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長安月，旅客不思歸。

莊雲木被君臨天牽著，站在一家賣糕點的小攤前。君臨天正往小販的手裡撥銅板，莊雲木墊腳看了下，心思一轉，君臨天這樣的身份，身上竟還會帶著銅板？

君臨天偏頭看她，“特意換的。”

“哦。”

被看穿了心思，莊雲木有些不自在，微側了身抬頭望著天上的月亮。月亮還差一個彎牙，便全了呢。真是好看。

想想她和靈秀初來長安時的境況，再看看現在，都有賞月的心情了。想來，世事再難，總歸都會變好的吧。

桂花糕賣完了，不過那小販說家就在不遠處，還有新制的，馬上去拿來，請他們稍等，也看著攤子。君臨天滿口答應。莊雲木倒是一副不怎麼關心的模樣。君臨天都懷疑，她是真的有那麼喜歡吃桂花糕嗎？

“看什麼呢？”

“月亮。”

莊雲木淺笑。

君臨天捏了下她的手，“手很涼。”

這語氣太過溫和，讓莊雲木有些恍惚。雖然，他似乎一直是這麼跟自己說話的。

無法否認，掌心傳來的溫度，讓她踏實，心安。這個人就站在這兒，華燈高照，她的身影能完全籠罩在他的影子裡。就是踏實啊。

莊雲木鼻子一酸，默默往後退了一步。君臨天以為她看到了什麼害怕，忙伸手環住她。誰想，下一秒，女孩默默將頭倚靠在他胸膛。

君臨天渾身一僵。

他腦海中冒出了很多畫面，聲音。初見時戰戰兢兢的小雲木，無稽臺時時刻縈繞在耳畔的童音，換藥時肉乎乎的小手帶來的觸感。還有這幾個月她的陪伴，細心照顧。拆下紗布見到她的第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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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好像什麼都沒想，心頭湧上來的情緒也很奇怪，是開心，是狂喜，又比這複雜得多，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了。現下的狀態，頗像眼疾復發的前幾日，連著幾日的高燒過後迷迷糊糊醒來，讓他迷濛不知事。

腦子沒反應過來，手卻很小心的攬緊她。頭順勢俯了下去，“咚”一聲，兩人的面具磕在了一起。

都被嚇了一跳。

“戴面具這件事竟然是我提出來的？”

君臨天抵著莊雲木的“額頭”，強裝鎮定。

可明顯，兩人的呼吸都有些慌亂。

“桂花糕來咯！”

一聲吆喝，打破了二人間奇怪的氛圍。莊雲木忙推開君臨天。

方才的小販小跑著，提溜著一包桂花糕，氣喘吁吁的，“客人您運氣不錯，就剩這一包了，來，給您，拿好！”

君臨天接過，“您生意好啊。”

“趕上節慶就更好了！”小販樂呵呵的，“對了，我妻子在家也糊些花燈賣，我說買糕的是對年輕夫婦，她便叫我帶了個燈來，您拿著帶您的小妻子去放著玩吧。”

小販又將一個精緻可愛的蓮花燈塞在了君臨天手裡。

君臨天拉了莊雲木的手，笑道，“幫了忙了，我家小妻子正喜歡這個。”

莊雲木瞪了君臨天一眼。但不可否認，在君臨天說小妻子的時候，她心裡有些異樣的感覺。至於那種感覺是什麼，她不敢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