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刀涯。
方曉扛著柳紅回到了曾經古語幽帶他來的石室內。
沒有任何憐香惜玉之情，方曉就像扔一件破爛似得，隨手將柳紅往地上一扔。而他自己，則是將身上滿是血汙的衣物扒掉，走進水潭中清洗身體。
“咚！”柳紅的腦袋磕到了一旁的石頭上，臉上的神色浮現出了一絲痛苦。
後腦勺的疼痛將柳紅喚醒，她摸著頭慢慢的坐起，眉頭緊鎖，右手在後腦勺上摸到了一片殷紅的血跡。
柳紅的臉色當場就變了，環顧四周，看到身在水潭中的方曉，頓時拍地而起，勃然而大怒，“混蛋，你敢傷我？”
“我殺了你！”
柳紅抬掌正欲出手，卻突然發現自己竟然動用不了一絲靈元，頓時有些慌了。
“你……你對我做了什麼？”
方曉坐在水潭中，雙臂靠在兩側的岩石上面，露著半截胸膛，怡然自得。
“沒做什麼，只是封了你的修為而已。”
“快給我解開！”
“那可不行！”
清洗完身體，當著柳紅的面，方曉竟是直接從水潭中站起，卻不覺有任何尷尬的地方。
“你這個混蛋！”柳紅卻紅了臉，立刻背過了身去，羞惱道：“穿上你的衣服！”
方曉從乾坤戒中取出備用的衣服，不急不緩的穿衣服，目光卻在柳紅修長的背影上面打轉，覺得這個女人有點有趣。
明明是修了魅功，舉手投足之間都在勾動男人的心絃，卻不敢看男人的身體？
色厲內荏？
“你故意引開其他人，單獨來找我，就是為了和我做交易？”
穿戴好身上的衣服，方曉慢步走到柳紅的眼前，打量著柳紅的的神色。
柳紅警惕的與方曉拉開距離，偏過了頭去，冷聲道：“沒有什麼交易，我們之間沒有什麼仇怨，放我走，我就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方曉卻笑了，聲音漸冷：“在我眼裡，只有朋友和敵人，既然做不成朋友，我只能選擇殺掉你！”
“你！！！”柳紅猛地盯向方曉的眼睛，她從方曉的眼中看到了真實的殺意，突然有點後悔自己當初的決定了。
這不是一個好惹的男人，這人的心狠程度並不比修羅殿的任何一個人弱。和這個人做交易，無異於與虎謀皮。
“我本來就對你的所說交易不怎麼感興趣，既然你不願意說，那就算了！”方曉的臉上瀰漫出了殺氣，似是要直接動手。
“等等！”
柳紅頓時一驚，她咬了咬牙，只能選擇了妥協。如今的她，修為被封，已經沒有其他選擇了，如果不選擇和方曉合作，那麼她只能去死了。
方曉可不會有半點憐香惜玉之情，該殺的人，就算是再美貌，也一樣殺。
“我們聯手，殺掉所有修羅殿的種子！”
“什麼？”
方曉都懷疑自己聽錯了，這個修羅殿的女人，竟然要和他聯手殺掉所有修羅殿的種子？
“你沒有聽錯！”柳紅揚起了臉，美豔的臉龐上面，沒有任何的猶疑，盡是冷色，她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殺掉所有修羅殿的種子！”
方曉眯起了眼睛，柳紅的話讓他生起了非常大的興趣，但是他必須要搞清楚柳紅的真實目的。
“為什麼？告訴我一個理由。不要告訴我，你這麼做只是為了奪得修羅殿的少殿主之位。”
柳紅看了一眼方曉，忽然笑了起來，笑容嫵媚，“沒錯，我就是為了修羅殿的少殿主之位。”
“在修羅殿，所有的種子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角逐少殿主之位。失敗的人，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死！”
“像我這樣資質不夠的女人，最後要麼是死，要麼成為某個男人的禁臠，沒有地位和尊嚴可言。”
“這兩條路我都不想走，所以我想搏一搏，就算最後失敗了，也就是一死，我也認了。”
方曉卻搖頭，“你這個理由打動不了我，風險和收穫不成正比，我沒必要幫你！”
柳紅沉默了，心中發出了一聲嘆息。這個男人，果然不好相與，太冷靜了，不能用一般的武者思維去對待。
在沉默了許久之後，柳紅再次開口，只是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痛苦。
“我姓柳，來自蒼聖帝國六族之一的柳家，我的父母和祖父都是死在修羅殿的暗影刺客手裡。”
“但我知道，真正殺死我親人的，是我的叔叔，如今柳家的家主，柳陽。十年前，為了爭奪家主之位，柳陽暗中請動了修羅殿的暗影，殺了我身邊的所有親人，卻獨獨留下了我。”
“這並非是柳陽手下留情了，而是修羅殿故意留下了我，將我培養成了他們的種子。”
“他們答應我，一旦我成為修羅殿的少殿主，將會替我報仇，滅了柳家。”
“而我要做的，不僅僅是滅了柳家，還要毀了修羅殿！”
“一旦我成為修羅殿的少殿主，我會毀了修羅殿！我相信，你會很願意看到修羅殿被毀滅的那一日吧？”
柳紅盯著方曉的臉，臉上的表情從軟弱轉為堅韌，從痛苦轉為平靜。方曉卻彷彿看到了柳紅平靜的表情下面，隱藏著內心的狼藉。
方曉想到了一個人，古語幽。他曾經在古語幽的臉上，也看到過類似的表情變化。
無論是柳紅的嫵媚還是古語幽的冰冷，都只是一種偽裝，隱藏自己內心的軟弱。
因為無所依靠，所以必須堅強。
“既然你這麼恨修羅殿，修羅殿能安心讓你成為少殿主？”
柳紅的嘴角露了一絲冷笑，“利用所有人的仇恨，這就是修羅殿的手段！”
“所有種子都是和我差不多的情況。”
“比如說厲仇天，他的師門是被修羅殿親手滅掉的。但是修羅殿答應厲仇天，如果他坐上修羅殿少殿主之位，可以讓他的仇人跪在他的面前，以死謝罪！”
“如果你不願意成為修羅殿的種子，那麼你只有死路一條，這輩子都別想報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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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恨是一把刀，要傷人，需要先傷自己。
所謂的修羅殿種子，在外人看來，是風光無限，但隱藏在暗地裡的罪惡和鮮血，只有自己才清楚。
這是修羅殿的手段，也是魔門的手段嗎？方曉的臉色很陰沉。
“小子，不要多想了，真正魔門豈是一個修羅殿就可以窺見的？”
“善惡皆在人心，魔道亦是正道！”
妖尊懶散的聲音，在方曉的意識中響起。只是這話從妖尊的口中說出來，怎麼這麼怪呢？
天妖血輪是魔道聖器，沾染過無數人的亡魂和鮮血。
這樣一個邪物，竟然在談善惡和正道，他有這個資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