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出現的白澤，躺在他標誌性的搖搖椅上，看著天上。
羽靈去維持秩序了，鶴熙也在那裡幫忙，他現在還不能在天使星雲露面，至於昔拉蘇小狸她們，已經被送到賽博坦去玩兒了。
他遙望天邊，那顆小太陽的方向，心裡有些幽寂的深思，但悄悄滑落。
“別看我，跟我沒關係。”白澤看都沒看他們，只是懶洋洋的說了一句。
“這是你們自己選的路，自己走……”
他只說過擋住天使對於地球的天降正義，可今天，人家是來處理私事的。
至於選擇？
第一種利益極大但有隱患，而且於今日而言不道德。
第二種今日平安但錯失良機，未來無論多大的苦難都要咬著牙去接受，只要別後悔就行。
現在，涉及幾百名無辜百姓的生死，當然，接下來有可能更多。
無論是天上還是地下，他都看得到。
葛小倫明顯是有些懵，他都不知道為什麼對方要讓他來選擇，他也下意識看向白澤，下意識喃喃：“為什麼要我來選？”
“猶豫就會敗北……”白澤懶洋洋的聲音迴盪在現場。
吸引了所有人，包括天使的注意力。
“這人誰啊？”天使冷悄悄問了問身旁的阿追她剛剛用洞察之眼看了一下，可是什麼也看不見，阿追在地球晃盪了這麼久，肯定知道。
“咳咳！自己人。”阿追不好描述，這是女王和她們幾個說的，別說太多。
“自己人？”×n
在場的天使瞬間八卦心爆起，
“阿追的自己人？嘖嘖……”各種飽含深意的話語正在悄然醞釀。
阿追的臉部已經忍不住的充血了。
“咳咳！”凱莎打斷了她們的八卦氛圍，因為這很容易內涵到她的。
“……”小天使們瞬間噤聲，只是默默將注意力移向躺椅上的白澤。
“時間就是生命……”白澤假裝不知道天上的數十道詭異的目光，再次張嘴出聲。
現在過去了半分多鍾，他已經看到了巨峽號的天空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蟲洞，一座倒峰山並著上方的城堡簡直正在慢慢傳送過去。
涼冰正在搞事情，應該是和卡爾的計劃還沒準備好。
畢竟蕾娜和烈陽的路子被白澤給掐斷了，烈陽是不會幫卡爾的，所以，卡爾只能自己來發動超新星爆發。
擁有大時鐘的卡爾，應該是能做到的。
“我……我……”葛小倫只覺得壓力好大。
“趕緊做決定吧銀河之力。”神聖凱莎聽到了彥報告的惡魔一號開始向巨峽市上空傳送的訊息，稍微催促了葛小倫一下。
“為什麼……為什麼不問白澤……我……我什麼都不懂……”，葛小倫心中滿是疑惑。
“問他沒用，只能問你，你才是地球的主神。”神聖凱莎悠悠回答道。
“不過……你也可以參考一下他的意見，快點吧。”
那澹然的表情，就好像她完全不認識白澤一樣。
葛小倫瞬間驚喜地看向白澤，就要開口。
卻不料白澤看著天空直接搖頭：“你才是銀河之力，地球主神……”
他的目光皎若驕陽，卻沉靜似海，無波無瀾。
葛小倫瞬間失去依賴，無力地垂下頭來。
“有一個心軟的神曾經替你們地球人做了你們根本做不到的事情，為此得罪了羅天諸神。”就在這時，神聖凱莎又開口了。
她的聲音總是輕幽幽的：“所以你們的赤烏恆星系現在還能如此的乾淨。
如果現在再消滅了莫甘娜，你們就提前阻止了地球幾乎所有的浩劫……
就算是眼下，每過一秒鐘，都代表著之後萬千地球人的生命隕落，最開始是不到一千人，如果繼續猶豫下去，就是一百萬。
不過站在審判天使的立場上……就算是用一百萬地球人的生命去換一個邪神莫甘娜的生命，也是整個宇宙的幸事，更是你們地球人的幸事。
我們消滅邪惡，你們阻止浩劫。
所以，請授權給我，銀河之力。”
“我……我……”葛小倫懵然地低著頭，喃喃自語，卻不知道該怎麼抉擇。
“不能讓她執行什麼審判！這裡可是地球！不是她家！”就在這時，程耀文直接喊道。
“小倫！不要同意！把命運交還給國家！”這時，杜卡奧也看向葛小倫急道。
這一瞬間，葛小倫彷彿恍然大悟，他如釋重負般連忙看向杜卡奧：“首長，您是首長，我聽您的命令！”
葛小倫的身上彷彿帶著某種天然的權利，天使想要在地球執行審判時會向他申請授權，而當他向杜卡奧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杜卡奧也彷彿得到了某種授權。
“好。”
他立刻向指揮大廳下達命令：“憐風！先啟動三段弒神作戰！其餘單位準備全力配合！”
指揮大廳裡，憐風接到命令，不再去看大廳裡拿著劍的梳著金色馬尾的天使戰士，而是直接坐回自己的崗位上。
“啥？”
甲板上，葛小倫聞言直接茫然，三段弒神作戰？這是個什麼戰術？
一瞬間，劍拔弩張，巨峽號方面全部進入備戰狀態。
嗡！
“神聖凱莎，你這個碧池！”一道巨大的投影出現在天空中。
“小白，好久不見！”
巨大的投影足有幾千米高，但其中只有一個女性人形生物的身影。
她一身紫黑色的皮衣，全身上下從妝容到金屬羽翼都透露著一股邪意，那是真正的魔鬼的打扮。
即便很多人沒有見過她，但也一眼就能看出這是一名真正的惡魔。
惡魔之王，莫甘娜。
幾千米高的龐大投影，帶著難以言喻的壓迫感，而且其本身的形象也足以讓怯懦的人生出一絲恐懼。
一出場就是對神聖凱莎的一句問候。
倒是出人意料的和白澤打了個招呼，這個出人意料不是指其他人，而是出乎雄兵連的意料。
這白澤還和惡魔女王認識的？
巨峽號的方面沒有人說話，杜卡奧將陣仗擺出來了，以圖向固執的天使表達己方的決心和威懾力，只等著天使能夠放棄這在他們的領土上開火的想法。
“畫的什麼鬼妝？難看死了！靠！辣眼睛。”
“……”
白澤毫不顧忌的吐槽聲突然打破了現場緊張的氣氛，所有人，包括煙燻妝的涼冰都看向了他。
而白澤在吐槽完以後，直接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他是真的看不了這種煙燻妝！涼冰怎麼又畫這玩意兒了？
“咳咳！”涼冰有些尷尬，她這代表惡魔出場，要是不化成這鬼樣子，惡魔的氣勢怎麼辦？還有，薔薇可是認識她沒化妝的樣子的，這麼一搞，她的崽直接就沒了的。
“別磨蹭了，太難看了，快點說吧……”白澤一手捂著眼睛，一手按住自己的胸口，彷彿剛剛的那一眼給他帶來了多大的心理傷害。
“噗呵～”×n
天上飛著的小天使們都被白澤這樣子給逗樂了，大多捂著嘴轉過頭，凱莎也在笑，白澤確實是個顏控，只不過是那種很古板的顏控，他是接受不了這些奇奇怪怪的妝容的，所以她們從來不化妝。
涼冰這煙燻妝，確實給白澤帶來了不小的心理陰影。
罵戰仍在繼續。
“神聖凱莎這個碧池，滿宇宙追著給我們定罪。”
涼冰直接看向巨峽號雄兵連的方向說道：“因為她編出了一種所謂的秩序，叫正義秩序，那是一個由凱莎一個人做出判斷……”
“那是神的判斷。”神聖凱莎直接打斷。
“神的判斷？”莫甘娜赫赫冷笑：“神的判斷……就可以犧牲無數人……”
“還不是因為你？”神聖凱莎又打斷。
“就可以犧牲無數人的制度，美其名曰……”涼冰接著往下說。
配合著手勢，向地球人的方向宣講。
“你不要在這裡大放厥詞。”神聖凱莎又說道。
莫甘娜的語序被打斷得有些不順暢：“美其名曰……”
“正義就是正義！”神聖凱莎強調道。
“你聽我說……”涼冰皺著眉申訴了一下。
神聖凱莎：“即便由神決定……”
莫甘娜的話卡殼在腦袋裡，連忙道：“你聽我說！”
神聖凱莎：“那也是正義！”
“你TM先聽我說！碧池！”莫甘娜直接怒了，氣急敗壞地怒罵。
神聖凱莎滿意的住嘴，涼冰破防了。
“地球很美，我喜歡這裡。”她略帶感情的對地球人說道，然後看向神聖凱莎：“你滾出去，我要為地球的自由與你奮戰到底……”
地球方面依舊一言不發，幾乎所有人都安靜又迷茫地看著這場神與鬼的爭辯，年輕的雄兵連戰士們，應該也包括戰爭狂人杜卡奧，都是第一次見到天使之王與惡魔之王的爭辯。
像兩個高貴高強的女性如普通凡人一樣的爭辯，甚至算是吵架。
雖然神聖凱莎一直都很有氣度，也沒說粗口，但是也沒什麼特別。
這樣的畫面看得很多地球人都十分的迷茫，尤其是雄兵連的年輕戰士們。
他們不能理解，為什麼原來只存在於傳說之中的天使與惡魔，這樣的神和鬼竟然會像兩個普通女人一般的爭吵，而且她們爭辯的內容也並不高深玄奧，雖然他們知道其內涵未必如字面上那麼簡單。
一個粗魯暴躁，一個威嚴但隱隱促狹。
“簡直瘋不可耐……”
這時，顯然是連神聖凱莎都體會到了凡人們眼裡對她們的迷茫和質疑，然後微微搖頭嘆道：“這位是極端邪惡的魔鬼，全宇宙得而誅之。
為什麼我說神就不該跟凡人交流，一旦有了交流，凡人就會看到神感性的一面，就會去思考對錯。
以至於，連正義這樣的信念也能被懷疑。
這就是莫甘娜的邪惡理念。”
她知道涼冰在試圖將她拉下神壇，她也習慣了。
但下方，忍不住地，薔薇對這樣的說法搖了搖頭。
她知道這什麼神聖凱莎唯我獨尊，但如此高傲的理論和說法，實在讓人難以產生好感，更別說去認可。
“如果我想消滅莫甘娜，可以從天一道霹靂，這叫天意。”神聖凱莎繼續說著，卻忽然忍不住看向下方的某處，那是白澤的方向。
這是白澤教她的話，也是白澤在她面前，用神庭星系演示過的話。
“現在坐在這裡問你們同不同意，就成了……獨裁。”她慢慢把自己的話說完，眉梢忍不住微微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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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我就不該採取溝通……”
“可是你在我眼裡，就是個碧池！”莫甘娜倒是立刻反口罵向神聖凱莎的理論，毫不留情：“不是個天！更沒有意！”
但是讓她意外卻又不意外的是，她看到神聖凱莎的目光似乎直接凝聚了，凝聚在某處。
下意識向下方望去，她的心中也忍不住一跳。
極為意外的，她並沒有看到一雙雙迷茫的眼神，而是……
雖然她在故意將凱莎拉下神壇。
白澤看到了神聖凱莎在看他，也看到了涼冰也看了過來，但是並沒有說什麼。
她們愛怎麼吵就怎麼吵。
他誰也不會幫，他只相信自己，從不在意什麼正義還是邪惡，力量即是真理，而他就是絕對的真理。
凱莎後面說的這句話就是他做過無數次的事情，毀滅，終結。
現在，他也預料到了後面的結果。
“今天，真是看到了一件有趣的事。”
神聖凱莎看著下面的白澤無奈的搖搖頭，你怎麼就不幫我說句話呢？又抬頭看了看天上的葛小倫，忽然不明不白地說了句。
“呵……”一聲輕嘆打斷了莫甘娜的話，神聖凱莎也揮手截斷了莫甘娜的投影，她的眼裡帶著略微的感慨，輕澹道：“那麼，就交給你們地球人自己選擇。”
天地之間再一次陷入寂靜，沒有了莫甘娜的聒噪，在神聖凱莎的話之後，白澤知道杜卡奧在等待什麼。
陣仗已經擺出來了，只等最後的命令，打不打，是杜卡奧也無法下達的命令。
天邊的小太陽慢慢熄了，對於她們這些神來說，可以實時洞察低階文明所有的資訊，而且提前知曉凡人的決斷。
不是什麼預見未來，只是透過資料統測得到了結果。
比他們地球人更早的，天使卻知曉了地球人的選擇題。
“報告首長，最高司令部的電話。”
一名軍人跑到了杜卡奧的身邊，然後遞上了一隻電話。
杜卡奧接過，放在耳邊正色的說道：“首長，我是杜卡奧。”
“小杜啊，這裡是中央思令部做出的最高指示：無論明天，戰爭是否到來，死亡是否到來，末日是否到來。
人民軍隊永遠不會背叛人民，永遠不會拿人民的生命做交易，我們一起面對黑暗，一起抗爭，患難與共。”
電話裡的聲音堅定而堅決。
“雄兵連！準備開戰！”杜卡奧接到了明確的指示後，面向神聖凱莎，對雄兵連的戰士們下達了最終的命令。
白澤看了看天空，也看了看身邊的戰士們，無論如何，他倒是認可這電話裡的指示。
只是按照原本的軌跡，他們這個決定為地球帶來了過半的傷亡，幾百人，變成了一百萬，又變成了四十多億……
孰對孰錯呢……
沒有對錯了。
白澤只是看了看擺在神聖凱莎眼前的蕾娜三人，以及神聖凱莎與巨峽號不遠不近的距離，心中無奈地嘆了口氣。
天上，美麗的天使高高在上，利刃在握。
海上，人類的戰士全副武裝，只待一聲令下。
……