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然很快想明白,這王克勤家裡既然跟搞直播的有關係,肯定也涉及了文化傳播的行業,因此對於文物古董展出的生意有興趣,也算是情理之中。
畢竟華夏的治安相對國外非常良好,這生意搞起來不費事,而且還能擴大影響力,屬於有利無害的好事。
這不算是單純的猜測——聯想到他下午時候嚷嚷要秦雨涵陪他來參加一個宴會,肖然有理由相信,這小子說的應該就是這地方。
看他的樣子,此刻估計是忘了下午的教訓,正一邊搖著骰子,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跟旁邊一個女人在聊天。
肖然忍不住看了眼自己的手,臉上有些不明就裡——老子下午不是把這傻逼打得他媽都不認識了麼,怎麼一轉眼,就全好了?
他走進了幾步,瞧了瞧,很快就恍然了。
這王克勤臉上擦著厚厚的粉底,還上了妝,看起來白得泛青,很明顯是請了專業的化妝師,專程掩飾臉上的傷痕。
肖然頓時眉頭一挑,心下更是狐疑。
一個正常人,在被狠狠收拾了一頓,甚至都破相後,會有心情參加這種為面子工程舉辦的宴會?
答案顯然是不可能。除非是腦子進水了!
肖然從來都是一個在略上藐視對手,在戰術上重視對手的人,他可以肯定,這個欺男霸女的富二代王克勤,就算是再蠢,也不會做這種根本沒有意義的事情。
除非是......他有必須來參加這個宴會的理由。
想到這,肖然嘴角劃過一絲玩味。
他對這個欺負秦雨涵這種女孩的傻逼沒有一點好感,如果有條件,他不介意順手坑這王克勤一把。
也就是這時候,肖然突然聽到了旁邊過來取餐的人在嘀咕著什麼。
他臉上不動聲色,暗地卻將注意力集中到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下一刻,肖然感覺自己就彷彿是處於了一個絕對安靜的空間,周圍原本嘈雜的人聲一瞬間就消散開去,空間之中變得異常空曠,只餘下那幾個人異常清晰的交談聲。
“這文廣局的劉局長真是閒啊,不就是搞個展出麼,還弄了這麼個宴會。嘿,我看啊,純粹就是吃飽了沒事幹。”
“可不是,你知道我來的時候打聽到什麼?我一個朋友告訴我,這文廣局暗地早就接觸了投標的商家,根本就已經確定了最後打擂臺的公司,這宴會,不過是用來掩人耳目的。”
“喲,你小子訊息挺靈通啊,說說,都有那些公司?”
“嗨,還能有誰?一個是林嘉怡家的林氏集團,一個是王克勤名下的‘雅粹展覽’,除了他們兩家,這濱海市誰還有這麼大的面子,能讓劉局長都親自過來?”
“要我說,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你倆不知道吧?這次的文物展覽可不是在華夏,聽說是巡回展覽,亞洲地區幾乎要逛個遍,而且大部分都是國寶級的東西......你們想想,這其中的安保工作,除了這林氏集團和雅粹展覽能擔的下來,其他的小公司,有這能耐嗎?”
“......我聽說林氏集團最近的工作重心放在了威尼斯那邊的國際名畫巡展上,這林嘉怡雖然是公司的董事長,但決策的時候也得開家族會議,到時候雅粹展覽拿這點說事,文廣局的人肯定會猶豫......你想啊,哪個領導會願意把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一個不確定是否能令行令止的公司?呵呵,我看這標啊,怕是得被雅粹展覽給拿咯!”
“這麼說也是啊......”
“嗯,有道理......”
肖然聽到這裡,眼中頓時閃過一絲精光。
他放下手裡的東西,抽了張紙巾擦擦嘴巴,隨後晃悠到林嘉怡身邊,小聲道:“原來你是來競標的?”
林嘉怡眼睛一眯:“誰告訴你的?”
“呵,你該問誰不知道。”肖然擺擺手:“我就有一個問題,既然你們公司沒有把握拿下合同,還浪費時間來參加這宴會幹什麼?”
林嘉怡面露冷笑:“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遊手好閒得過且過?事情都是人做的,只要有機會,不到塵埃落定的最後一刻就誰也說不準,如果連爭一爭的鬥志都沒有,我還開什麼公司?”
肖然翻了個白眼,說你胖你還喘上了。
他想了想,覺得自己一個月拿人家幾萬塊,整天晃悠也說不過去,再加上林嘉怡的對手還是王克勤這傻逼,要是什麼都不做,也太便宜那小子了。
肖然於是道:“我問一下,如果我能讓雅粹展覽那邊主動放棄競標的機會,你能不能拿下這個標?”
林嘉怡頓時面露不屑,看著肖然發出一聲冷哼:“就你?肖然是吧?馮老跟我說過,你在部隊的時候本事還算過得去,但做生意不是打打殺殺,就你這樣根本沒有任何商業經歷的人,也想靠耍嘴皮子玩算計?”
她說到這,將手裡端著的香檳往旁邊一放,冷笑一聲:“你要真有這本事把局勢扭轉,我可以答應你任何要求。但是很明顯,你不行。”
“這位林小姐,我必須得提醒你,男人可以不帥、可以沒有錢,但絕對不可以不行。”
肖然懟了她一句,接著面露玩味:“不過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計較。等著吧,記住你說的話。”
林嘉怡原本就對肖然‘耍無賴’的行徑相當厭惡,此刻見他這副信心十足的樣子,心裡更是惱火——我從多倫多大學商學院畢業這麼多年,從一個小職員開始,一直到當上家裡公司的董事長,哪一次不是靠自己真才實幹努力得來!連我都沒有把握的事情,你一個臭當兵的,也敢在這吹牛喘大氣?
她忍不住就欲發火,想要好好教訓肖然幾句。
結果沒等她說話,旁邊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
“是你?”
王克勤帶著幾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走過來,眼睛直直的瞪著肖然,似乎怎麼也無法相信,這個穿地攤貨的泥腿子居然也能來這麼高大上的宴會。
“喲,王少啊?”
肖然皮笑肉不笑的看了他一眼:“怎麼,有事?”
他這副樣子頓時讓王克勤想起來了下午的慘痛經歷,心裡發慌,不由自主就退了一步。
旁邊原本還饒有興趣的女人頓時面露詫異。
王克勤看到女伴的臉色,才發覺自己的動作實在是太過丟人,頓時臉色就有些不好看。
本著在女人面前找回場子的打算,他穩住心裡的恐懼,冷笑一聲道:“什麼時候這種商業宴會什麼人都能進來了?穿得跟個耍雜技的一樣,也有臉來混吃混喝?林董,這不會是你養的小白臉吧?”
他越說越起勁,以至於都忘了心裡的恐懼:“林董,我看你們公司最近業績下滑得挺厲害啊,都快倒閉了,還有錢包男人呢?”
林嘉怡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冷冷道:“王克勤,你最好管住你的嘴。”
在王克勤眼力,林嘉怡明顯沒肖然給他的壓力大,見林嘉怡有發火的架勢,他非但不懼,相反還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怎麼,被老子說中心事了?林董,你這欣賞水平不怎麼地啊,這麼個泥腿子,你也看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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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這麼埋汰,就是個泥人也得忍不住發火了,更何況肖然本來就不是個好脾氣的人。
換做平時,肖然估計已經一巴掌扇過去,準備好好替王克勤的爹教育下他了。
不過今天不同,相較於一時的長短,他更想給這王克勤來個狠的。
打架鬥毆說白了只是小道,上不得檯面,只有從心理上擊潰敵人,才能讓他知道痛。
別忘了,肖然雖然是個當兵的,但同時也是學過心理學的。
他輕笑一聲,瞄了眼游泳池邊上的臺子,故意道:“原來王少還喜歡玩骰子啊?”
肖然嘴裡說著,順手從旁邊的桌子上拿過一個骰蠱,耍了兩下,結果還沒放到桌上,骰子就直接從裡面掉了出來,落到地上,滾出去好遠。
王克勤見狀,頓時譏諷道:“你沒吃飯吧?搖個骰子都不行?”
他這時候也想明白了,這個打了自己的人肯定是跟著林嘉怡進來混吃混喝的,他絕對不敢在這兒亂來,自己沒必要怕他。
有了這個想法,他說話的時候自然有底氣了許多。
肖然在一旁笑笑,開口道:“我是沒玩過這東西,要不這樣吧,咱們來玩兩把,就猜下大小,比比運氣?”
王克勤本不想答應,剛打算拒絕,接著眼角瞟見那骰蠱,道口的話又是一變。
“......可以,比運氣是吧?”
他轉了下眼睛,冷笑道:“不過我這人玩骰子喜歡來點彩頭,你下午不是挺狂麼,你今天如果輸了,就在這讓老子十倍還回去。”
他故意把事情說得有些模糊,顯然是不想讓別人知道他捱打的事情。
肖然哈哈一笑,道:“沒問題。不過,如果你輸了,你們雅粹展覽,這次就主動退出標書的競爭,如何?”
王克勤冷笑一聲:“一個骰子都拿不住的人,我還怕你?賭就賭!”
......
這場涉及標書的比試很快吸引了一大群人,王克勤吩咐下去,就有服務生收拾了場地,給兩人空出來了一張桌子。
雙方面對面坐下,肖然伸手道:“王少,你搖吧。”
王克勤看了眼手裡的骰蠱,面上信心十足:“你想怎麼賭?”
肖然笑笑:“這麼多人等著,時間太久了肯定不行對吧?這樣,三局兩勝,你搖骰子,我負責猜,猜錯一次,就算我輸。”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待會輸了別怪我佔你的便宜。”
王克勤看肖然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個傻子,手上一動,骰子就響了起來。
也就在他動手的一瞬間,肖然的眼睛眯了起來。
他再次進入了那個神奇的狀態。
眼前所有的一切都變得透明起來,只有王克勤手裡的骰蠱,在叮噹作響。
隨著他注意力越來越集中,那些淡藍色的線條也浮現而出。
肖然用‘耳朵’清楚的看見,這骰蠱中的骰子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旋轉著,六邊不停的變換著方位。
十多秒過去,骰蠱被放到了桌面上。
王克勤的聲音響起:“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