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4章雜役弟子
凌石加入小南宮已經有好些年了，在丹堂藥園也幹了好些年。
對於只能成為小南宮一名小小的雜役弟子，凌石並沒有憤憤不平，相反，對於這樣一個難得的機會，他尤為珍惜。
他也知道，這是小南宮可憐他，否則，以他不適合修煉的體質，如何有容身之地？
在小南宮不遠之地，有一個小村莊，凌石家境也不錯，從小就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可從那日起，這一切都變了。
魔門修士發洩一通，血洗了這個小村莊，唯獨凌石逃過了一劫。
當他醒來時，整座村莊化為廢墟，屍橫遍野。
那時候，他還小，但在他心裡，卻已經埋下了深深的仇恨。
待小南宮一眾修士趕到時，凌石也只剩下了一口氣。
就這樣，他被帶上了小南宮。
凌石再次睜開眼時，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稚嫩的小臉。
時過境遷，數年已過，那張小臉的主人也出落得亭亭玉立了。
她是小南宮門主南宮煥的大女兒南宮若蝶。
當年，正是在她的央求下，南宮煥才沒有放棄，硬是用了許多珍貴的丹藥，將凌石從死亡邊緣拉了回來。
只可惜，凌石由於體質原因，根本無法修煉，最後也是在南宮若蝶的懇求下，他才留在了小南宮。
無獨有偶，南宮若蝶也是因為體質原因無法修煉，也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讓得她對凌石另眼相看，照顧有加。
因為長女的體質，南宮煥不知道想盡了多少辦法，但最終都無疾而終。
以南宮若蝶的身份尚且如此，凌石更加不可能有出頭之日。
只是，凌石並不認命，斷了修煉之路，他如何還能報得深仇？
於是乎，在這些年中，一有空閒，他就會悄悄躲在一旁，看著眾弟子舞刀弄槍彼此鬥法切磋，他無法凝聚出法力露珠，卻倒是學了一身的花把式，用於對敵，自然是行不通，但在他努力之下，強身健體倒是綽綽有餘，加上整日裡沐浴在各種靈草的香味之中，這些年倒是無病無災，只是因為心中抑鬱，有所感懷，這才讓得一個小身板越發顯得瘦弱。
“喂，小石頭，你又在偷懶！”
唐無藥慢悠悠走進藥園，見凌石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假裝生氣道。
凌石嚇了一跳，趕緊跑了過來。
先前一刻，他突然感覺周圍有些異樣，整個人的心神都好像進入了一個奇妙的空間，忘卻了自我，忘卻了周圍的一切。
他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經是被南宮煥認定了的天選之子。其實，就算有人當面跟他說，你是天選之子，你今後就是小南宮的希望，凌石不會相信，只當對方跟他開了一個莫名其妙的玩笑罷了。
“先別忙了，趕緊把這藥給大小姐送去。”
唐無藥催促道。
“不能讓其他師兄去送嗎？”凌石嘀咕了一聲。
“你小子，還敢不聽我話不成！”唐無藥笑罵道。
“好了，好了，你老別生氣了，我去送不就是了。”凌石笑嘻嘻道，一點都不怕他。
當然，唐無藥也不是生氣，相反，一向勤快的凌石很得他的心，他也從不端什麼架子，老少二人很是合得來。
“這小子，其他人想去送都沒有機會呢！你竟然得了便宜還賣乖！”
見凌石走遠，唐無藥低聲喃喃著。
南宮若蝶的藥一直都是由他親自負責，每隔七天就得熬製一副
，只是這位大小姐私下跟他說，只能凌石送藥，如果換作其他人，她會直接將藥給倒了。
唐無藥自然不敢不遵，別說對方是深受門主寵愛的大小姐了，就那藥，也是珍貴無比，熬製更是要花上他不少心力，就這點小事，他犯不著去忤逆她。
當然，他對這位大小姐的心思也沒有多去想，在他看來，她跟凌石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她無法修煉不要緊，自有人護著她，但凌石卻不同，要說這兩人之間會產生一些特殊的情感，打死他唐無藥都不會相信。
…
丹堂離南宮若蝶所居住的院落沒有多少距離。
南宮若蝶喜歡清靜，南宮煥特意選了這樣一個地方，建造了一個院落供她居住，平日裡，也只有一個侍女冬兒伺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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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丹堂到這個院落，完美地避開了訓練場、主殿和進進出出絡繹不絕的藏經閣等地方，一路上倒是碰不上什麼人。
這條道，凌石不知來回了多少趟，自然是無比熟悉。
他一路疾行，耳畔隱約傳來一些吆喝聲，不是弟子日常操練，就是有些弟子正在鬥法切磋。
凌石心癢癢的，卻也沒有忘記正事，只得將一些雜念撇開。
到得地方，遠遠就能看到一道身影站在院門口東張西望。
那是南宮若蝶的侍女冬兒。
“怎麼才送來？”
凌石一到，冬兒松了一口氣，嘴裡卻不由自主地責備了一聲。
這樣的場景，凌石早就司空見慣，討好似地叫了一聲“冬兒姐姐”，讓這位本有些生氣的小姑奶奶頓時喜笑顏開。
穿過院落，轉了幾個彎，長廊盡頭，就是南宮若蝶的閨房。
“你來了。”
屋內，傳來了一道淡雅的聲音。
隨即，木窗微動，南宮若蝶探出了半個腦袋，烏黑的秀髮垂下，精緻的臉上洋溢著青春活潑的光澤，一襲白衣襯托得那張嬌俏的臉愈發迷人。
“大小姐，藥來了。”
凌石進了房間，將手中的搖籃放在桌子上，輕輕說了一聲，然後將裡頭的藥小心翼翼地端了出來。
“嗯，謝謝你啦，小石頭，辛苦了。”南宮若蝶甜甜一笑。
她的聲音軟糯糯的，讓人骨頭酥麻。
凌石不敢看她，只聽得她說道：“冬兒，你在外候著。”
冬兒見怪不怪，應了一聲，走出門外，順手將門掩上。
她沒有待在門外，而是遠遠避開。
“大小姐，喝藥了。”凌石將藥碗端了起來，遞給南宮若蝶道。
“這藥好苦！”南宮若蝶輕輕吸了一下鼻子道。
這話凌石也不知道聽過多少遍了，他下意識道：“良藥苦口，這種珍貴的藥，旁人想喝都沒得喝呢！”
“你就會這樣說，這句話，我都不知道聽過多少遍了。”南宮若蝶鼻子一皺道。
凌石識趣地沒有接話，只是將藥碗又往前遞了遞。
南宮若蝶看著他，突然說道：“你喂我。”
話一出口，她的耳根子頓時紅了起來。
凌石卻是嚇了一跳，一抬頭，正對上她那雙剪水般的眼眸，趕緊又稍稍低下了頭。
片刻間，只覺手上一輕，藥碗已經落入南宮若蝶的手上。
“真難喝！”
南宮若蝶一股腦兒將藥灌入肚中，臨了嫌棄了一聲。
凌石倒是知道這藥異常苦澀，但見她如此幹淨利落，心也放下了。
接過空碗，放回藥藍中，正
要告別回去。
“你等等。”南宮若蝶突然叫住了他。
凌石一怔。
“看你，這麼不小心，袖子都破了。”
凌石抬手一看，寬大的袖子還真是破了一道口子，這也是常有之事，想來應該是在照顧藥草的時候不小心被刮破了，回去縫上幾針就可以了，並不是什麼大事。
“我給你縫一下。”
不待凌石開口，南宮若蝶就拿過針線盒，挑起了針線。
凌石只得在她的示意下在凳子上坐了下來。
南宮若蝶低著頭，神情很是專注，針線在她靈活的手指間來回穿過。
凌石偶然間看了一眼她跳動的眉梢，又趕緊將目光移了開去。
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安靜的氣氛很是溫馨。
撲鼻的幽香卻讓凌石心中狂跳，他又將目光轉回來，突然不由自主地說了一聲：“大小姐，你為什麼待我這麼好？”
南宮若蝶的動作似乎頓了一下，然後就著針尖一刺。
“啊！”凌石痛得叫出聲來。
“叫你亂說話！”南宮若蝶抬起頭，似笑非笑道。
看著略帶紅暈的俏臉，凌石瞬間石化。
片刻後，兩人都不由自主地避開對方的視線。
南宮若蝶俯下腦袋，將針線咬斷，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檀口往剛才針刺的地方輕輕吹了一口氣。
“好了。”
南宮若蝶收好針線，將身子轉了開去。
“我走了。”凌石訥訥地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提起藥籃子就往外走去。
“小石頭，你送來的藥，我……我很喜歡喝。”
剛邁出房門，背後傳來南宮若蝶的聲音，凌石差點打了個趔趄。
房內，南宮若蝶轉過身子，此時凌石早已經遠去，她輕輕地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只覺得一顆心都快要跳出來了。
…
走到院落，凌石看見冬兒正跟二人說著話。
其中一人，一襲紫色長裙，臉上英氣十足，正是二小姐南宮若舞。
另外一人，卻是首席核心弟子陳光師兄。
此時，南宮若舞正走過來，她看也沒有看凌石一眼。
凌石知道這位姑奶奶甚是刁蠻，自然不敢惹火上身，低著頭，停下腳步，做出一副恭謹的模樣。
陳光卻還是站在院門外，遠遠看了一眼凌石，眼眸中有羨慕的神色閃過。
南宮若蝶極少離開這個院落，但僅有的幾次露面，還是被陳光給碰上了。
自見到她的第一面起，陳光的心就被她征服了。
儘管是首席核心弟子，但若說要見上南宮若蝶一面，那也是千難萬難。
於是乎，他就利用南宮若舞對自己盲目的崇拜，好不容易拐彎抹角地說服了她，這才有今天這樣的機會。
奈何，冬兒十分堅持，根本無懼於他和二小姐，這個院落，並不是誰都可以進的。
南宮若舞也無法說動冬兒，她自然是可以進這個院落的，但是卻不能帶陳光一起進去。
“師兄！”凌石打了個招呼。
“是小石頭啊，又給大小姐送藥了？”陳光淡淡道。
“是的，師兄。”
凌石應了一聲，不想多待，很快告別離開。
院門處，冬兒一臉的戒備，她也是多想了，沒有她的同意，陳光是不敢邁進這個院落的。
而陳光，眼睛望向遠處，如同雕塑一般，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