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楚笑提及“陳瀟”二字時，陳希澤原本柔和的笑臉瞬間消失，他眉頭緊皺，盯著楚笑看了好一會兒，問道：“為什麼要拍關於她的電影？”
“是警醒，也是替她還擊。”
“人都已經走了，舊事重提, 還有什麼意義！”陳希澤沒有控制住自己的聲音，過往的人看了過來，認識陳希澤的都不免好奇，向來不動聲色的陳總，這是為了什麼而生氣。
“她的痛苦，必須有人為此付出應有的代價。”楚笑與陳希澤對視, 毫不避諱他慍怒的視線。
陳希澤深吸一口氣，壓抑著情緒，儘可能緩和地問道：“如果我說，不準你拍，你願意為了我，不去做這個專案嗎？”
楚笑搖了搖頭，這是她回國來的第一個目標，誰都不能阻攔。
“楚笑！”陳希澤如果連名帶姓地叫楚笑，一定是生氣了，兒時，無論楚笑做出多少荒唐搗蛋的事情，陳希澤都不曾和她生過氣。
“我不明白，你是陳瀟的哥哥，難道你不應該比我更希望查明原因嗎？”
“正因為我是她的哥哥，所以我才要阻止這件事。楚笑，你不清楚其中的要害，就不要參與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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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子煜從樓上下來時，就看到陳希澤和楚笑面對面站著，兩人的臉色都不大好看, 他在樓梯口站了片刻，沒上前, 但目光卻一直盯著楚笑，直到看到楚笑和甘柚、蘇唯二人離開。
次日顧子煜看到辦公桌上的專案資料後，明白了陳希澤和楚笑好端端的為什麼會發生爭執。這是一部圍繞陳瀟生平的電影，難怪陳希澤想要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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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輪的創投會上，被選中的有四家工作室。
楚笑組排在第二的位置，她一進會議室後，習慣性地再次確認演示文稿。
門口絡繹不絕進來一群人。
“顧總。”屋裡的人主動起身打招呼，楚笑的視線從演示文稿緩緩上移，對上那雙眸子。
顧子煜為什麼會來？楚笑確認過創投會的承辦方裡並沒有故文集團，卻忽略了如今的故文集團旗下還有別的公司。楚笑連忙查詢了企業資訊，果然此次創投會的承辦方就是故文集團旗下子公司。
第一組講了什麼，楚笑似是認真傾聽，卻毫無印象，只看著對方在臺上絡繹不絕地陳述專案，愣是不知道究竟都講了些什麼。
很快便輪到了楚笑上臺，甘柚和蘇唯看了眼楚笑，卻見楚笑扯出一個笑來, 踏著步子上臺去了，似是雲澹風輕。
她天生擁有一副好皮囊，往那一站, 自有氣場，只有本人才清楚，她內心究竟是何感受。
準備十分充分，即便此刻情緒波瀾起伏，楚笑還是十分順利地陳述完了專案策劃。
臺下片刻沉寂，似乎都在等顧總開口。畢竟他不開口，又有誰敢去評價。
“大家有什麼問題，都可以問。”
顧子煜工作時的狀態，格外認真，他合上資料後，抬頭對上楚笑的視線，看著她，似乎是要將她看穿一般。
“為什麼選擇做這個專案？”
這是個意料之中的問題，楚笑從市場角度以及選題原因進行了分析。
可顧子煜並不關心旁的理由，繼續問道：“從你個人角度，告訴我，為什麼選擇做這個專案。”
“陳瀟是我的朋友，我想借這個專案，為她多做一些事情。”
接下來幾個問題，是其他負責人提的，楚笑對答如流，但期間卻一直避免看向左前方的位置。
結束後，楚笑出了會議室，正準備同甘柚和蘇唯一起離開，周啟成卻從會議室裡追了出來，叫住了楚笑。
“楚笑小姐，關於專案的事情，顧總還有幾個問題，所以您方便留一下嗎？”周啟成談吐溫和，又是笑臉相迎，讓人不好拒絕。
更何況楚笑需要創投會的資金，這時候拒絕，不就是拒絕了創投會嗎？
“楚笑，你不用勉強，如果你不想……”
楚笑食指落在甘柚嘴唇，阻止她繼續說下去，笑道：“放心吧，投資的事，包在我身上。”
楚笑跟著周啟成去了三樓一間休息室，裡頭陳設簡單，不過沙發茶几，會客所需的基礎裝置還是應有盡有的。
“我去請顧總，麻煩楚笑小姐稍等。”
“周啟成……”楚笑叫住他，“叫我楚笑就好了，加個小姐，怪彆扭的。”
周啟成笑了笑，點頭：“好的，楚笑。”
等待格外漫長，大概只是幾分鐘吧，卻彷佛度秒如年，楚笑想起了在洛杉磯醒來的那個早晨，床上只剩下她一人，某人身上好聞的味道都還在枕邊縈繞，可是卻已經消失不見。
小產加上分手，楚笑大約也就哭了兩次，用了一週的時間，恢復如常，她小心的把會傷到自己的情緒徹底隱藏起來，似乎不去想，就不會難過。
可是夢裡還是會不斷上演離別，如果她沒有那麼好強，那麼倔強，那麼自以為是，一切也許都不一樣了。
算了，現在想這些又有什麼意義，一切都過去了，該朝前看的。
門被推開，顧子煜走了進來，徑直來到楚笑面前的沙發坐下，將其提交的資料展開。
“你們的劇本，雖然是完稿了，但還有不少場戲，需要修改。”
沒有什麼敘舊，倒真的是來提問題的。
“顧總好眼力，確實如此，劇本的結構是已經確認，但有幾個疑點，還需要調查，只要找到真相，劇本自然也就完成了。”
“既然是想要拍攝陳瀟的生平，為什麼不去找陳希澤？”
楚笑抿唇不語，她清楚陳希澤的性子，陳瀟的事情如果他自己想要查，也就沒有今天這些事了。
“專案需要資金，梁城集團為什麼不投？”
兩個問題，就像兩把刀子一般捅在楚笑心上。要是梁慕願意，楚笑當然沒必要來參加創投會，也不至於現在要和顧子煜面對面坐著。
見楚笑沉默不答，顧子煜理智地分析道：“當年的事情，很難查出結果，你執意要做這個專案，恐怕不僅是會得罪人，甚至還會給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如果顧總不願意投這個專案，多說無益。”楚笑起身拿起包，便要離開。
手把剛觸碰到大門把手，卻被纖長有力的大手制止。
明明是個冷冰冰的人，手掌心卻是暖的。
楚笑觸電一般，收回了自己的手，轉身對上近在咫尺的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