微微一笑。
果不其然，柯長志最終還是坐不下去，會選擇在最後關頭出手。
範河山看向柯長志，葉驚鴻看向柯長志，許多讀書人都看向柯長志，每個人都是一副各不相同的表情。
“請柯先生出題。”
杜寧率先開口，不等別人發話，就已經接受了對方的挑戰。
柯長志說道：“我出的是一道‘簡’字題，請雲麒君以簡練的風格同時作答前面三道題目，最好是要以最簡單的詩句來表達詩文的意思，不僅要符合前面的題意，更要符合這個‘簡’字題意。”
諸國讀書人愣住了，之前他們還說紀言笙的題目過於刁鑽，簡直將杜寧逼到絕境。
可現在跟柯長志的題目比起來，根本就不算什麼了。
用柯長志的要求同時應對三道題目，環環相扣，這哪裡是出題？分明就是一個扣殺！
“柯長志，你確定你這是在出題，不是在無理取鬧？”範河山目光寒冷道。
“當然不是，我可是嚴格按照聖院的規矩來給杜寧出題的。”柯長志傲然道。
“胡說，我看你分明就是砸場子！”葉驚鴻呵斥出聲。
“那可未必，以雲麒君的文采，只怕柯某出的這道‘簡’字題目還難不住他。”柯長志說道。
“你說這句話的時候可敢用自己的文膽立誓？”葉驚鴻質問出聲。
柯長志面色瞬間一變，避開了葉驚鴻的眼神，對杜寧說道：“在下敬仰杜君已久，在這個萬眾矚目的盛會下，想來杜君不會臨陣脫逃吧？”
杜寧厭惡地看了一眼柯長志，緩緩道：“我接受柯先生的挑戰，那麼，你的懲罰又是什麼呢？”
“輸了的人，同時履行前面三個出題者提出來的懲罰。”柯長志說道。
眾人震驚，柯長志這一手完的更大，居然要輸了的人同時履行前面所有的懲罰，那麼也就表示一旦杜寧出現錯誤，或者有一道題目未能完成，都要接受第四道題目的懲罰。
紀言笙的懲罰極具羞辱，柯長志的懲罰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要知道柯家和杜寧之間的恩怨，已經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解釋清楚的。
不管是誰輸了，單是第一種拜對方為半師的懲罰，足以讓對方文膽開裂。
這已經不僅僅是普通的文名之爭了。
葉驚鴻怒道：“柯先生，你不覺得你過分了嗎？”
“文名之爭本就如此殘酷，而且你也別忘了，如果我輸了，我也會同時履行前面的三種懲罰，這對雙方而言是非常公平的。”柯長志不以為然道。
葉驚鴻表情冷靜的有些可怕，他緩緩道：“看來你們柯家也是做好了破罐子破摔的覺悟，反正你們柯家在遼國已經成為了恥辱，索性就賭上這一把，要麼從此一蹶不振，要麼廢了杜寧的文膽以重振柯家的威名，我說得可對？”
“如果葉先生非要這麼看待我們柯家的話，那我柯某人也無話可說。”柯長志笑著道。
“你們柯家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就你們這樣的德行，也配自稱為半聖世家？狗屁！”葉驚鴻罵道。
“放肆！”
柯長志怒道：“大庭廣眾之下，縱然你是雲國大儒，也不能如此羞辱我柯家，這是極大的無禮！”
“那你在封君文會上無理取鬧又該怎麼算？你敢說你不是在蓄意報復？”葉驚鴻質問道。
“怎麼？你還不準我柯某參加文會，給雲麒君出題了？很抱歉，這裡不是雲國，而是孔城的聖院，這裡是天下人的文會，不是你們雲國的文會，所以不是你這位雲國大儒說了算！”柯長志氣勢洶洶道。
“你說什麼？”
葉驚鴻面露怒色，著實被柯長志無恥的行為給氣到了。
“葉先生息怒。”
就在這時，杜寧開口道：“無須與此人爭論，區區宵小之輩，成不了什麼氣候。”
柯長志目光一冷，緩緩道：“杜君，當著大庭廣眾之下，你豈能用宵小二字羞辱我？”
“我只說宵小之輩成不了氣候，又沒指名道姓地說是你柯長志，柯先生為何自己對號入座？”杜寧譏嘲道。
“你……”
柯長志怒髮衝冠，居然被杜寧如此戲耍，簡直可恨！
“哈哈……”
許多讀書人鬨堂大笑起來，杜寧真不愧是鐵齒銅牙，僅僅是幾句話就讓柯長志丟了臉。
“總之一句話，雲麒君是否同意我提出來對失敗方的懲罰？”柯長志問道。
“既然柯先生想要徹底敗盡柯家的名聲，那本君今日就成全你，將你的破罐子摔得徹底一點，連一塊石頭渣子都不剩。”
杜寧欣然接受，讓柯長志心裡大喜。
“好，真不愧是雲麒君，果然藝高人膽大，我倒要看看，雲麒君到底有沒有本事徹底砸了我們半聖世家的招牌！”
柯長志得意洋洋，根本就不相信在這麼刁鑽的難題之下，杜寧還能夠有能力迎刃而解。
縱然杜寧真有那個文采，也需要大量的時間。
而在這個文會上，時間是非常有限的。
因此，柯長志堅定地認為，杜寧不可能完美完成四道難題。
哪怕有一些瑕疵，都可以成為柯長志“據理力爭”的理由。
杜寧對孔德一拱手，道：“現在算上柯長志的題目，就湊齊了今晚的挑戰，孔先生，我可以開始創作了嗎？”
“當然可以。”
孔德輕輕點頭，接著又對眾人道：“根據封君文會的傳統，雲麒君要接受四道題目的挑戰，而其他參加文會的讀書人，則選擇其中一道題目進行創作，然後由眾多大儒現場評審。”
“現在，文會開始。”
話音落下，諸國讀書人開始選擇題目創作。
有人陷入思考，有人醞釀題材，還有人眉頭緊皺。
柯長志和紀言笙二人則是怡然自得，他們互相對視一眼之後，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濃濃的笑意。
杜寧坐在原地沉思，四下裡一片安靜。
許多讀書人竊竊私語。
“四道挑戰題目一個比一個更加刁鑽，你們說，雲麒君能夠完美地完成這四道題目嗎？”
“在我看來，雲麒君應該是有能力完成前面三道題目的，可唯獨柯長志的那一道‘簡’字題十分艱難，可以說是在給雲麒君的創作設置障礙，若雲麒君寫的詩詞不能充分體現一個‘簡’字題意，即便可以透過前面三道題目，也可能會在‘簡’字題上跌倒。”
“是啊！柯長志要求杜公子以簡練的風格創作詩詞，換句話說，杜公子是在應對‘簡’字題目的基礎上來回答前面三道題目，環環相扣，成了死結啊！”
“第一道題目是回文詩，第二道題目是迴文詞，第三道題目是詩轉詞，第四道題目是要求杜寧用符合‘簡’字題的基礎上回答前面三道題，嘖嘖……你們說這是一般人能做的事情嗎？”
“完了！完了！杜寧怎麼可能完美答出這四道題？就算是把全場大儒綁在一塊，也是不可能做得到的啊！想不到他剛剛完成封君儀式，文名就要遭到如此重大的打擊，搞不好可就真要成了笑話了。”
“哼！遼國柯家除了那位柯半聖以外，幾乎沒有一個讀書人是個什麼好東西，非要把柯家的名聲砸爛了才肯善罷甘休！”有人忍不住罵出聲。
一個柯家人立即怒喝：“放肆！誰人敢汙衊我柯家！簡直就是無禮囂張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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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下裡一陣喧囂。
“肅靜！肅靜！”
孔德立即清喝出聲：“要吵的話滾出去吵，別打擾到諸國讀書人創作詩文！”
那些說話大聲的人急忙閉上嘴巴，不敢再多說話。
過了許久，現場已經有讀書人陸續完成作品，呈遞到評委席上讓眾多大儒點評。
眾大儒立即點評眾人的詩詞作品，對這場文會進行了預熱，時不時傳來陣陣叫好聲。
杜寧依舊在醞釀和長考，在場眾人雖多，卻沒有人敢催促，畢竟不僅僅是對他來說，哪怕是對眾多大儒而言，也是非常難以應付的題目。
紀言笙突然開口道：“雲麒君，你不用心急，今天時間很多，你可以一題一題慢慢來，我們都是讀書人，即便是等到凌晨也等得起。”
柯長志則道：“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然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非君子所為也，若是雲麒君江郎才盡卻偏偏硬撐的話，到最後也不會贏得任何人的掌聲，索性乾脆直接認輸，也能有一個光明磊落的美名。”
“住口！”
葉驚鴻呵斥道：“杜寧正在沉思醞釀，你們怎麼能夠故意擾亂他的心智？難道是擔憂杜寧作出詩詞，故而用這種為人所不齒的小手段嗎？”
“可笑！我們可是堂堂讀書人，怎麼可能會做那種事情？”柯長志不屑地道。
“其他人有沒有可能我不知道，但你們柯家的卑劣有目共睹，最是有那個可能。”葉驚鴻怒懟道。
“你……”柯長志頓時惱羞成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