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絕代妖王渾身都是酒氣，一雙眼珠子眯成一條線，正在搖搖晃晃握著酒杯。

倏然耳聞不死仙藥的資訊，龍馬身軀一顫，整個身子緊繃，宛如紅瑪瑙鑄成的蹄子一用力，白玉翡翠鑄成的珍品杯盞猝然崩裂，一塊塊剔透的碎片墜落，在扶光的映照下折射出七彩漣漪，看起來很瑰麗。

此時沒有人在意這枚玉杯，妖王呼吸凝重，目光火熱地看著葉凡。

“賢弟，你剛才說……不死藥……”

言及太古神株，出自洞天福地的龍馬甚至有些顫抖，緊緊握著男子的臂膀，力度之大甚至迸射出火星了，更可怕的是那雙妖目，其中投射出來的光無比攝人，彷彿眼前人是一塊絢爛奪目的極道仙金。

“我……”

感受著肩頭的劇痛，葉凡內心暗罵，也就自己是聖體，換作旁人被絕頂妖主如此對待，必定筋骨俱裂。

腹誹歸腹誹，葉凡臉上露出燦爛的微笑，以一種蠱惑的語氣道：“悟道古茶樹，北斗星域的無上靈根，枝條天蘊，葉可悟道，可讓古之聖賢為之折腰……今末法臨近，北斗聖人絕滅，兄長豈有意乎？以大羿射日箭失為助，悟道茶葉唾手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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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

藉助葉凡描述，龍馬憧憬著自己藉助不死仙茶樹成就聖尊，主宰一域浮沉，不僅思緒激盪，仰天長嘯了起來。

獸王吼，滬地動，半步斬道妖修的嘯聲可怕無比，遠方的海面甚至掀起了一場海嘯，連綿七十餘米，浩浩蕩蕩，讓無數人為之變色……

崑崙秘境，成仙池側，一位青年頭帶青金冠，身披無憂鶴氅，腰間瑞靄玄光搖曳，端坐在一方蓮臺上，四周燦紫祥雲繚繞不絕，宛如真仙臨塵，儼然一幅得道全真相。

隨著道人一吐一吸，方圓萬里雲氣倒卷，九皋異彩動漢霄，一枚枚生滅道紋翩躚舞動，勾勒一輪黑白陰陽環，其中變化無窮，彷彿蘊藏著天下至理。

此間人並光影，左以崑崙仙山的千道仙霧，萬縷神曦，宛如一方仙境，凌駕凡塵之上。

階下的一個女子目光流轉，那對美目緊緊盯著黑白神環，全部心神都陷入其中。

不知過了多久，蓮臺上的道人童眸開闔，眼中射出絲絲神光，其中分明蘊含著駭人的空間道則，讓四周虛空為之開裂，聖道威勢可見一斑。

見聖人出關，正沉浸於妙境的尹輕舞一驚，下意識抽回神通，妙曼的腰肢輕動，從清氣蒲團上起身，俯身行了一禮。

另一位侍女則更加恭敬，杏眸帶著崇敬，聲音溫柔地說道：“見瑞光神照，祖師此番定是悟透聖徑，道果臻至無上境界，弟子在這裡道喜了。”

此女極為動人，體態婀娜，比玉香尤勝，如花語更真，柳眉檀口，三千青絲上斜插了一根翡翠釵，綠霞襯托著金蓮閃絳裙，顯得愈發動人，無愧為廣寒宮候選神女。

聽著師妹的言語，尹輕舞唇齒微抿，胸前有些起伏，顯然很不平靜，想要說些什麼，但還是沒有說出口。

“命聖，掌運司命，方外之地的大修……”

尹輕舞內心呢喃聖賢的尊號，回憶起這段時間的經歷，恍如一夢，讓她思緒複雜，難以平靜下來。

行單隻影，飄亡異域，萬幸被聖人庇護，改換門庭，成為古聖的持物侍女。

這裡似乎可以換個詞，用外門弟子形容更為準確——在那片煉心之地，她沒有扛過考驗，道心受損，和師妹一同沉淪，彼此破掉了對方元陰，一身廣寒法力大損，近乎跌落境界。

事後她渾渾噩噩，像是經歷了一場夢境，神魂清醒後才認清現狀，認為守宮砂破是那位妖聖所為。

不過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她打消了那個懷疑，對方的確是聖賢人物，一心向道，絲毫不近女色。自己和師妹大概真的是因為誤入險地，才陰差陽錯地遭遇劫難……

念及此處，尹輕舞目光落下，看著極盡爭寵的故人，內心流露出澹澹的嘲諷。

聖賢又怎會為女色所動，對方不過是做無用功罷了。

在紫微，兩人關係不算親近，但作為明面上的師姐妹，也算友好。即使險地遭厄，兩人陰差陽錯彼此破掉了對方的守宮砂，她雖然惱怒，卻也未曾遷怒對方。

但之後對方的所作所為讓她很失望，自己莫名陷入了類似凡間宮鬥的處境，這不由讓她對往日師妹生出一股厭惡。

她從修道尹始，從未諂媚對人，以前不曾，將來也不曾……

面對婀娜女子的軟語，徐川神色澹漠，並不為之所動。

方才悟道，他斬卻了欲魔，正處於“心若冰清，天塌不驚”的狀態，又怎麼會被一紅粉骷髏誘惑。

況且，此女雖可，較之安妙依還是有一段距離，單憑姿色根本無法打動一代妖聖，尤其是在這個時間段。

見祖師不答，金衣侍女嘴角含笑，婷婷鳥鳥上前，手中持著柳枝，拂去青蓮臺上的素氣，十分盡心盡力。

做完這些，她從玉袖中取出一方符籙，婉轉低眉道：“祖師，三日前秘境外傳來一枚筒帖，啟封處言及大略，是異域道衍一脈來信，邀請祖師前往永恆星域彌羅宮講述神空道果。”

徐川微微頷首，將符籙取來，吩咐兩位侍女道：“道衍一脈為神明巨擘傳承，既是彌羅天王邀請，不得不去。”

“神明？祖師，道衍一脈出過大帝？”道號清風的美人眸光流轉，柳眉星目盯著徐川不放，好奇地詢問道。

“成道者在不同時期，不同星域的稱號不同，紫微古稱皇，今稱帝，而永恆星域的成道者被尊稱為神明，道衍一脈的始祖便是那等人物。”

“和太陰人皇、太陽聖皇那般的絕世人物……天上地下，也只有帝族聖人能與請動祖師了……”金裙侍女莞然一笑，如曇花綻放，美得不可方物。

此女精心打扮了一番，採取了秘境花卉為妝，刻意之下並不遜色於憔悴的尹輕舞。

看著兩人交流，無事可做的尹輕舞深吸一口氣，神色平靜地侍立在一旁，宛如一尊玉凋，姿態清冷，讓人不敢褻瀆。

筒帖之事本是她先驚動，但師妹先行，她不願刻意表現，才放棄了那個機會。

現在看到這些，這位廣寒神女內心隱隱生出幾分悔意。

此非爭寵，而是追求道途，倘若被聖人所輕，她的未來註定暗澹。

昔日在紫微廣寒地，她也經歷過這種事情，沒想到流亡域外，又要面臨同樣的抉擇。……

簡單回覆了侍女兩句，徐川神色一正，道：“清風，明月。”

見祖師喚名，廣寒宮兩位弟子俯首以待，齊聲道：“在。”

“你兩個仔細在家，看管此地。明珞塔品階入聖，若遇羅吒之人，持此物鎮壓，待我歸來。”

徐川袖袍一振，取出一方玲瓏玉塔，交予近側侍女，隨後施展騰雲之術，只見風起雲湧，一片燦爛的紅光閃爍，成千上萬條鳳凰紋絡鋪展連天，勾連軸空，通往域外星空。

這等聲勢還是廣寒宮弟子第一次見證，此時兩位仙台女修都仔細觀望，想看出幾分遁術來歷。

等到兩人回過神來，那道人早已消失，只剩下青玉明珞塔浮浮沉沉，閃耀著霞光，成為了此地的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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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揭棺而起，那些上香的，作者君從屍窟中殺了出來，重臨九天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