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咪忙著去增加土壤的肥力,而泰平則跟隨村中的“大人們”前往了另一間窯洞。
“讓我離開?”泰平問道。
大人們誠惶誠恐的跪在地上,小心翼翼說道:“如此失禮,真是十分抱歉。但您是大名鼎鼎的天夏泰平,所到之處一定會引來腥風血雨,我們只是渴望安寧生活的弱小妖怪,不論是被捲入何種紛爭,我們都無力承擔。”
“明白了。”泰平理解這種選擇:“我現在就走。”
大人們連忙磕頭:“感激不盡。我們準備了一些乾糧,還請您務必笑納。”
“不必了,你們的生活也不富裕。”
“啊,您真是仁慈。”
“但我之後大概還會再回來一次。”
“這……”
“別擔心,並不會久留。我只是來為你們送來豆子的種子,這是我答應了烏咪的事情。”
大人們先是一愣,然後紛紛露出歡喜的表情。
他們雖是妖怪,但與舊時代貧苦的人類沒有不同。
有些飯吃,有些衣穿,便是幸福。
泰平離開了。
因為他沒有留下的理由。
他繼續向前。
因為他有繼續前進的目標。
“這裡本來是雷禪的領土。”出村後不久,軀神秘莫測的出現,她咬著草梗,悠悠閒閒的說道:“但隨著雷禪國的衰落,這裡漸漸就變成了了一處三不管地帶。因為我和黃泉都希望有這樣一個緩衝來避免直接衝突,所以都沒有出手侵佔。現在看來,這裡的居民還在以雷禪國的子民自居,只可惜,他們的領袖大概早就把他們忘記了。”
泰平默默聽完,問道:“雷禪國為什麼衰落了?”
軀微微一笑,將手攏在耳邊:“聽。”
“聽什麼?”泰平不解。
“稍安勿躁,按照時間,馬上就要來了。”軀閉上眼睛:“你已經足夠深入了,應該能聽的到。”
泰平側耳傾聽,卻始終沒有聽到什麼異常的聲音,正要詢問,卻聽遠方傳來一陣悶雷似的的巨響。
“咕隆隆隆隆……”
泰平一愣。
軀卻笑了:“喏,就是這個。”
“這是什麼?”泰平問道:“某種巨獸嗎?因為這種東西的存在,雷禪國才會衰落?”
“不是巨獸。”軀聳肩:“就算是,大概也會被雷禪殺掉,將肉帶回去犒勞子民吧!”
“那這是?”
“這就是雷禪。”軀說出了答桉:“某一次雷禪從人界返回之後,就突然宣佈不再吃人。但他是食人鬼,若不是不吃人,那就沒有東西可吃。所以他日復一日的忍飢挨餓,力量也直線下降,如此持續了數十年,他便餓到肚子隆隆直叫,雖然現在只有在靠近雷禪國的地方聽見,但按照我的估計,大概用不了多久,他餓肚子的聲音就能響徹整個魔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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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平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可怕吧,只聽這個聲音就可以理解雷禪的強大,而且這還是一百年沒有吃東西的雷禪,即便是現在的你,在他面前也僅僅是個頭稍大的螻蟻。”軀感慨說道:“但與你相反,這聲音對我而言,卻是安寧與太平的訊號。”
“?”
泰平看向軀。
軀一笑,解釋道:“我,黃泉,還有雷禪彼此厭惡著對方,原因有很多,但最重要的一個,便是對於糧食問題的不同見解。”
“雷禪說:不要再把人類當成食物。”
“黃泉則反駁:我的肚子除了人類之外容納不下其他東西,而且我現在已經很剋制了。”
“我本人則對他們兩人的觀點都不在意,喜歡吃就就吃,不喜歡吃就不吃,反正吃不吃人類都會自己繁殖,他們的存亡與妖怪無關。”
“就這樣,我們三個無法達成協議,又因為實力接近,任何兩方的戰鬥都只會讓第三方得利,所以便就此互相牽制,鑄造出了目前這種微妙的平衡。”
說完,軀看向泰平:“傳說雷禪是愛上了一個人類女人,才會誕生出‘不再吃人’這種大逆不道的想法,是這樣嗎?”
“沒錯。”泰平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將雷禪與浦飯的故事告訴了軀。
“哈哈哈哈!”軀彷彿聽到了世界上最有趣的笑話,忍不住放生大笑,甚至連眼淚都笑出來了:“魔界的最強妖怪,大名鼎鼎的鬥神雷禪,竟然會愛上自己的食物,這真是太可笑了!收回前言,我再也不想談戀愛了,你和雷禪是我唯一看的起的兩隻雄性,卻像個小丑一樣被愛情耍的團團轉,這東西就是勐毒,真是害人不淺!”
泰平嘆氣:“誰說不是呢。”
“那你還要繼續嗎?”軀止住笑聲,問道:“你去向雷禪復仇,勢必會打破現有的和平,雖說那玩意在我眼裡一文不值,但對於魔界那些弱小的妖怪來說好像還挺重要的。若是開戰,那個叫烏咪的小妖怪和她的村子,大概瞬間就會煙消雲散了吧!”
“我為了復仇已經傷害了很多人。”泰平沉默了一會回答道:“所以我現在能做的,也只有繼續走下去而已。”
“哦,像是天夏泰平會說出的答桉。”軀不置可否的說道:“重信守諾,牢記責任,你便是這點最讓我喜歡,但同樣也是這點,讓我最為討厭。”
泰平苦笑:“那你要阻止我嗎?你其實並不喜歡戰爭,是偏向和平的吧。”
“我無所謂,不論是戰爭還是和平,對我來說都沒有區別。”軀回答道:“自身強大,便可不為外物所動,讓心靈自由自在。當初是你告訴我的這句話,我一直牢記在心。只可惜,我做到了,走了出來,你卻陷了進去,真是沒用。”
泰平聳肩,無奈道:“抱歉。”
“沒必要。”軀哼了一聲:“反正無聊,看看你愚蠢的復仇故事也可以打發時間,我會一直跟著你直到故事終結。若你敗了,我就替你收屍;若雷禪敗了,我就趁機侵佔他的領土,然後幹掉黃泉,成為魔界之王!”
“呵!”泰平輕笑一聲:“不愧是你。”
兩人繼續向前。
但沒走幾步,卻突然停下轉頭。
身後傳來一股強大的妖氣,所在的位置正是之前烏咪所在的村子。
軀露出壞笑:“大概是有S級妖怪循著你的氣味而來,這個程度的妖氣,已經告別螻蟻,到達了土撥鼠的程度了。走吧,那個村子應該已經被夷為平地了,你回去也無濟於事,為了與雷禪戰鬥,你更應該儲存體力與靈力才是。”
可下一秒,泰平卻向著來路飛奔而去。
“笨蛋。”
雖然這麼罵著,但老實講,軀卻一點也不意外。
“因為這就是天夏泰平啊!”
軀笑著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