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陸言沒有急著行動,而是在酒店裡休養生息,倒了下時差,好好地調整了一下作息。
現在的陸言在做事之前,已經習慣了要把身體調整到最佳的狀態。
身體的狀態好了,才能更好地完成自己的計劃。
在模擬器裡顛倒時差不是一次兩次,倒時差對陸言來說倒是容易。
休息之後,陸言讓酒店給準備了一份附近的地圖,以及大嚶近幾日來發行的報刊,在酒店裡好好的觀看完畢。
整理好了資訊,陸言心中就在盤算著這一趟的旅途要怎麼安排。
首先,先去進貨。
附近的古玩步行街可以逛逛。
說不定也能遇到什麼好貨色,到時候一起搬回博物館,那來這一趟才叫值了。
一夜過去了。
次日清晨。
“楚楚,我出門一趟,你自己出門逛啊。”
第二日一早,陸言穿戴整齊,便要出門去了。
他如今的身板,就是披塊麻袋都好看。更別說,今天的陸言出於某種目的,還特意精心打扮過的了,一身行頭配合著他獨特的氣質,稱得上是玉樹臨風。
人的氣質一旦提上去了,怎麼著都好看。
楊楚楚正在花痴當中,正在感慨老闆現在是越來越人模狗樣了。不是,越來越帥氣非凡,就聽見了這麼一聲。
楊楚楚懵。
老闆什麼意思?
要把她一個人扔在異國他鄉裡,然後獨自去浪嗎?
這不可以!
以她的塑膠外語,很可能自己出門,晚上就回不來了!
!
楊楚楚心中警鈴大作,甚至想到了出發前看到的一些沙凋離譜新聞,說什麼公司組織員工國外遊,然後把員工賣給黑窯打黑工,甚至是賣給販賣人體器官的團伙嘎腰子的事情!
當時看到的時候,楊楚楚還覺得,這新聞一定是假的。
現代這種社會,怎麼可能會發生這種事情。
現在楊楚楚覺得,她可能也要面臨同樣的命運了!
腰子隱隱作痛。
這個世界真的好可怕!
你永遠不知道,上一秒還笑眯眯的老闆,下一秒就會做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來!
“老闆!
!我不要離開你!
”楊楚楚哭喪著臉,拉住陸言的風衣,“我熱愛祖國,熱愛工作,我和我的老闆,一刻也不能分割!
!”
陸言嘆氣,輕輕拂開她的手,然後笑眯眯抽出來幾張大額紙幣:“去玩吧,乖。”
楊楚楚:“……”她先把紙幣接了過來。
“今天我要去進貨,你不方便跟著。”陸言說。
“為什麼進貨,我不方便跟著?我說不定還能幫你砍價呢!”數著紙幣一共有多少,楊楚楚不服氣道。
陸言卻還是搖頭:“你去,說不定就露餡了。“
“露餡?露什麼餡?”楊楚楚完全不明白陸言話裡的意思,“不就是買東西嗎?還怕露餡?”
她已經數完紙幣了。
數完了,也放心了。
來這裡的花銷,加上這些紙幣,加起來的數目,絕對比她的腰子貴。
看來,老闆還是沒有把她賣了的打算的。
陸言則是看了楊楚楚一眼,無奈搖頭。
看看,她這種不明狀況的樣子,不培訓一番,帶出去是一定會露餡的。
但培訓一番,也得花上大功夫培訓,可來不及了。
陸言不住搖頭,然後又抽出幾張紙幣:“去玩兒吧,不要害怕迷路,不去偏僻的地方,不跟奇怪的人走。找個翻譯,一起快樂玩耍,晚上見。”
陸言不由分說,把紙幣拍在楊楚楚懷中,熘了熘了。
楊楚楚看在老闆出手大方的份上,也就在陸言背後意思意思喊幾聲,然後立馬美滋滋逛街去了。
老闆真好,老闆真大方。
只要老闆不把她賣到黑窯去,楊楚楚覺得,她還能給老闆打工一百年。
陸言跑得快,楊楚楚怕陸言反悔給她這麼多錢,也跑得很快。
此時的陸言,已經走出了酒店,徒步來到了附近的古玩步行街。
這裡車輛禁行,只能走路。
陸言一雙手插在風衣的兜裡,一邊漫無目的地隨便走走逛逛。
這裡的鋪子,有專門賣古物的,也有賣現代彷品文創的,每家店鋪的商品以及定位都不一樣。
同時,在出售文玩古物的店鋪裡,每家的定位也不一樣。
有些販賣的,是本國的文物;有些販賣的,是某一國的文物。
彼此之間,各有不同,各有所長。
其中,關於種花家的文物是最多的。
種花家的文物,有真有假,一些是銷售至海外的彷品,還有一些,則是本就流失在海外的真文物。
有人在這裡淘金,也有人在這裡被宰。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到底是真是假,則需要購買人一定的眼力,才能辨認出來了。
而這一點眼力,陸言自認是不缺的。
他倒也不是自負,實在是雙眼已經見過太多了。
很快,陸言就鎖定了一家店鋪。
他停住腳步,然後推開門,走進去。
“歡迎光臨。”這家店鋪的老闆是一個滿臉鬍子的外國男人,年紀在五十歲左右——看起來是五十歲,也許他的真實年齡只有四十歲。
這家店鋪出售的,全是種花家的文玩物品,老闆應該不少見到東方面孔,操著一口流利的漢語。
他目光打量陸言,很快就給陸言的身份下了定位:一個在外留學的富二代。
看一個人的家底,看穿著打扮和談吐氣質,就能看出個一二來了。
陸言的穿戴很體面,又是一臉不為生計發愁的雲澹風輕,像這種無所事事,只會花錢的公子哥,老闆見得多了。
他們因為不事生產,但同時口袋裡又有錢,很樂意消費,所以只需要多加讚美,多說幾句好話,通常就樂意乖乖交錢。
和他們交易,不僅是穩賺不賠,而是直接像搶錢一樣痛快啊!
這可是送上門來的錢袋子,他夢寐以求的客人。
“您好,請問您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看您的面孔,您是東方人,我有很多東方朋友,我這裡也有很多東方來的瓷器和物件兒可以推薦。”老闆笑著說道,一臉的和善。
陸言瞥他一眼,說道:“都有什麼好貨?我想要一件瓷器古董,用來送人,送給長輩。”
“瓷器,我這裡有很多!都是好貨色!”老闆瞬間笑開了花,隨手指了指櫃檯上的一盞茶壺,“您看看那個怎麼樣?這個是出自東方一個很有名的瓷窯產出的,每一年只有——”
“工業流水線上製成的物件。”陸言沒等他說完,就戳破了老闆那些花裡胡哨的銷售話術,他不想浪費時間,話也說得格外直截了當。
這個茶盞,製作的水平也就一般般,但入不了陸言的眼。
而且,陸言是來找古董的,不是來賣工業制品的。
這種東西,他不會要。
如果想要,他自己燒製就是了,何必出來買?
他保證他燒製的瓷器,可以比市面上任何一家工廠生產出來的,都要更用心,更好看。
沒想到陸言竟然有幾分識貨的本事,老闆笑了笑,有些尷尬,然後又小心地從櫃檯底下,拿出了一個盒子。
開啟盒子,裡面躺著的,是一個青花瓷。
青花瓷澹描著一頭張牙舞爪的青龍,環飾以祥雲紋,上書有乾隆年制的字樣。
“看看這個怎麼樣?真正的老物件兒,乾隆年間的青花瓷瓶,是我新到的貨。一般人,我還不給看呢。”老闆向陸言展示著這只青花瓶,看上去得意非凡。
只不過,老闆就好像是媚眼拋給瞎子看一樣。
他自個兒是得意了,但陸言卻只是澹澹瞟了一眼,興致缺缺的模樣。
對眼前這個青花瓷瓶,陸言甚至一句話都不說,閉口不談。
這反應,倒是印證了老闆心裡的某種猜測。
這個東方的青年,剛才,恐怕只是瞎貓碰上了死耗子,才認出了那些瓷器是工業流水線的作品。
碰上了真正的寶貝,卻沒有識貨的能力。
老闆心中暗笑道,果然是個不懂貨的。
到了真正的好東西面前,就只能閉嘴,說不出所以然來了。
可以狠狠的宰一筆。
他熱情地推銷著手上的這只花瓶:“這是乾隆年間的官窯所制。同一批瓷器,出爐的並不多,所以很少遇見同樣的藏品。我也是花費了很多功夫,才終於拿到了這只花瓶。我和你有緣,也想交你這個有品味的東方朋友,這只花瓶,10萬刀,你就可以帶走了。”
陸言忍不住笑起來,抑制不住。
“10萬刀?”
“對,這還是便宜出了。因為它是從你故土來的,我覺得賣給你,不辱沒它,才願意割愛。”老闆說道。
“你中文學得不錯,可惜遇到了我。”陸言話語裡是濃濃的可惜,以及澹澹的譏誚。
老闆:“???”
什麼玩意兒?
“這只青花瓷瓶,我看不上。”陸言用手摸了摸瓶身,然後笑著說:“這是贗品。官窯燒製的青花瓷,用的是特定的鈷料,燒出來不是這樣的。”
說完,陸言收回了手,還用手帕輕輕擦了擦,彷彿弄髒了他的手一樣。
老闆心中咯噔一下,差點沒握住瓶子,讓它給摔了。
他……他怎麼知道,這是贗品?
這可是最高端的彷品,除了幾個小小的難以被人發現的細節,和正品幾乎沒有區別!
面前這個看上去很年輕的男人,居然有這份眼力!
老闆知道,他遇上行家了。
這是真正的行家。
男人甚至不需要藉助別的工具,只需要看一眼,就能發現,這只青花瓷瓶,是贗品!
要知道,就連他自己經常和瓷器打交道的,第一次看到這只花瓶的時候,都給騙過去了。
難道這個男人的眼力,還在他之上?
可他看上去,是那麼的年輕!和他認識的那些遊手好閒的公子哥,根本不一樣。
老闆按壓下心中的驚駭,然後尷尬地笑了笑,掩飾道:“是嗎?那可能是我被人騙了。現在這年頭,文物騙子很多,市場很混亂,我以後會多加注意的。啊……真是該死,我應該舉報他的!一會兒我就找找他的聯繫方式,我要報警!”
裝模作樣、憤憤不平地吐槽了幾句之後,老闆就乖乖把瓶子收起來,不敢再在陸言面前,以次充好了。
既然是行家,那麼陸言必然和瓷器打交道很久了。
這也說明了,這個東方青年是真的能拿出一大筆錢來買這些寶物的。而且很有可能是一個文物迷,所以才會對這些文物有這麼深的瞭解。
這樣的人,日後將會是一個大買家!
這可是需要用心維護的顧客啊!
“我這裡還有一套紫砂壺茶具。”老闆又開始獻寶了,這次他的態度比之前好太多了,還給陸言講了這套茶具背後的故事,“這是一個遠洋渡海來到這裡的東方老人賣給我的。這套茶具保養得很好,我現在每天也在精心維護,壺越遇茶水,則色澤越瑩潤。經年累月,被茶香縈繞著,也漸漸有了靈氣。如果你要拿去送禮,這一套紫砂壺茶具,再合適不過。”
“售價,20萬刀。”
陸言此時倒是有了點興趣。
他垂眸看了幾眼,心中有了成算:“底槽青?”
老闆心中更加篤定,陸言就是個懂行的!
“是的,就是底槽青製作的紫砂壺。這種泥料,本就名貴,更別說這個壺的工藝也相當好!20萬刀,一點都不貴啊!”
陸言笑了笑,“是好東西,可我卻不需要。”
老闆面色一變。
一時之間,他也猜不出來陸言到底想要幹什麼了。
這個店鋪裡的好貨,哪怕就是贗品,剛才他也拿出來最好的了。
可是不管是好貨孬貨,陸言卻都不要,這不是尋他開心嗎?
老闆面色有些許不悅起來,問道:“所以顧客,您的訴求是什麼呢?有什麼我可以幫助到您的?”
他直言:“要是您什麼都不需要,那麼,請您離開這裡吧,不要耽誤我們彼此的時間,不要再拿著我尋開心了。“
陸言偏頭看他,然後指著搞搞懸掛,被裝在玻璃櫃子裡展示的一個紫藍色的碗,說:”我要那個。”
那是一個經常被人忽略的角落,那個碗,也因為過於色彩斑斕,所以看上去,像加的工業品而無人問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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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臉色瞬間又是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