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方寸速度突然慢了下來,女子立即意識到什麼,猛地轉過頭,旋即看到了令她毛骨悚然的一幕。
只見大廳口,一道極其單薄的身影緩緩走進燈光觸及之處,隨著吹拂而過的冷風左右搖晃,彷彿隨時都將摔倒。
“啪嗒。”
它手裡提著的剪刀上,一滴滴殷紅的鮮血落下,在地上發出清晰可聞的拍擊聲,在寂靜的午夜,尤其駭人。
然而這還算不了什麼,最為恐怖的是,提著這把剪刀的,竟是一個......
紙人!
一個和人一樣高的紙人!
紙人是一個頭上戴著家丁帽子的形象,腮紅畫得很是濃稠,丹鳳眼,身高在一米七左右,手中提著一把被鮮血染紅了的剪刀。
“不要,不要過來!啊...!”女子急忙想撐起身子,可內心的恐懼,以及滿是傷痕的身子,讓她一次又一次的失敗。
最後,她乾脆放棄了這一舉動,轉而爬行。
她費力地抓附地板,一點點爬向方寸,在地上拖出一道長長的血跡。
“救...救我!”
見此,方寸毫不猶豫地邁步上前,擋在女子與紙人之間,一臉凝重地盯著紙人。
紙人,對於大部分人來說,都不是很陌生,哪怕現在比較傳統的葬禮正在削減,但是這並沒有多少年。
大部分人都曾經看過在農村白事上燒紙人的一幕,甚至,現在絕大部分的農村,也都還大量保持著這樣一個習俗。
紙人,被做出來,以童男童女、婢女家丁的形象為多。
陽間的人燒了,寓意著燒給過世的親人,讓這些紙人去伺候地下的親人,寄託著這樣子的一種哀思。
也因此,紙人給人一種很忌諱的形象,大部分人如果走在路上看見路邊放著一個紙人,都會覺得不舒服。
而此時,這個紙人,正提著一把剪刀站在方寸面前,差點殺死一個柔弱的女子。
忽然,紙人動了,只見它抬起另一只手,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丹鳳眼微微彎起,似笑非笑地看著方寸。
紙人雖然看起來十分脆弱,彷彿一陣風都能將它吹到,但方寸卻絲毫不敢大意,尤其是它還提著一把利器。
手,迅速滑入褲兜,捏住一張符紙後,立馬又抽了出來。
紙人這詭異的畫風,讓方寸心裡很沒底,遲遲不敢動手。
畢竟他也沒想到,今晚會遇到一個紙人,對方有什麼招式,他不知曉。
對付鬼物用的破邪符是否還能派上用場,他更不知曉。
因此,對自己性命的顧惜,以及並不強大的實力,讓他不敢主動上前。
忽然間,方寸感到自己褲腿被扯了一下,腦袋微側,餘光撇去,他發現女子正一臉悽慘地看著自己。
“快走...它...它不是人!”零零碎碎的片語從她嘴裡抖出,聽得方寸心頭一顫。
看來這段時間的緩和,讓女子徹底弄清了自己到底遭遇了什麼,不再把希望寄託在一個身材瘦削的普通男子上。
反倒期望他能快點跑掉。
說實話,方寸確實被感動到了,心中除掉紙人的想法愈發堅定。
紙人肯定不會平白無故的“活”過來,能做到現在這種程度,定然和鬼物脫不了干係!
我就不信,破邪符對你一點影響都沒有!
就算一會兒破邪符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自己又不是沒有其他底牌了!
怎麼可能連個紙人都幹不過?!
方寸注意著紙人的動作,在心中盤算。
然而,下一刻,紙人在露出一陰惻惻的笑容後,竟直接轉身離去,眼看就要隱沒在黑暗中。
不能讓它走!
“報警,打救護車。”扔下一句話後,方寸立刻追了上去。
“報警?”剛還趴在地上的女子見方寸走後,竟緩緩站了起來,發出一陣怪笑。
“嗬嗬....”
.........
紙人速度並不快,後面追上來的方寸,很輕易就看到了黑暗中僵硬行走的身影。
附有鬼氣的手掌緊緊捏成拳狀,腳下步伐猛地加快。
兩者間距離不斷縮減...
突然間,走在前面的紙人,動作兀地靈活起來。
只見它往後一仰,腰部呈九十度彎曲,手持著剪刀,以一種很詭異的姿勢撲了過來!
它臉上依舊帶著笑容,卻顯得無比的陰森。
該死!
方寸暗罵一聲,連忙側身躲避紙人的襲擊,可同紙人比起來,他終究慢了半分。
“刺啦!”
紙人從他身側穿了過去,手中剪刀裁下一大塊衣料。
好快!
方寸咬牙忍住腰間傳來的陣陣灼痛,掄起拳頭,狠狠砸向紙人背部!
“砰!”
重拳落下,如打在紙上一般,輕飄飄的無法著力,反倒讓紙人借力飄遠。
不過纏繞在拳頭上的鬼氣,倒給它造成了些許傷害。
輕盈地落在地上,看著咬牙切齒的方寸,紙人臉上笑容逐漸收斂。
剛剛方寸那一拳,竟讓他受傷了!
雖然並不嚴重,但只要一扭頭,就能看見上面那塊極其明顯的黑跡。
紙人很生氣!
藉助恰好吹拂而過的冷風,紙人再度動了。
只見它舉起手中剪刀,在地上猛地一蹬,頓時化作一道虛影激射而出!
那尖銳的剪刀直接刺了過來,在方寸眼中不斷放大,這速度,這衝勢,以及這鋒利程度,完全不亞於一發子彈,
甚至於,遠遠超過了子彈的威力!
方寸見狀立即往旁邊閃去,同時,手中鬼氣瘋狂注入符紙。
眼看剪刀就要貼上面來,如此近的距離,方寸甚至可以嗅到其上散發出的濃烈血腥味。
“破邪!”
“嘭!”
肉眼可見的扭曲熱浪猛然掀起,以方寸為中心,朝四周翻湧而去。
同時,一點耀眼的白芒在方寸頭頂出現,並迅速擴大。
撲過來的紙人瞬間被這股熱浪撞飛出去,剛要落地,卻又被緊隨其後的第二道熱浪撞飛。
一時間,紙人層層熱浪頂在空中,無法落回地面。
而且在熱浪的輪番撞擊下,紙人逐漸扁了下去,身上也多出一道道焦痕。
本來紙人是有立體感的,以紙張為表,以竹條或者是細木條為支架搭出來的模樣,可現在就完全是一張紙片了。
當最後一道熱浪撤去後,滿身焦痕的紙人才得以落回地面。
目光投去,方寸發現,不只是紙人的身體扁平如紙,就連它手裡的剪刀,居然也扁了!
都是紙,全都是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