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星空(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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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日曆上的時間所剩無幾,我想,是時候把一切該說的告訴Y了。

我在某一天晚上反覆的撥打她的電話,她不接聽,但也不關機。直到早晨醒來,在上學的路上與她偶然見面,她只問了我一句:“你天蠍座的吧,竟然那麼有耐心的去騷擾一個人。”

我沒聽明白她的意思,說:“我是那美剋星的人,不是屬於這個地球的。”

Y說:“扯淡,那麼變態,你的確很像個外星人。”

我說:“昨晚給你打電話,正是想跟你說明白一些事情,而不是單純跟你解釋為什麼打麥子,為什麼覺得麥子是在欺騙你。”

Y說:“這些跟我都已經沒關係了。”

我說:“當然有關係,如果你不告訴我你當時對著X-713流星的心願,我就無法幫你實現,如果一年之內無法實現,那麼我的星球就會爆炸。”

我很嚴肅的看著Y,儘量地讓她明白我話語中的真實性,可是Y卻沉默了好久,然後傻笑說:“好了,沒有你這樣追女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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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推開我,邁進校園,她轉身的模樣在我的眼中刻畫出一道久違的憂傷。

Y對我失去了信任,而我對自己也失去了信心。我記得曾經我跟Y談論過外星人的話題,那時候的Y剛跟媽媽吵架,她很難過的跑來問我:“我真的發現我是個外星人,不幸流落在地球上,格格不入,孑然一身。”

我說:“外星人哪有你這樣的,他們一點也不孤獨,即使在哪都有朋友。”

Y說:“是不是只有你瞭解我的想法,贊成我的一切。”

我說:“我不知道那樣是否正確,但是至少你快樂我就滿足。”

Y說:“你為什麼願意跟我走在一起,陪我說話,陪我分解苦痛呢?”

我說:“哈哈,那是因為,我們都是個外星人呀。”

而轉眼之間,暑假已經到來,我每天站在這個城市的屋簷下面,希望時間慢一點消磨掉。那輛被我和Y一同砸裂車前窗的藍色奧拓今天又出現在了小區裡,我走上前在車旁抽了根菸。什麼事情都可以不怕,什麼時間都可以睡過去,那麼還有誰能讓我畏懼,可是那天Y告訴我,你會累的。我卻難過的想哭。我想告訴她,我不累,我為了你竟然可以放棄一個世界。

我突然放下手中的煙,在陽光最灼熱的十四點奔向公園。我的腦海裡一遍一遍的浮現出Y給我遞過奶茶又伸手借錢的表情,浮現出她翻過圍牆調皮地朝我微笑的背影,浮現她被麥子帶走時幸福的模樣。

如果麥子對於Y的愛,是欺騙,那麼能一直欺騙下去也好。我在公園的鞦韆上望著星空反覆安慰自己。從那以後我很少跟Y再有說話,晚上也不會接到Y的電話,這讓我很不習慣,我看到鞦韆看到奶茶看到網咖看到籃球看到一切跟Y有關的事物心中就會肆意的疼痛,生物書上說這是巴普洛夫現象。

蟬鳴被風聲覆蓋,賣汽水的老伯叔叔又踏著三輪車運來了無數可樂和冰棒,紫外線在午後肆意的扼殺著我的細胞。但是我們很快就要熬過這個無聊的夏天了,沒有Y的日子,我發現我的生活處於宇宙的空白之間,隨著日子的消逝,它在我們的身體裡漸漸增殖,終於成為不見底的虛無。

我記得Y跟我說過,人只有在寂寞的時候才會去想念一個人。我不敢承認我是寂寞的,因為在我來到這裡之後,發現寂寞成為了情感中的一個貶義詞,但是的確,我無時無刻是在想念Y。可樂在罐裡冒泡,我決定在可樂罐擺滿整個陽臺的時候給Y打電話。

但是卻是Y先我打的電話,她說:“我失戀了。”

我應該很興奮才對,可是我難過的沉默下來。

她在電話那頭哭著說:“麥子正如你所說的那樣,是欺騙我的唄。”

我說:“你別難過。”

她說:“我才不難過。”

我問:“告訴我,你在哪。”

Y說:“公園裡看漫畫,你來嗎?”

我說:“你等我。”

我掛上電話,向公園走去,看到Y又孤零零地坐在長椅上看漫畫,她的身邊圍著許多盪鞦韆吃漢堡的小孩,只有Y是靜止的,她低著頭看書沒有說話,直到天邊有了月光和一望無際的星空。這是我反覆夢見的畫面,卻在今天成為了現實,Y的樣子楚楚動人,失戀的女孩總是這麼具備魅力。

我走到Y的身邊坐下,我看出了我心中的問號,她說:“那些問題你忍受了一個暑假,你一定很想問我了吧。”

“我為什麼,它已經構成我心中日漸增大的漩渦,我每天都在想,我是不是愛上你了。

“謝謝你,Lee。”

“為什麼謝謝我?”

“今天是你的星球是否滅亡的決定性的一天,對嗎?”

“嗯。”我望著天空,也許過不了多久,某顆星星就會失去,成為宇宙中最不起眼的塵埃,可是我卻無能為力的改變它的命運。“如果你的願望無法實現的話,我就成了罪人了。”

“它不會毀滅的,因為我的願望實現了。”

“你的願望,難道你想起來了嗎?”

“我從來就只是一個願望,怎麼會忘記。”

“那是什麼哦?”

Y紅撲撲的臉蛋靠在我的肩膀,輕聲告訴我說:“就是存在你心中而你卻始終弄不明白的漩渦。”(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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